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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小昔返回公寓，本以为白小林早就走了，可她没想到，推开门，竟会见到他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的身影，微微愣了一下，“你还在？”
白小林抬起头来，任性的撅着嘴，赌气道：“你是不是很不想看到我啊？”
“还好。”凌小昔耸耸肩，将钥匙随手放在一旁的鞋柜上，“吃过晚餐了吗？”
“没有，我想等你回来一起吃。”他指了指桌上早已凉掉的饭菜，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早就被调教得出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练就了一手还算不错的好厨艺。
凌小昔看了看餐桌上的残羹冷饮，眉头微微一皱：“都是你做的？”
比起曾经不伦不类的手艺，至少这些东西看上去卖相还不错，不会让人误认为是毒药。
“你那是什么表情？”白小林翻了个白眼，赤着脚跳下沙发：“不是我做的，还能是谁？”
“回去特地练习过？”凌小昔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扬起嘴角，如果不是特地训练过，他怎么可能做得这么好？当初，这人可是连简单的早餐，也能做得不伦不类。
白小林面颊微微一红：“你不是不喜欢下厨吗？”
他只是想要学习所有她不擅长，不喜欢的东西，做到，将来能够有一天，与她能站在一起，不会被她抛下。
凌小昔眼眸一颤，她没有想到，他的努力竟只是因为这样的理由，心里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可她却狠心的，不愿去理会内心的触动。
“你先吃饭。”她将视线从白小林的身上移开，淡漠地启口。
“那你呢？”白小林匆匆地问道。
“我吃过了。”
看着她的身影朝着卧房走去，一句未加思索的话，从嘴里吐出：“是和他一起吗？”
话音刚落，整个公寓的气氛仿佛在瞬间凝结，凌小昔脚下的步伐微微一顿，却没有回头，“恩。”
白小林神色黯然，他握紧拳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仿佛一座石化的雕塑，只是那张唇红齿白的小脸上，闪过一丝不甘，一丝嫉妒。
很快，卧房里就传出了淅淅沥沥的水声，白小林形单影只的坐在餐椅上，捏着筷子，机械地往嘴里扒着米饭，吃着早就冷掉的食物，犹如嚼蜡。
凌小昔很快沐浴完毕，她擦拭着湿润的头发，穿着一身长袖睡衣从卧房走出。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走进厨房，从冰箱里取出一听啤酒，咔嚓一声打开，往嘴里咕噜噜灌了两口。
“你想赶我走吗？”白小林没有抬头，整张脸陷入了阴霾中，嗓音极为轻缓，甚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凌小昔微微拧起眉心，“白家的人正在四处找你，我不想惹祸上身。”
说不定哪个时候，白老爷子就找到她这儿来了。
“我不会让你惹上麻烦的。”白小林保证道，他只是不想离开她，万一他走了，她和左宵默的关系会不会突飞猛进？
凌小昔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你的存在，本身就意味着一种麻烦。”
白小林被打击得面如死灰，整个人呆滞地坐在椅子上，脑袋缓缓垂下。
忽然，他的头顶上传来温柔的触感，猛地抬起头，撞上凌小昔含笑的眼眸，她的手不停的蹂躏着他的短发：“和你开玩笑的，你高兴的话，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
最好能引起白家的恐慌，引起一场动乱来。
凌小昔很想见到白家的人，手足无措的画面，尤其是白珍珍！
“你说真的？”白小林眼眸一亮，仿佛瞬间被注射了生机，整个人恢复了昔日的活力。
“煮的。”凌小昔白了他一眼，松开手，走向沙发，电视机里正在播放昨天珠宝展览会的录像，红毯上不断走过的名人，正被播报员一个一个吐出他们的名字。
“你晚上睡沙发，和以前一样。”凌小昔一边看，一边分心说道。
“哦。”白小林乖巧地点头，如果被白家的管家看到，绝对会惊到双眼脱窗，曾经的混世魔王，居然也会有这么听话的一面？
“你为什么要答应和他一起吃饭？”白小林悄悄将筷子扔下，放缓了脚步声，走到凌小昔的身旁，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缓慢地询问道。
“为什么不可以？”凌小昔反问了一句，“只是吃饭，没有拒绝的必要吧？”
“可是……”白小林就是不乐意他们太过频繁的接触，但一想到他们两人见不得光的关系，眼眸里的光亮也随着黯淡下去。
