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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微沉。
陈宁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年，清澈的眼眸微微眨动，他并不抗拒教别人练拳，但唯一的问题是吴杰能学会吗？
以陈宁练拳的流程来看，可能吴杰把拳头抡冒烟了都达不到陈宁的层次。
但陈宁还是点头，轻声道：“可以。”
反正他也无聊，吴杰家里又没有电视可看，教下拳法也无所谓，又不是什么难事。
跪在地上的吴杰身躯一颤，稚嫩的面容抬起，瞳孔似乎都在颤抖，显得激动极了，连忙与陈宁感谢道。
“谢谢您，谢谢您，真是感激不尽！”
他再次重重朝地上磕头，似乎想起了什么，忐忑询问道。
“我听说教拳之前一般要举行师徒仪式，武馆的武夫老爷们便是这样做的，不然……”
“不用这么麻烦。”陈宁摇头，“你要真想拜师，就来云离城青萍武院找我。”
“嗯嗯。”少年赶忙点头，心里将云离城青萍武院死死记住，学有所成后一定要去这里。
陈宁也不啰嗦，左手伸出，让吴杰直接学，同时道。
“我学的拳种叫做八极拳，我也不知道祖师是谁，我的师父叫周烛，是个很厉害的武夫，至于现在还厉不厉害就说不好了，算算时间可能满周年了。”
陈宁胡乱介绍了，让吴杰面色微懵，不过八极拳他倒是听说过，许多小武馆里据说会教授，说是强身健体的拳法，练着玩还行，黩武州许多广场舞大妈便是打的这套拳法，但听说他们普通人练的八极拳都是阉割版，根本不正宗。
陈宁没多说什么，直接捏起拳头，让吴杰看好，他不做准备，也没有拳意骨相加持，就稀疏平常般一拳朝空气打去。
空中明明什么都没有，却肉眼可见的荡起一道涟漪。
啪！
刹那之间一声爆响传遍整个院落，空气像是炸开一般，有很明显的波浪涟漪冲出，拍至前端的墙壁上。
明明土黄色的墙角瞬间多了一层透明的膜，像是一团泥巴甩上来似得，扭曲覆盖。
“这就是八极拳所追求的状态，将目标打穿打透打炸。”陈宁简单解释，又提起拳来，将力量压制，慢慢朝前挥出，每一拳明明很慢，却依旧能打出破空声响，使得空中荡起涟漪，他再道。
“八极拳是近身拳法，就是要贴在一起硬碰硬，贴的越紧，胜率越高，一般都不挡，以挨帮挤靠来防御。”
陈宁慢慢讲着，吴杰不敢错过一丝一毫的细节，他十分珍惜这次机会，外边武馆里的武夫老爷一对一教一次拳的价格可是要数万，且这种武夫老爷还远远比不上陈宁。
陈宁教一次的拳的价格是多少，吴杰不清楚，也不敢去想这些，他只知道一定很贵很贵，贵到他连想的资格都没有。
事实也确实如此，青萍武院这么多天骄武夫报名，就是为了能得到陈宁的指点，先前陈宁朝他们点出一指，便已经是不小的机缘，若是陈宁真愿意公开拍卖教一场拳的话，价格将会是难以想象的天价，用普通货币已经衡量不了，得上诡币才行。
陈宁粗略演示了一下八极拳，便不再继续，让吴杰自己训练，有困难的话再找他。
吴杰连忙点头，开始模仿陈宁的拳法轨迹认真训练起来，他学得异常刻苦，已经到了深夜还不去睡觉，浑身汗渍，却依然在朝前挥拳，像是一个不知辛苦的机器人。
他的拳法还很简陋，只有形稍微像，没有八级拳的冲劲，更不用谈督透劲这种进阶技巧。
但以第一次学拳的角度来讲，能练到这种程度也算是天赋不错。
夜空昏暗，稍有月光洒下，破烂的院子里寂静无声，杂草摇摆，只有少年的挥拳破空声在微微作响，一直从深夜响彻在清晨。
天刚一亮，吴杰就收了拳，眼眶里因为血丝密布而通红，赶忙去准备早餐。
今天终于不是发馊的稀饭了，因为连发馊都稀饭都没有，改成吴杰从山上摘来的野菜，用水煮成一团，就算是能吃了。
吴杰端着这盘似猪食的野菜，不好意思递给陈宁，便与陈宁商量道。
“我等下去外面给您买早餐吧。”
“你不是没钱吗？”陈宁眼眸翻起猩红色彩，粗略一打量，就知道吴杰浑身上下一毛钱都没有。
“没……没事的，我可以打赊账，只要今天能赢拳，我就有钱了，到时候就能稍微报答您的恩情！”
吴杰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极为坚定，他瘦小的肩膀背负了太多东西，所以一定得赢！
“其实你把这块木头卖了也能赚钱。”陈宁稍微提醒一下。
“嗯，我这几天问问别人。”吴杰赶忙点头，给自己装了一碗野菜，边吃边往外走去，说是要给陈宁买早餐。
他穿着浑身汗臭的脏乱衣服，急匆匆的朝外冲去，对于吴杰而言，时间真的很宝贵，不能浪费丝毫。
等他回来时，陈宁已经将剩下的野菜全部吃完了，正端着盆坐在破烂院子里，瞧见吴杰回家，他将盆轻放，站起身上，装作无事的摸了摸头发，又轻轻吹了吹口哨，像是在散步。
这是他与三位行者学的尴尬转移法。
吴杰却不在乎这么多，对于他而言，让陈宁吃野菜已经是极其不好意思的事情，师父教拳，结果学生却连一顿好饭菜都给不起，这种学生真是天大的笑话，无比的窝囊！
吴杰咬着牙，将双拳捏紧。
陈宁眉头轻皱，觉得自己只是偷吃一盆野菜的话，没必要挨一顿打吧。
而且吴杰也打不过他啊。
“这是我给您买的早餐，有新鲜的稀饭和肉包，学生没钱，委屈您了。”吴杰将早餐递给陈宁，通红的眼眸里全是歉意，神情黯淡，极不好意思。
陈宁顺势接过早餐，眸子稍微一瞥，瞧见吴杰怀里还有一份稀饭和两个包子。
“您慢慢吃，我先去做事了。”吴杰恭声说完，便快步进了里屋，将怀里的早餐拿出，喂给了病重的母亲。
两份早餐，他一口没吃，等到天色微亮后，他又穿着破烂的胶鞋，沿着弯弯绕绕的石板路竭力奔跑，去往做工的工地。
生活像是一头恶鬼在背后不断追逐，他得跑赢生活。
下午。
他正式报名镇里的擂台战。
负责擂台战的老板很开心，像吴杰这种半大少年显然能拉起不少舆论和看点，因此他直接在傍晚时为吴杰安排了一场擂台战，同时让他签署生死状。
而吴杰的对手，是最新出道，打死过两位对手，有不少拥护者的肌肉绞杀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