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6 梦境与现实

傀儡师月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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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正睁开眼,他诧异地四下看去,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家古朴简陋的农舍里。

    “这里是……”罗正身体一震,这里正是他当年下乡时居住的小屋,是他一生中永远无法磨灭的回忆。

    在这里,他因为被下放而颓废过,因为遇见她而惊艳过。因为爱上她而冲动过,因为得到她而愧疚过。因为别人的冷眼而愤怒过,最后因为失去她而无比悔恨过……他又怎会忘记?怎能忘记!

    “弗莱迪,你的确赢了!”罗正大声叫道,“你居然可以知道我隐藏最深的弱点,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我知道这一切不是真实的,所以你根本无法影响我!一刀杀死我反而比较痛快吧?你来啊,你来杀死我吧!”

    “阿正,你怎么了?”就在此时,一个身穿蓝色粗布衣服的女孩匆匆忙忙跑进了屋子,“快躺下吧,我就说你们这些下乡的知青怎么可能有我们天生的庄稼人比体力呢?你非要逞强,结果不到3个小时就中暑昏迷了呢。”

    “弗莱迪,你不要拿她的样子骗我了,我是不会上当的。”罗正冷笑着掏出手枪,对着眼前的少女说道。“她早已经死去了20年,你以为我是白痴吗?”

    “阿正,你,你在说什么啊?”少女诧异道,“干嘛拿枪对着我呢?难道……你不喜欢我了吗?”

    罗正拿枪的手猛地一颤,差点将手枪掉在地上。虽然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幻觉,可是,她却逼真得仿佛时光倒流了。

    “对了,阿正,我差点忘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女孩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激动地双颊泛红,“你……你知道吗?我的父母,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什……什么?”罗正只感觉自己浑身都失去了力气,在少女说出这么一句话之后,他的手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手枪也轻轻地滑落在地。

    罗正痛苦地闭上眼睛,苦笑着说道“真的吗?如果当年真的是……那么我的人生,恐怕就不会有遗憾了……”

    “阿正!”女孩笑着扑到罗正的怀里,罗正身体一颤,双手数次抬起,始终没有勇气将欣喜若狂的女孩从自己的怀里推开……

    就是这种味道吧?记忆之中,她身上散发着的阳光和青草的香味……不同于现在都市女人们动不动地香奈儿、ck等,那才是真正健康的味道……

    (算了,就让我再回忆一次吧,只要一分钟就好……她的发香,她的声音,那是我永不磨灭的记忆啊……拜托了,回忆一次就好……)

    这是一家和谐地家庭,父亲坐在长条餐桌的最前端,双手抱在胸前,拉着脸,一副严父的模样。母亲则挂着和煦的笑容,从厨房端出一盘盘精致可口的饭菜。

    “爸爸,我给你倒酒哦。”一个十八九的娃娃脸女孩端着啤酒,倾倒在小纸杯里,白色的泡沫徐徐升腾着,发出‘沙沙’地声音。

    “嗯,小芝长大了。”父亲眼里闪过一丝柔和。

    “爸爸,我就快满十八岁了呢!”叫做小芝的女孩翻翻白眼,“只有你总是把我当做小孩子。”

    “好了好了,小芝本来就是大人了呢,”母亲端上最后一盘菜,然后坐在小芝的对面笑着说道。

    “哇,今天的饭菜好丰富呢。”小芝嘟嘟嘴,“要是把明明也叫来就好了。”

    父亲皱了皱眉头,“我不是说过让你和吴明明分手吗?你怎么还提起他。”

    “不要啦,我和吴明明很相爱的。”解芝争辩道:“明明有什么不好,爸爸你就一定不喜欢他?”

    “那小子有什么好,一点都不稳重。”父亲严肃道。“连个工作都没有,整天就知道胡混,跟着他以后有你的苦头吃。”

    “我不管啦,我就要和明明在一起,谁也不能把我分开!”解芝真的生气了。

    “混蛋,你就是用这种态度和父亲说话的吗?”一向慈祥的母亲突然发怒道。

    “妈妈……”解芝惊呆了,一时间不知所措,陷入了瞬间的恍惚。“怎……怎么回事,我记得我和大家坐在车里……难道我在做梦么?”

