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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叫爸爸
“至尊？”乔薇尼一脸疑惑，她并不认识什么至尊。
实际上，不止是她自己，所有混血种关于龙族体系的理念中都没有至尊这两个字的概念。
他们对于龙族的理解来源于千百年来的对抗经验以及出土的《冰海残卷》和《翠玉录》。
那上面记载了龙族的最高统治者是黑王尼德霍格，黑王尼德霍格之下是四位例如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和芬里厄在内的龙族双生子，其次便是龙族的次代种、三代种……直至龙族麾下的死侍。
可实际上，他们对于龙族只是一知半解，甚至只是窥见了一丝皮毛。
真正的掌权者从来就不是黑王尼德霍格一人，而是包括了至尊在内的三位恐怖存在。
“以我的骨血献予伟大的存在，他是至尊、至力、至德，他将统治着整个世界…”夏弥没有过多的解释，她只是看着眼前那被钉住的男孩轻声吟诵道：“那一万年完了，撒旦必从地狱的监牢中被释放，出来要迷糊人间四方的列国，那是歌各和玛各，叫他们聚集起来征战，他们的人数多如泥沙。”
“归来吧，我的…至尊！”她猛地握住了那柄长枪的枪柄，用力一拔！
金色的光华瞬间照亮了巨大的空间，有恐怖如雷鸣一般的呼吸声骤然间响起。
男孩的身影渐渐浮空，粗大的赤金色锁链一点点的被拉直、绷断，脚下的水银池如同被煮沸了一般突然向外冒出了大量的白色气泡，巨量的水银蒸汽翻腾。
这说明了周围的元素正在疯狂的运转着，疯狂地朝着男孩的体内涌动。
有黑色的液体从男孩的身体中析出，黑色带着螺旋炼金花纹的铁钉径直的从他的肋骨和肩胛骨中飞出，打在两侧巨大的青铜柱上发出砰砰砰的声响。
他缓缓的睁开了双眼，露出了那副淡淡的黄金瞳。
他换上了一身合体的黑色西装，西装的胸口还戴着一朵白色的玫瑰，他看着夏弥一脸微笑着说：“耶梦加得，好久不见……”
乔薇尼似乎已经猜到了矩阵中被限制的这位到底是什么身份，应该是高于龙王的某种存在…
不过现在她没有时间继续思考下去了，因为这里正在急速的崩溃。
每个炼金矩阵想要运转都必须以高阶龙族的血作为原料，而她们所在的这个尼伯龙根运转了这么多年，完全是凭借着这个男孩的意志构造的。
但现在这位至尊脱困了，这个尼伯龙根也将随之消失。
大地晃动，脚下的炼金矩阵在飞快的蹦碎，流淌在矩阵中的水银无视重力一般的浮空，然后又被急速翻涌的元素蒸发成一团又一团的水银蒸汽。
这里充满了剧毒，无论是对于混血种还是人类来说。
“现在我们该走了吧，”乔薇尼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口罩，试图延缓吸入水银蒸汽，“这里马上就要崩溃了，再不走的话都要留在这！”
但无论是夏弥还是至尊路鸣泽都没有动，而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远处。
他们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在苏醒，但那里空无一物，只有白色的水银蒸汽不断翻涌，涌出了一个人形。
“看来有人不想让我离开这里，”至尊路鸣泽淡淡的微笑着，眼神里毫不掩饰着杀意。
……
“当年我们在中俄边境捕获了那位至尊，牺牲了很多人，死了很多人，”路麟城摘下了脸上的金色面具，看着方末轻声说：“当时他似乎想要沿着铁路一直走到华夏。”
瓢泼大雨之中，方末和源稚生等人与路麟城对立，双方的手都握住了自己的武器。
方末沉默着，一直沉默着，从听到路麟城说起小魔鬼当年的事情开始，就一直保持着沉默。
“当年黑天鹅港逃出去了一位龙王，密党和卡塞尔学院全部都接收到了这个消息。有人秘密把这个情报卖给了密党他们，密党自然不会做事不管。”
