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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洪大才,可惜不能为明公所用!”蓦地传来一个声音,袁绍细眼看去,不知苏则何时已经人在帐内,此刻依然是一身黑色劲装,虽然没有带任何兵器,还是可以感受到他周身散发的凛凛杀气。 .更新最快
袁绍不自觉地心惊了一下,如果苏则要杀自己的话,只怕自己早就人头落地了吧!
想归想,袁绍还是很快便回过神来,换了一脸正色道:“是啊,留之贻患,杀之不仁,可真是让人头疼!”
苏则负手身后恭敬道:“本来天子已在在下掌握之中,只须再假以数日,便可将天子带来明公这里,在下不明白明公为何让在下放弃天子?试想若有天子在手,正可以汉室之名诘问臧洪,如此一来既可使天子为明公所用,二来即使臧洪不为明公所用,明公亦无须杀之,何虑不仁之名?”
袁绍摇摇头道:“这话我的那些谋士也过,但你并不知道,当初先帝驾崩,我力主辩皇子继位,从那时起这个协皇子就已经恨上了我,时至今日,我怎么可能让这么危险的一个人待在身边?”
“明公此言差矣!”苏则道,“既然要选择奉天子以令不君,流言斐语不必去理会!”
“我意已决,你不必多言了!争霸天下要的是实力,有个没用的皇帝在手干什么?我一直以为振兴汉室什么的是田丰沮授等人才会这样子,想不到一向知我心意的苏则你也这样!”袁绍有些不耐烦道,“这次急着召你回来,正是想借助你的身手潜入东武阳城中将这臧洪擒来见我,凭你的身手,应该没有问题,实在的,不到万不得已,我还真不想杀掉这个家伙!”
苏则头道:“好吧,明白了,今夜在下便会动手,主公只在此待好消息便可。”
看着苏则离去,袁绍叫进来帐外的侍卫严声下令道:“以后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进来!”
“诺!”
东武阳城内,一脸疲惫憔悴神色的臧洪正带兵巡视着城墙,这一次袁绍亲自带了数万人人马前来攻打东武阳,阵中更是有着精兵猛将无数,看着袁绍是铁了心要灭掉自己了:“哈哈,世间能受到袁绍如此待遇的人恐怕没有几个吧,我臧洪还真是幸运啊!”
身边的将士们一齐发笑:“以至弱之旅抵至强之师,府君无敌于天下!”
“何敢当啊!”臧洪心中凄苦,面上强颜欢笑道,“此城疲弊,城中粮草已尽,更无外援,不知还能坚持多少时日,袁本初不义,我臧洪不可不仁,各位可趁袁绍大军新到,围城不密,趁隙逃走,与家中父母妻儿团聚,总好过城破之后身死名灭,殊为不智!”
不料众人听了臧洪这话,异口同声回绝道:“逃者,懦夫之所为也,我等愿与府君同死,不贪苟且偷生!”
臧洪重重叹了一口气道:“何苦如此?空负此生也!”
这时几个士兵来报:“府君,又在城内发现了数百饿死的百姓!”
“他们都是因我而死的!”臧洪悲恸道,城中早已没有了粮草,树皮草根也被吃了个干净,虽然城中士气高昂,但只怕不消多日,百姓与士兵们就会全部饿死吧!袁绍这次大军压境却迟迟不进攻,恐怕就是想让自己投降吧!又或者这正是袁绍用心险恶之处?
“府君,袁绍派了一队人马前来叫阵!”城墙之上守兵忽然大叫。
“终于要进攻了吗?袁绍!”臧洪望向城外,却见来将身后军士持一面“张”字大旗,料得必是张颌,便道,“敌军是试探进攻,众军随我出战!”
来将果然是张颌,他带兵刚到护城河前,正要叫阵,却见城门已开,臧洪领着数千士兵步行出了城。
“将军,是臧洪本人!我们进攻吗?”士兵做好了战斗准备,问向张颌。
“不!”张颌伸手拦阻了这些士兵,“我们的目的是把臧洪诱出城,骗到田丰大人埋伏好的地方活捉臧洪,所以不要冲动,而且文丑颜良二位将军也吃了这个臧洪不少亏,我等决不可大意!”
“诺!”
“来人可是臧洪?”张颌见臧洪带兵近前,自己高声问道。
“不错,阁下应该便是河北四庭柱之一的张颌张隽义吧?”臧洪指挥兵士站定布好阵势道。
“好眼力,不过府君身为河北四友之首,名头可比我这根庭柱响多了!”张颌笑道。
“不然,名头响有什么用?身败名即裂,身死名亦灭,倒不如阁下这根庭柱!”臧洪悠悠道,“昔者盘古开天地,以四维撑天,后共工怒撞不周山,天柱坍塌,方有天倾西北,地陷东南之谓,以此可知庭柱之重!”