    只是一个恍惚而已,当解芝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突然身处在充满大火和浓烟的客厅里。同时,她听到身后传来了明明的声音。

    “小芝,你的父母在妨碍我们呢,我们杀掉他们吧!”

    “不要!”解芝一声惊叫,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慌张,只是本能般感觉到有一种危机,在步步逼近自己!猛地转过身,解芝的眼神顿时凝固了……

    火海中,吴明明提一把染满鲜血的砍刀,朝自己狞笑着,而他的脚下,父亲和母亲浑身是伤地倒在地上……

    解芝一声惊呼,再也顾不得是不是梦境,只猛然向前冲去,想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可是,血的鲜艳混合着烈火的炽热扑面而来,阻止了她的脚步。

    “小芝,我给你一个选择。”吴明明出舌头,轻轻舔食者砍刀上的血渍,“杀死你亲爱的父母,和我远走高飞,或者……杀死我,救下你的父母。”

    “不要,不要这样做……”解芝无力地跪倒在地上,紧紧捂住嘴,声音都变了语调,“求求你……拜托了,不要伤害他们……如果这一切是梦的话,求求你让我快点醒过来吧……”

    “梦吗?”吴明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这才是世界的最真实的一面啊……打开你的心房吧,让我进去看一看,你究竟是希望自己最依赖的父母去死,还是希望深爱你的我去死呢?”

    说着,吴明明越来越兴奋,居然狠狠一刀划在自己的脖子上!

    瞬间,赤红地血浆如同高压水管一般,全部喷溅在解芝的身上!

    “啊!不要!!”解芝的精神彻底崩溃了,她声嘶力竭地叫喊着,抱住头扒在了地上……

    (神啊,让我死吧……我真的已经不能承受更多了,死了也无所谓吧……弗莱迪,请别再折磨我了,求求你……)

    徐许睁开眼,他先是迷茫地环视四周,然后才渐渐醒悟过来。

    这是一间二十平米大小的房间,书桌前的电脑,墙壁上的明星海报,还有床上的抱枕和抽纸……是的,这里是他的卧室。

    (我居然回到家了吗?幻觉?亦或者是……)徐许没有停留在自己的卧室,而是大步跨出了房门。(弗莱迪,凭我超越平常人的智商,早就想到了你如果想要攻击我的话必须先破开我的心房,不过恐怕会让你失望了。我最引以为豪的,恰恰是我坚不可摧的精神。让我看看吧,弗莱迪,你究竟该如何破开我的心房呢?我可是号称没心没肺的人啊……)

    打开卧室大门的一瞬,徐许感觉一阵恍惚,他突然发现自己的一身衣装变成了麻布孝服,而客厅更是挂满了白色的花圈。

    更让他心里一紧的是,所有的亲戚都静静站在自己家的客厅里,气氛肃穆至极。

    “侄子,你过来,再看你父母最后一眼吧。”他的叔叔望着他,神色沉重的开口道。

    徐许皱了皱眉头,突然轻笑起来,“呵,弗莱迪,你以为这种幼稚的把戏就能打击我吗?”

    “你在说什么胡话啊?”叔叔摇摇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厌恶。走到他身边强行将他拉到了两口水晶棺面前。

    徐许身体一颤,没错,因为整天赖在家里,所有亲戚看他的眼光的确是如此的。在他们眼里,他就是一个败家子,一个啃老族,凭着父母生活的人。这让他有一丝犹豫,自己接下来,又该怎么做?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朝水晶棺里望去,父母的相貌栩栩如生。

    “假的吗?假的吧……”徐许咬紧牙,低声提醒着自己。

    “畜牲,还不跪下!”就在他发愣的时候,站在最前面的大伯突然厉声喝道,“不争气的东西,父母生前你没有尽过一天孝道就罢了,死后你连磕一个头也不愿意吗?”