路麟城的眼中带着回忆，“所以我们几乎调用了所有的混血种精英，世界各地，有些来自卡塞尔学院、有些是灰色身份，而有些则来自各个国家派遣支援的混血种。”
“但那场战斗还是十分惨烈，惨烈到极致。”
“他跟我们之前接触过的任何龙类都不同，他拥有着人类完整的性格和思维方式，甚至比人类还要像人类，他可以牢牢的把握住所有人的人心。”
“而且他还特别强大，凭借着两根黑色的军刺一路杀穿了整个密党派出的混血种精英。”
“只不过，很可惜啊！”路麟城略带感慨，“虽然他很强大，但他身边的那个女孩却很脆弱。”
“密党最终下达了清场的命令，利用莱茵的威力想要毁灭一切。”
“而那个小女孩就在莱茵爆炸的正中心。”路麟城的眼神带着一丝惊恐，就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他为了救那个女孩硬生生的抗住了莱茵的正面轰击，他把那个女孩抱在了怀里，用着自己的后背抵挡住了冲击波，而这么做的后果也只是让他暂时昏迷而已。”
路麟城长长的叹了口气，“还真是感人至深的感情，超越了生死……”
“所以你们把他带回去研究？”方末轻声说。
“人类总是对超越自身力量的存在感兴趣，无论是外星人还是龙族。”路麟城淡淡的说，“他是一个最好的同样也是最合适的研究标本，没人愿意放弃。”
“所以你为了他，背叛了昂热和卡塞尔学院？”方末看着他问，一脸平静。
“不，我没有背叛卡塞尔学院也没有背叛昂热。”
“我们只不过是选择把曾经被禁止的实验继续下去，以我们的方式，”路麟城解释道：“当年他在黑天鹅港接受了赫尔佐格的脑桥中断手术，而我们在研究的时候意外将他的另一个人格激发了出来。”
“也是这么一点小小的意外，造成了路明非的诞生。”
“虽然我们都不相信灵魂这种虚无缥缈的存在，但路明非最近的表现以及战斗力，似乎说明了一切。”
“真正的至尊依旧被困在水银池里，被那柄昆古尼尔尘封了生机，”路麟城说，“而他的另一个人格则成为了路明非，依旧活跃在这个世界上。”
“他们两个是独立的个体，但又是同一个人。”
“我们研究了他很多年，但谁都弄不明白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除了那匪夷所思的力量，他跟人类几乎没有任何不同。”
路麟城耸了耸肩，“所以我们更换了研究对象，转而开始研究他的另一个人格，路明非。”
“还好明妃不在这，要不然听到你说的这些会很伤心的，”方末看着路麟城，盯着他的眼睛说：“他一直都把伱当成他的亲生父亲，但你似乎只把他当成了一个研究对象，整整十八年，像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亲生父亲么？我可不敢成为那种存在的亲生父亲，我只是个普通人，”路麟城笑了笑，“不过乔薇尼倒是一直以路明非的亲生母亲自称，毕竟他当年的确是从她的肚子里出来的。”
他看着方末，目光穿过了瓢泼大雨，“你知道那位到底是什么，是么？”
头顶的雨越下越大，方末静静地站在雨里，这鬼天气让他十分的不爽，就像是刚刚路麟城说的那番话一样。
……
算一算日子，圣诞节似乎快到了。
可樱花那个鬼地方却还在下着雨，大雨瓢泼，丝毫没有一点节日的气氛。
当年的黑天鹅港里最大的节日就是圣诞节，除了必须要值班的工作人员之外，所有大人和小孩都可以享受一年之中为数不多的假期。
黑天鹅港外是无尽的雪原，所以那些人都很重视这个盛大的节日。
他们总是想发设发的把黑天鹅港布置的更有节日气氛，香烟、美酒、丝袜和盛装…大人和小孩们都聚集在一起载歌载舞庆祝着节日的到来。
只不过黑天鹅港最后毁于一场大火，但类似于这样的传承却继承到了末日教派。
他们认为这个世界没有希望，毁灭一切的末日即将到来。
