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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四季分明,过了六月天气越发炎热了起来。
随着进入夏季,雷雨渐多,空气变得潮湿,江柏的病情多有反复。
好在王兴艺医术高明,流云和残雪又日日守在身边,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如今已是9月初。雨水渐少,江白的病情越来越趋向稳定,她也轻松了很多!
流云掐着手指头一算,她来江家已经四个多月了,万仙清谈会在十月中旬举行,江行止这两天就该启程了。
等他再回来,便是进行下一步的时候了!
流云亲自取出一粒墨金,挑下针尖大小的药末,溶于水中后,用小勺子一点点的喂他喝下!
此时的江柏经过几个月的精心调养和治疗,早已不再是一具皮包骨的干尸了,身上长了点肉,想必下一次割破手掌应该会出些鲜血!
“姑娘!江二公子在门外,说有事找姑娘!”凝秀来报。
“请他进来吧!春暖、报喜换二公子爱喝的茶!”
“不用忙了!我来看看便走!”江行止少有的斯文和客气。
他收敛了眼神里的桀骜不驯,安静的坐在江柏的床边,一言不发的瞅着床上的人。
在流云的认知中,他可不是这样沉默寡言的人,他大哥才是这样!事出反常必有妖!
春暖沏好了茶呈上来,江行止淡漠的看了眼,却没有要喝的意思,幽幽道,
“三弟说这茶最是难喝!要教我品茶、斗茶,可他却静卧了快一年的时间了,要何时才会醒来?”
言语中难掩悲痛与落寞。
“三弟是我们家的佼佼者,是江家的继承者,也只有他能配得上这个位置!”
看得出,他与江柏的感情果真不一般!江柏不仅是江家的骄傲,更是他江行止的骄傲!
“若让我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对我三弟做这样的事,我定痛饮其血,生痰其肉!”
流云松了口气,这才是原本的江行止,三句话已原形毕露!
刚才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还真是让她浑身不自在。
“明日我便启程了,有些话早就想和你说了,憋到现在,真的不是我的性格.......”
“也好!心里没有烦扰之事方能轻松赴会!”流云道。
“三弟妹是个绝顶聪明的,我虽性子粗陋莽撞却也不傻,这屋子里都是亲信,我便有话直言了!”
“三公子过谦了,有话请讲!”
“可否看一下你的剑?”
“小事!”流云随手取出递交到他手中。
江行止苍劲有力的手掌拂过雪白的剑身,视线停留在剑名处。
“嚣张!不错!”江行止满意的点头,唇角带笑。
他起身走向北墙,那里悬挂着几幅山水画,画后面用了竹帘装饰,看起来颇有意境。
江行止在竹帘后一阵摸索,不知抓到了什么就开始拉。
竹帘连带着画作一同被卷了上去,露出了后面的物件,是一把剑,被放置在剑架上,看得出来,它的主人相当珍惜。
流云眼前一亮,同自己的嚣张一模一样,同样的蛇皮剑鞘,同样的剑柄!
他走上前去,取下那把剑递交个流云。
流云握在手中,油光发亮的蛇皮剑鞘拥有着独特的手感,拔出剑身,雪白的剑身泛着寒光,她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另一颗蛇牙!
同样的位置雕刻着两个字“静心”。
“三弟说,嚣张过后便要静静心,静心久了恐有人欺上头来,便要再嚣张一次,两者相辅相成,方得长久!”
江行止说着,把手上的剑也还了回去,
“嚣张静心!是一对!”
“去年十月初,三弟从姑儿山历练回来之后便像变了个人,经常是说着话或是写着字就莫名其妙的痴笑!”
“我是个俗人,一眼便看出了端倪,这木头开窍了!可无论我怎么旁敲侧击是什么也问不出!”江行止苦笑着摇了摇头。
“一日他拿出两颗蛇牙,拜托我打造两柄剑,我一口应下了,其实也有我自己的想法!”
“待剑成之日,我只给了他一柄,并以此相要挟,可巧!那日我随便扣下的便是这把嚣张!”
“他气的鼻子都歪了!可没办法呀!便把在姑儿山偶遇一女子的事说给了我,可他打死都不说那女子的样貌与姓名!”
“我听的兴起走了神,被他偷袭,剑也被夺了去,故事下半段他也不讲了!唉!”
听到这里,流云便明白了江行止为何对她从敌视到维护,因为从她出剑的那刻起,江行止就知道那女子是她了!
“之后的事你应该也听说了,他因为拒亲被责罚!”
“嗯......听说过!”
流云脸颊微微发烫,江柏钟情于她的事,本来只有她自己知道,如今被不熟悉的人当面分析,任她心理如何强大,也难为情呀!
“三弟于感情之事向来木纳规矩,是个正人君子!可母亲又是如何得知?”
“后来在我层层追问下才知道,他在与你分别时,可是一反常态的......嗯.....”
江行止也有口难言,但这件事他弟弟不能说,他却等不得了。
“嗯.......当着护卫的面......”
他虽行为放荡不羁,可面对自己的弟妹,实在说不出口。
流云也是恨不得扒条缝钻进去,她的确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谁想他竟讲的这么清晰明白。
“反正你知道就行了,他那样做是故意的,故意让人看见,然后再通过护卫透露给母亲,意思就是不要随便结亲,他江长生心有所属!”
江行止一口气噼里叭啦的一通说,也不管她听没听清楚,反正他是简洁的说完了。
“三弟的心意我替他说出来了,我这人是个直肠子,也闷不住话,就看不得好事多磨!但也知道.......有些事不能强求.......总之......”
他踌躇再三,还是没把话说明白,可流云听清楚了,他想知道自己对江柏的心意。
“我......想听他亲口说!”
流云缓了口气,压下适才的羞涩,平静的收起了嚣张,将静心交还。
江行止闻言会心一笑,摆了摆手,并没有接过。
“这屋中的一切皆由你做主!这便告辞!”
“那边提前祝江二公子旗开得胜、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