    “我……”徐许张了张口,他发觉自己无言以对。是啊,自己的确没有尽过一天孝道,这种事实让他想反驳都反不了。

    “徐徐,你快跪下吧。”身旁的大姨也扯了扯他的袖子,“你再怎么无情,也不可以连自己的父母也不认了吧?”

    徐许握紧了拳头,有些不受控制地问道:“我的父母……是怎么死的?”

    “还不是为了你!”大伯冷哼一声。

    “哎……”大姨叹了一口气,“莉莉和建国为了给你找一个既轻松又安全的工作,他们去坐动车去温州找你在那里当市长的张叔叔,结、结果……”

    “是……为了我吗?”徐许闭上眼睛,(爸爸,妈妈,孩儿不孝……虽然我知道这是弗莱迪编造的幻境,可是为什么我的心还是很疼呢?果然,对你们的愧疚是我最大的心障啊……爸爸、妈妈,保重。希望你们在现实长命百岁吧,我恐怕不能活着离开这里了……)

    “畜牲,还不快跪下!”大伯又大吼起来。

    “呜……爸爸,妈妈!”徐许再也经受不住,失控地嚎啕大哭起来,同时双腿重重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李帅东,你tm给我站住!”李帅东惊慌的在街上奔跑着,身后三道身影在死命的追赶。

    “你们别过来!”李帅东回头大喊道,“我没有钱,我身上真的没有钱!”

    “没有钱你跑什么?”身后的人怒极反笑,“有种你停下来让我搜一搜?”

    “不要!”李帅东头也不回地大喊道,“你是弗莱迪变的,别以为我不知道!”说着他转身朝一条漆黑的小巷里跑去。

    “啊?”不到半分钟他就后悔了,因为一道高耸的墙壁无情的挡在了他的面方。

    “小子,你再跑啊?”他刚想回头,身后便已经传来追赶的人的冷笑声。

    用“别,别过来!”李帅东退到墙根下,他喘息着,目光里充满了恐惧和憎恨。

    “为什么不过来?你这周的保护费还没交呢。”三个长得流里流气的青年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今天再交不上的话,我们可就要把你绑起来送到李小莉的面前,让他看一看你的狼狈相呢。”

    “别,不要这么做……”李帅东妥协了,“王斌,再给我一天时间,我一定把钱给你们。”

    “不行,你今天必须给我们呢。”王斌不屑的说道,“鬼才会相信你,一旦让你走,绝对又找不到人了。”

    李帅东哭丧着脸说,“可、可是,我现在真的没钱啊……”

    “哈哈哈哈……”三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李帅东惊疑地看着三人,“你们笑什么,我真的没钱。”

    “我们没别的意思。”三人笑倒在地,其中王斌对小巷的远处喊道,“小莉,你听到了吗?李帅东这小子果然对你有心思啊,每次只要拿你做他的把柄就一定行得通呢!”

    “你们……”李帅东又羞又怒,手足无措道。

    嗒……嗒……嗒……

    远处的黑暗中传来一阵清脆的高跟鞋踩地的声音,一个身材高挑长相性感的女子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李帅东,你真让我觉得恶心呢。”女子冷笑着,“长相不怎么样,家里也没有钱,你凭什么喜欢我?你配吗?”

    “我……”李帅东张了张嘴,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却无言以对。

    “最重要的是,你为什么这么懦弱?”女子继续嘲讽,“你在害怕什么?他们的毒打吗?他们打你一顿又能怎么样?”