张颌也是读过书的人,知道臧洪是在称赞自己,于是拱手道:“府君谬赞,在下殊不敢当!”
臧洪继续道:“我向来不好夸人,阁下也许是我最后一个品评的人了,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阁下若得遇明主,必可立不世功业,决不下文丑颜良二位将军!”
张颌听了这话正色道:“这话莫非是想让我反投你吗?真是可笑!”
“哈哈哈!”臧洪仰天大笑,取长枪在手,对张颌道,“自为官以来,已是好久未曾出阵了,今日得遇河北四庭柱又一大将,臧洪此生,再无憾矣!”
真的无憾吗?臧洪在笑,眼中却在流泪,没有明天,也没有了未来,报国安民的梦想,只待来生再实现了!
张颌也取出自己的黑龙枪,大喝一声,正待出战,却见臧洪阵中兵士并无一人骑马,臧洪本人也是步行提刀出阵,不禁疑惑道:“府君何以不骑马出战?”
“马?”臧洪又是苦笑一阵,身边兵士们含泪道:“府君的战马已经被杀掉充饥了!”
“什么?”张颌大惊,“难道城中粮草已尽?”
“不要告诉我你还不知道此事!”臧洪道,“粮草数月前便已尽了,现在城中已是饿殍遍地,袁本初不满于我,何故殃及无辜百姓?”
“但主公对我等城中粮草尚足可支用三年,要我等好做准备,打场恶战的啊!”张颌惊叹道。
“袁本初那样就是为了蒙蔽你这样的部下!”臧洪苦笑道,“否则谁还会全力攻打?城中往年屯积的粮草几年前就散给了灾民们。”
“这么府君…”张颌大惊失色道,“就是在这样的不利条件下死守了孤城数月?”
臧洪仰天长叹道:“要是有粮草在,只怕终我之死,袁公都踏不进这东武阳城一步了!”
张颌道:“在下自讨伐黄巾以来,大数十战,从未见用兵有如府君者,请受在下一拜!”张颌对臧洪深深一拜,继而道,“实不相瞒,在下这次前来正是要诱府君出城,到主公所埋伏之地!但看府君如此磊落,在下心服,告辞!”
罢张颌转身要上马带兵离去,臧洪却叫住了他:“先别急着走,就这么回去的话,你岂不是要被袁公责罚,不定还会通敌!”
张颌身形顿住:“所以我们还是要打一架的是吗?”
“有句话不是叫以武会友吗?”臧洪完了这些话,一扫刚才的落寞神情,持刀便攻向张颌身后,“我臧洪不失为一个武者,得见好手怎可错过,错过可就是过错啊!”
张颌闪身避过臧洪凌厉的攻击,绰枪便是一扫,知道臧洪的意思,故意高声道:“想不到府君堂堂君子,居然还偷袭!”
臧洪一击不成,再次出击:“果然好身手,不枉我舍身出战!”
张颌却还在犹豫,很难将自己心目中的臧洪与眼前这个仁义又不失勇武的男人划上等号。
这样想着,臧洪的攻势早已如山似海般涌来,大出张颌意料之外,臧洪且战且道:“何必隐藏实力,单看你这闪避自如的功夫,便知你武艺不下于文丑颜良之徒,何以在军中名气尚不如高览韩猛之辈?”
“行军作战毕竟不同于武艺比拼!卫霍之将若无缘战场,后人何由知其名,到老不过一勇夫罢了!”张颌又一次拆掉了臧洪的招式,低声道,“我若不败,何以诈退!”
臧洪会意,同样低声叹道:“可惜啊,今生无缘见识隽义真正实力了!”
张颌也叹道:“如果府君有幸不死,我二人定要好生大战一场!”
臧洪重重头,而后使出浑身解数挥刀攻向张颌要害,张颌大惊,忙举枪遮拦,臧洪早已料到,回刀便劈张颌心口,护心镜应声而碎,张颌本人也被震退数尺。
“可恶!想不到臧洪身手如此了得,我等不是对手,迅速撤退为上!”张颌狼狈不堪地对左右军士道,而后翻身上马,队伍乱作一团四散溃退而去。
走了好远,见臧洪没有追来,张颌叹了口气道:“是我的表演不到家吗?可惜臧洪定是看出了我是诈退,知道必有伏兵而不追赶!”
而后他又沉声对士兵们道:“今天的事情谁都不许出去,否则后果你们懂得!”
“诺!”士兵们早被张颌与臧洪的对话弄懵了,只得异口同声地称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