所以他们在遥远的北极圈里建立了最后的避风港，建立在这位至尊的身体上，用他那庞大的意志建立了一个巨大的尼伯龙根以求度过那可怕的末日。
只不过现在这个人类的最后希望似乎也要毁于一旦，因为那位至尊苏醒了，
这就像是一个噩梦，如果不是那寒冷刺骨的冷空气从头顶吹进来，乔薇尼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眼前见到的这一切。
此时这位至尊就站在她的身前。
想必这也是一位可怕的君王吧，乔薇尼看着眼前甚至比自己还要矮上一头的男孩想着…他凶残、暴力、威严却又像是一个小男孩一样需要照顾，这本是两种截然相反的属性此刻却交融在了一起。
就像是那些小说里写的一样。
不可一世的魔王在被一群自诩正派的家伙围攻，被逼无奈只能寄生在一个小喽啰的身体里。
结果魔王刚刚苏醒，就发现这家伙不但是个废柴还是个未成年，爹不疼娘不爱，大姑娘看不上小姑娘不理睬，最终魔王只好一边利用这个身体不断修炼，一边泡妞吹逼打天下。
只不过魔王刚刚走出新手村就被那群正跑给发现了，然后又被抓了起来，一直囚禁到现在。
这么想来，这个魔王还是真惨。
可魔王总有脱困的那一天，到时候魔王到底是生气的毁灭掉这个世界呢？还是狼狈的逃掉积蓄力量？
大概是毁掉这个世界吧？哪怕身死道消……
就像是森林里的野兽，它们永远不会选择屈辱的生活在笼子里，它们在默默地等待着时机，一旦关键的时机来到就会撕破牢笼，狠狠地将猎人扑倒在地。
“咔”的一声，伴随着尼伯龙根的逐渐消失，北极的狂风直接吹裂了最外层的保温玻璃层。
白花花的暴雪涌了进来，从天而降，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雪花。
这里的温度也开始骤降，从最开始的零上一直降到零下100摄氏度，甚至还没有停止，满天的大雪也开始变成了冰雹，砸在地面上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他们对面的那个人形也终于凝聚出了完整的面目。
巨大的双翼在风雪中缓缓展开，冰雹打在那比钢铁还要坚硬的骨骼上立刻变成了白色的碎屑。
那是一具人类的骨骼，仿佛早已石化了一般，通体带着白色的大理石花纹。
但此刻，这具骨骼的眼眶中却燃烧着赤金色的火焰。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居然还没有孕育出自己的身体啊，太子！”至尊路鸣泽叹息了一声。
这时，他们眼前的那具骨骼突然震动了起来，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像是放置了几十年之久的机器突然被启动了一样。
从天而降的重压作用在夏弥他们三人身上，周围的风雪发出了呼啸声，像是鬼哭，又像是在回应着路鸣泽。
那具骨骼踏出一步，一个巨大的领域同时扩张了出去。
漫天风雪立刻发出了刀剑一般的嗡鸣，手指粗细的冰雹如同狂风骤雨一般朝着小魔鬼路鸣泽的方向袭来，带着暴风海啸一般的巨声，仿佛万千神明齐声怒斥。
“还没有彻底苏醒么？我来帮帮你！”至尊路鸣泽怒喝。
他用手指在自己的手臂上轻轻一划，立刻便有腥红的血珠滴落。
至尊路鸣泽将自己的血溅在那具灰白色的骨骼上，立刻有血色的丝线然绕着骨骼开始迅速的生长了起来，肌腱、神经、血管乃至脏器一一出现……那是太子的能力，只有他接触到任何具有龙血的生物就能复苏自己。
然而至尊路鸣泽却不在乎这一切，他毫不犹豫的泼洒着自己的血，任由太子复苏。
原本灰白色的骨骼渐渐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赤裸着身体的少年。
少年用手拨开了眼前的风雪，冷漠的看着至尊路鸣泽说：“好久不见啊，我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