    李帅东低下头去,暗淡的光线将他的面孔埋在了黑暗之中。

    “你这个无能又胆小的人啊,你不可以喜欢我呢,你一点不配喜欢我,所以你最好去死吧,你对我的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侮辱。”

    “哈哈哈,李帅东,你听到了吗?还是死了这条心吧!”王斌走上前来,“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李帅东浑身颤抖,沉默不语。

    “那么,需不需要我给你一个机会呢?一个亵渎你自己心中的女神的机会……”王斌突然走到李帅东面前,小声说道。

    李帅东诧异地抬起头,他看着王斌的眼睛,眼里闪过一丝迷惘。

    “王斌,你什么意思?”李小莉愤怒的问道。

    “没什么意思,我也只是看你这个贱货不爽而已。”王斌狞笑着,在他说话的同时,他身边的两人一把抓住李小莉的肩膀,将她强行按倒在地!李小莉挣扎着,口中骂道,“魂淡,王斌你个混蛋!李帅东,你敢试试,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去吧……占有她,你不是早就想这么做了吗?”王斌在李帅东耳边轻声道。

    李帅东使劲摇了摇头,他惶恐道,“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怕什么,那个女人早就不知被多少人上过了,也不差你一个呢……”王斌继续用诱惑的语气在李帅东耳边说道,“况且我们不会说出去的,她也不会说出去呢,你还在犹豫什么?”

    李帅东低着头,咬着牙,浑身颤抖着。

    “去吧……你还记得他刚才是怎么侮辱你的吗?她说你不是个男人呢,你就让她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男人吧!”

    “真正的男人……”李帅东的眼睛里渐渐染上了疯狂地神色,终于,他的理智崩溃了。他猛地抬起头,朝倒在地上的李小莉扑了过去……

    我生下来的时候,是被人遗弃在法国孤儿院的门前。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姓甚名谁,甚至……我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到底是几月几日。

    不同于别的小孩,我在孤儿院里一直是孤僻不合群的。当所有小朋友躺在夏夜的草坪上看星星,听着玛丽嬷嬷讲述童话故事的时候,我却早已开始查着字典独立朗读《巴黎圣母院》。

    童年的记忆中除了各种书籍和学科知识以外,只剩下同龄人之间的勾心斗角。那些高壮的法国孤儿视我为孤儿院中的异类,他们排斥我,但也惧怕我。只能通过暴力和数量来战胜我。可是,即使战胜我也不代表他们胜利了,因为随之而来的各种报复足以让他们留下永生难以磨灭的回忆。

    16岁那年我离开了孤儿院,那时我已经有了自己生存的力量,我开始研究计算机工程。可是,或许是因为我天生就活在社会的阴暗面吧?最终还是阴差阳错间成为了一名骇客。

    从一开始的攻击小型网站,到后来的进攻国家资料库,我成了法国的头号通缉犯。最终因为局势太过紧张,只能偷渡来到了中国。

    中国和法国比起来,就如同乡村与都市的区别。不仅仅是物质上的,更多是体现在文化上的差距。

    不过,正因为如此,这里才更适合我的发挥,我很快在中国的骇客界站展露了头角。直到有一天,我在查看国安局情报资料的时候,发现了一条关于我的身世的信息……

    我一直不曾觉得自己是一个苦命的人,因为正是命运多桀,才造就了现在的我。可是,有时候看着别的孩子被父母带领着在游乐场玩耍时,为什么我的心里会有一种酸涩的感觉?

    直到在那些资料里,我发觉了我的身世。原来我有一对在法国当间谍的父母,在我出生不久之后,他们暴露了。情况之紧急甚至连一丝转移的时间都没有。于是,他们只好将我送入了孤儿院。却最终死在了法国人的枪下。

    死了就死了吧,和我有什么干系呢?可是我为什么会担着被发现的危险下载了他们的照片?

    然后,就如同电视里的狗血剧情那样,我的ip地址因为这件事被中央电脑锁定了……

    就在我的房屋被国安局包围的那一刻,电脑上弹出了一个对话框,于是,我又来到了这里……

    原来,我真的是一个命运多桀的人啊……

    “儿子,和我们在一起吧。”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平静的注视着他,男子的身边还有一个美艳的妇人,两人的相貌,正是他在电脑资料上看见的样子。

    “爸爸,妈妈……”黑光也平静的和两人注视着。令人惊讶的是,面对生平未见的父母,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失态。

    “抱歉了。”黑光和两人注视良久,最终平淡的说道,“真是抱歉……爸爸,妈妈,我只能利用你们来帮我渡过这场难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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