“即使你不高兴，我也不会用谎言来欺骗你，”凌小昔将视线从他的身上挪开，嗓音淡漠：“我答应过你，不会骗你的。”
所以，即使他听了实话会生气，她也没有选择隐瞒他吗？
白小林说不出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有些感动，有些高兴，有些激动。
“雨涵……”他轻柔地呢喃了一声，眼眸中的喜悦，毫不掩饰。
这样的她，让他怎能不放在心上？
“休息吧。”凌小昔避开他炽热的视线，从沙发上站起身，穿着宽松的睡衣，抬脚走向卧房，心里沉甸甸的，他越是如此，她心里的内疚感，就愈发深刻。
如同一块大石，狠狠地堵在她的心窝里。
一夜辗转难眠，凌晨三点多，客厅里忽然有细碎的声响传来，凌小昔警觉地从梦中惊醒，咔嚓一声，将灯打开，看向房门的方向，轻轻唤了一声：“小林？”
屋外诡秘的安静，凌小昔皱起眉头，掀开身上的被子，缓慢地下了地，穿上拖鞋，打开门，清冷的月光从窗户外折射进来，洒落在地上，一室清辉。
本应该安静睡在沙发上的少年，竟不见了踪影，凌小昔的眉头皱的愈发深了几分，她的手掌探了探沙发的温度，上面还留有温热的体温，应该刚走不久。
刚才的声响，是他弄出来的吗？
余光瞥见茶几上，用杯子压住的一张纸条，她侧身坐下，拿起来细细地看了下去。
“雨涵，我回家了，继续留在你身边，真的会给你带来很大的困扰，不用担心，我不会出卖你的，不过，你不要忘记答应过我的事！一定一定要和姐夫断绝关系——白小林。”
这个少年，连离开也显得非同寻常，凌小昔心底又好气有好笑，随手将纸条折叠好，扔到茶几上，心里暖暖的，白小林看似任性，可实际上，他的心却比任何人都要通透、干净。
知道留下来会给她造成不大不小的麻烦，所以选择不告而别。
凌小昔揉了揉眉心，总觉得，利用这样的少年的自己，真的卑劣得无可救药了。
看即使是这样，她也不可能后悔，更不可能回头。
白小林趁着夜色离开公寓，街头几乎没有一个路人，一片寂静，他联系了白家的人，在十分钟后，于市中心被一辆黑色的轿车接走，此时的白家，灯火通明，原本早已熟睡的白老爷子此刻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副兴师问罪地模样。
管家恭敬地站在他的身后，低垂着头，数着地上的蚂蚁，整个别墅的气氛，格外的凝重，白小林小心翼翼地从外面走了进来，一只脚刚踏入客厅，白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立马在他的耳边炸响：“逆子！你还知道回来！？”
他狠狠打了个机灵，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哂笑了一声。
“老爸……”朝着盛怒的白老爷子露出一抹讨好的笑。
“消失一天一夜，你是打算把我急死吗？知不知道为了找你，我派出了多少人手？”白老爷子气得胸口忽上忽下的起伏，脸上的皱纹硬生生扭曲成一团，像极了褶皱的包子。
一条条深邃的沟壑布满他苍老的面颊，锋利的眉梢猛地扬起，浑浊的眼眸里，布满了怒意。
白小林知错的低着头，挪动着脚步，缓慢地朝着白老爷子靠近，一副认罪的模样。
他是白老爷子的心头肉，平时打不得，也骂不得，哪里舍得为难他？
心头的怒火，也在看见白小林故意装出的委屈时，烟消云散，白老爷子笑骂了一句：“你这小子，现在知道装可怜了？”
“老爸，我那不是考虑不周嘛。”白小林撅着嘴，嘴里嘀咕了一句。
“你还好意思说，说说看吧，究竟去哪儿了？”白老爷子敛去眸中的笑意，沉着脸，冷声问道。
白小林原本以为事情过去了，没想到，他会忽然打个回马枪，飞快地眨巴了几下眼睛。
“别想蒙混过关，又是哪个猪朋狗友的家里？恩？夜不归宿，也不打电话回来报个平安，白小林，你是翅膀长硬了，以为我管教不了你是不是？”白老爷子怒声质问道。
“老爸，我没这么说，你别气。”白小林蹬蹬地跑到他的背后，替他又是揉肩，又是捶背，大献殷勤。
“哼，”白老爷子哪里舍得继续刁难他？“这两天耽误的课程，加倍补上。”
“什么？”白小林哀嚎一声，“爹地，你不是这么心狠吧？会死人的。”
“做错事，就得付出代价，你做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不给他一个教训，他还会再犯，白老爷子这次一点也不含糊，果断的给白小林加大了精英课程，丝毫不顾他幽怨的表情。
白小林求救地看向一旁的管家，希望他能替自己求求情。
管家无奈地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少爷，这次真的是你做得太过火了，这两天，老爷睡也睡不好，成天担心你，你就让老爷省省心吧。”
白小林怔忡地看着白老爷子杵着拐杖离开的身影，脸上的幽怨化作了愧疚。
“爹地，对不起……”一声道歉，从他的嘴里轻轻地吐出，白老爷子离开的身体微微一顿，没有回头，可他的话，却仍旧清晰的传入了他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