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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的脑袋里杂七杂八糅杂起来一堆东西，慕羡川耳朵传来“嗡嗡”的声音，竟然还能分出心思想快些把甜点带去给小姑娘。
莫名胀痛。
商子然脸色凝重，冷硬的脸上满是担忧：
“就是那天，晚晚手里的那把……”
他明明收好了的，可直到今天闲下来收拾，才猝不及防发现那把枪不见了。
能自由出入他房间并带走他的东西的人，只有晚晚……
“嗡嗡”声音不断加重，慕羡川皱眉，眼底甚至不解得可怕，攥着手机的指骨泛出青白：
“那怎么了？”
声音是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颤抖，慕羡川恍若未曾发觉，抿唇紧绷着脸从店员手里接过甜点，笔直修长的腿僵硬而麻木地往外走。
枪不在了，和他的小姑娘有什么关系？
她现在正在等着他带甜点回去的……
踏出店门的一刻，慕羡川眸子爬满了血丝，失控地快速跑回车子里，颤抖的手却连钥匙都插不进去。
捏紧的拳头狠狠砸在方向盘上，指骨一片红痕。
疼痛带来短暂的理智勉强压制住失控的情绪。
慕羡川立刻发动车子，赶回民宿。
从来没有过的恐慌，甚至是狼狈。
开门的钥匙掉了好多次，还是保洁的阿姨帮忙，他才勉强进了房门。
来不及收拾脸上狼狈脆弱的表情，慕羡川下意识抬眸挤出一抹笑容，沙哑着声：
“商商，我买了甜点回来。”
寂静空旷的房间，无人回答。
安静得几乎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回声。
脊背处窜流着一股冷汗，慕羡川空洞而无措地僵在原地，直到浴室很小的水声传来。
丢下甜点跌跌撞撞地朝着浴室冲去。
撞开的浴室门，脚下的殷红似火，灼伤他干涸欲裂的双目。
每一步，都踩着混合着血液的水。
目眦欲裂！
“商商！”
奄奄一息的小人儿，脸色接近透明，却和满手殷红刺目的鲜血形成强烈对比。
娇弱颤抖的指尖凭着摇摇晃晃的力气，似乎努力想要扣下对着心口的扳机。
向死而生。
一心求死。
颤抖的手猛地夺过手枪，慕羡川眼前只剩下一片刺目的炙热火红。
扯过毛巾紧紧缠住血流不止的手腕，无处安放的眸子惊慌失措，沉淀的不安和暴虐彻底释放，撕咬着摇摇欲坠的理智。
蓦地将小姑娘从水里抱出来，因为太过僵硬的手脚，继续满地湿滑的鲜血，慕羡川猝不及防被滑倒，怀里的小姑娘传出虚弱至极的轻哼。
“对不起，商商对不起，是不是摔疼你了……”
小心翼翼颤抖着将宛如一块冰的小姑娘抱进怀里，慕羡川眨了眨眼，空洞猩红的眸子像是要滴血，僵硬摸索手机的大掌蓦地被很小很小的力度拉住。
怀里冰冷的小姑娘努力仰起头，灰白的眸底了无生气：
“老慕，你回来的好快……”
眼睑耷拉着，商晚努力伸手，碰到了被医生踢出去的手枪。
尽收于眼底的动作，每一个拆分开都是如此缓慢致命，可素来冷静自持的慕羡川，却失神自虐般地放任小姑娘的动作。
惨白的唇瓣一张一翕，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要的甜点，你买了吗？”
扬起的笑容乖巧温软，无力的眸子还是只能装得下他一人。
买好了的……
都是商商喜欢的……
干裂的唇瓣几近失声，慕羡川用力抱紧怀里的小人儿，强压下颤抖，笨拙而缓慢地用力点头。
“怎么办，我现在这副样子，竟然还是被老慕看见了……”
低哑的呢喃，浸满了小姑娘不加掩饰地不安和愧疚：
“对不起老慕，让你见到了这么不堪的一面。”
娇弱染血的指头抬起，想要碰一碰医生精致的眉眼，却又克制着收回：
“老慕有洁癖，我这么脏，你肯定嫌弃死我了……”
粗粝沙哑的声音突兀，慕羡川抬手，攥着小姑娘脆弱的指尖贴在唇瓣上，笨拙地小口呼气试图取暖：
“不脏的……”
失神的眸子，惊惶悲怆的神情，泛白的指尖。
心口被一片一片撕碎的感觉，犹如凌迟。
“我知道，老慕最喜欢我了，才不会嫌弃我的……”
娇软虚弱的声音亲昵得如同撒娇一般，动作却是毫不犹豫地握住医生指骨修长漂亮的大掌，将枪口再次抵上胸膛，澄澈的眸子将这么久积压的郁气全部释放，痛苦得几乎压垮了笔直的腰板：
“老慕，我真的坚持不住了，我现在只要一闭眼，就是她动手推嫂子的情景，是无数流言蜚语在我耳边谩骂，是她想要盗取哥哥的军事机密，是她将你推出去…
我不能，眼看着她伤害我最重要的人……”
那双明媚如太阳的眸子里，却是被黑暗吞噬得一无所知。
是他一点一点见证，一颗珍珠是怎样失去光泽的。
女孩儿决绝而惨烈，唇瓣微扬，娇软乞求的声音宛如情人亲昵的交谈，拼凑出来的字眼却冰冷得可怕：
“老慕，求你，开枪。”
指尖牵引着僵硬的指腹碰到扳机，虚弱的小姑娘显然连扣下扳机的力气都没了。
一字一字，毫不留情砸在心口。
“商商，”
还有办法的……
眼底几乎燃不起半分希望，慕羡川如同提线木偶，麻木而空洞地握住手中的枪。
如果没有出现所谓的专家，如果没有昙花一现的希望。
或许，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夺过手枪，告诉处在悬崖边的小姑娘，还有希望。
可是他亲眼看见，希望在他面前破灭。
低软的乞求几乎用尽了小姑娘仅存的力气，颤抖的眼尾是急于渴望解脱束缚的乞求。
眼底一片惨烈，慕羡川突然低头吻住小姑娘冰凉惨白的唇角，猩红的眼底溢出崩溃绝望，僵硬的指头被小姑娘轻轻的力道牵引着抠下扳机。
娇小的身子轻颤，女孩儿弯了弯嘴角，仰头露出一抹笑容，指腹却是轻轻抹去医生的指纹。
瞪大的眼睛空洞无神，却还是被怀里颤抖的娇软惊扰，慌乱垂眸，大片血色从胸口蔓延。
“商商……”
嘶哑的声音吐出两个字，喉间涌上浸了血一般的腥甜。
大滴大滴血泪滚落，眼前的红色渐渐模糊。
矜贵狼狈的男人喉间只剩下原始沙哑的低吼，痛不欲生绝望崩溃。
却是颤抖握紧女孩儿脱落的手，将枪口抵在心口，惨白的唇角轻颤，小心翼翼地贴上冰凉的唇瓣。
指尖轻轻扣下扳机——
“叮咚！当前碎片认可度：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