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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有阻挡之敌,后有追兵不舍。
“蹲地!投降不杀!”
前后双方都是大声呼喊,声音整齐,在这乱糟糟的时候,乱民们听得清清楚楚,很快就有人照办了,孙秀才朝女儿孙芸儿急声道:“芸儿,你……从旁逃……”
孙秀才四下看了看,不禁颓然叹了口气,不再说了下去,周边地上蹲了黑压压的人,目光尽头,左右都是河流,显然让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涉水而逃,很不现实!
“爹,我不走,我和你在一起!就是死了,芸儿也不怕!李家害死了娘,爹你没错!”
孙秀才正待要说话,有人带着几个持着火铳的兵士,直奔而来。
“这就是孙秀才,他是带头的,俺们都是被他骗过来的,官爷,可以放了俺吗?”
一个农民讨好的和二孝说着话,二孝哼了一声,目光直视着孙秀才父女俩。
“带走!”
几个兵士过来,锁拿了。
其余的民众们则是被兵士们持铳聚拢在一起,人人都是脸露惧意,特别是铳口指向的人,更是吓得两股战战,大家都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命运!
当人多势众的时候,大家没有感到过害怕,但一旦落败,心里的恐惧和后悔又一起涌了出来。
孙承宗大笑着,在刘平兄弟俩的陪同下,走了过来。
“真是了不起!一千破数万,不伤一人!真强军也!”
刘平兄弟俩及周边的护卫军都是与有荣焉,挺胸都挺直了。
“督师过奖了,还请督师训话!”刘平道。
孙承宗也不客气,朗声道:“本官乃帝师孙承宗,奉陛下的旨意前来平乱!陛下有旨:只诛首恶,胁从者若无重大恶行,一律赦免!”
数千官兵都大声重复。
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很多人都是松了口气,庆幸可以保全性命!
“万岁!陛下万岁!”
很多人劫后余生,纷纷喊了出声。
孙承宗等安静了下来,才道:“陛下乃自太祖以来,有数的明君!若不是陛下特意叮嘱,我朝廷天兵,雷霆一击,尔等必将死伤多半!此次毙命者多为带头之人!其余的只是受伤,却是没有照着要害打,且陛下派了医师带着药物随军而来,现在已经在救治,陛下皇恩浩荡,尔等不得相忘!”
待众乱民弄懂了孙承宗话里的意思,现场发出比先前更为响亮的万岁声!
孙承宗朝刘平示意了一下,刘平大踏步走了上前。
“乡亲们!我叫刘平,我和我的这些兵士们,几个月前和你们一样都在土里刨食!甚至还不如你们,因为我们的田,有的被乡绅老爷们贱买走了,有些被卫所的官老爷们巧取豪夺走了!
我们辛辛苦苦一年下来,连一顿饱饭都没吃过!这种操蛋的日子,谁他妈的过得下去?于是我们抛荒成了流民!”
刘平的话很俗,还带着脏话,但却很接地气,特别是他所说的经历和身份,更让众乱民们感同身受!
现场很快就安静了下来,人人都是盯着刘平,想听他又是如何变成人上人的!
因为刘平等兵士,个个极为壮实,脸色红润,显然吃喝极好,且人人穿得精神,看得出来平日里也讲究卫生,一看就不像是流民出身!
很多人都心里有些怀疑,这叫刘平的官军说的莫非是骗人的鬼话?
这些乱民脸上的狐疑,刘平自然看在眼里。
他淡淡一笑,大声道:“我们之所以有今天,就是因为我们遇到圣君陛下!陛下在京城特意置办了一个皇庄,在那儿,我们才活得像一个人!爷们们可以当兵,可以做工!每日工食银最少都有四十文!
妇女们也可以进纺织厂等作坊做工,工食银和汉子们一样!
其余的人,都进了农庄,人人都有地种!没有苛捐杂税,田税只要一成!
老人们有专门的福利院养老!孩子们可以免费上学堂!”
刘平话音刚落,底下的人都炸开了锅,刘平所说的生活,不正是他们想也不敢想的生活吗?这种生活或许只有在梦里才敢想想,清醒过来后,他们不会这样幻想!
“是真的吗?”
有人忍不住问了出声。
刘平大笑点头。
“千真万确!这件事现在已经在京城流传开了,绝假不了!前些天,有大批天津卫的人去了庄子,陛下也都收留了,他们其中很多人这次也跟了过来,一会儿,你们就可以见到,是不是真的,你们去问他们!”
众人听刘安如此说,倒是信了一小半。
“我们可以去陛下的皇庄吗?”有人高声问道。
“是啊!这样的好地方,有陛下亲自照看,咱们都愿意去!”
……
有人揣摩刘安的意思,觉得刘安是在招募人手。
刘安哭笑不得,大声道:“整个大明都是陛下的!大家不用去京城,就在这天津卫一样能过上这样的生活!”
“不一样!”
一个汉子猛的站了起来,大声道:“天津卫好的田地都被地主老财,官老爷们都占光了!要不是活不下去,我们日子过得好好的,干啥要闹事!”
“是啊!刘老爷,您老人家发发善心,把咱们都带去京城吧,哪怕是地租高一些也可以呐!”
“对!对!刘老爷,你就收留咱们吧!”
……
好多人都是苦苦哀求,声音越来越大。
刘安高声呵斥了几声,才压了下去。
“乡亲们别急,你们的心情我能够理解!既然我说了能够让大家过上好日子,就不一定能够办到!你们可以不相信我,但你们不能不相信陛下!”
刘安提到了皇帝,乱民们立时静了下来!
在这个皇权大于天的时代,天子就代表天,是神在人间的代言人!
“陛下知道你们是受了蛊惑,受了那些贪官污吏的压迫才会作乱,你们虽然有罪,但那些贪官污吏,土豪劣绅们的罪则更大!陛下赐予尚方宝剑一把!”
说到这里,刘安手一挥,王二狗及三个兵丁,护卫着一个紫檀木匣,神情庄严的走了过来。
刘安恭恭敬敬的接过,从木匣中取出一柄明晃晃的宝剑!
他手持长剑,指向前方!
“陛下有旨!”
“万岁!万岁!”
现场除刘安外,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凡贪污钱粮者!不论官职大小!斩立决!”
“凡侵吞卫所土地者!斩立决!”
“凡侵吞百姓土地者!斩立决!”
“凡犯上作乱者!斩立决!”
“凡作奸犯科者!斩立决!”
“其非法所得民脂民膏,一应没收!用于天津卫卫城修建,及农庄建设!”
刘安的旨意很简短,但其杀气腾腾的话,让现场的人都惊住了!
连孙承宗都有些吃惊,他知道朱由校会有雷霆手段,但没想到会是这样凌厉!
“现在,我要带着陛下的旨意,去卫城见见那些贪官污吏!若他们不是贪官污吏,则你们难逃犯上作乱的罪名,若他们的罪状证据确凿,陛下赐予的这把宝剑,今日就要饱饮贪官之血!”
“今日,咱们就要当面锣,对面鼓,当众对质!当众举证!你们敢不敢去!”
刘安的话刚刚说完,现场响起滔天的叫声!
“敢!敢!敢!”
“舍得一身剐……敢把贪官拉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