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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两仪殿,不少皇子公主嫔妃们都已经到了,余长宁对着萧锐等几位驸马招了招手,突又看到了晋王李治,走上前去微笑招呼道:“晋王来得可早。”
李治高冠锦衣气度不凡,笑着开口道:“姐夫不也挺早的么?对了,为何不见长乐姐姐?”
余长宁撇了撇嘴,淡淡笑道:“时才遇到南平公主,不知她俩躲到何处说悄悄话去了。”
“治兄……”
一声娇呼,晋王公主突然走了过来,当看到余长宁的时候,惊讶笑道:“咦,余驸马也在啊?”
李治与李明达从小一起长大,关心极好感情甚笃,李治哈哈大笑道:“刚才我在这里站了这么久也不见你过来,现在姐夫刚到,你便出现了,是巧合还是意外呢?难道姐夫比我这当哥哥的还亲么?”
李治本是开玩笑的话儿,然听到晋阳公主耳朵里却如同惊天霹雳般,如同心头隐藏的少女心事被人窥视了一般,红着脸怒声道:“臭稚奴,竟敢欺负本宫,真是讨打,看本宫的降龙罗汉拳!”说罢扬起粉拳,便要向着李治打来。
“呀,李明达,你玩真的?”李治没想到晋阳公主说动手就动手,顿时大惊失色,脚步一滑急忙躲闪而走。
“想跑?没那么容易!稚奴,你给本宫站住!”
晋王公主不屈不饶,提起长裙飞步追逐,两人在殿内来回穿梭,顿时惊得人人侧目相视。
李治脚步飞快毫不停留,不时还回头挑衅晋王公主几句,气得晋王公主更是芳心大怒,正在这一跑一追间,李治回头一不留神之下,竟撞在了一面软绵绵的肉墙上,“哎呀”一声大叫,立即跌坐在地。
见李治如斯地狼狈不堪,李明达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然而刚笑得一声,笑声突又戛然而止,俏脸上露出了惊恐无比之色,期期艾艾呼唤道:”父……父皇……”
来人被李治这么一撞,连连后退数步方才稳住身形,他揉了揉被撞痛的胸口,望着跌坐在地的李治喝斥道:“治儿,都已经当父亲的人了,如何还这般没大没小在殿中追逐!真是太不像话了。”
来人正是唐太宗李世民。
眼见自己刚才不小心撞到了父皇,李治登时吓得面无人色,急忙爬起长躬作礼道:“儿臣无心之失,还请父皇恕罪!”
李恪走上前来笑着拱手道:“父皇,晋王也只是少年心性,时才与晋王公主玩闹追逐才不小心冒犯龙体,儿臣替他求个请,父皇息怒。”
李治忙不迭地点头道:“父皇息怒,儿臣以后会注意的。”
李世民哭笑不得地挥了挥手,也没有继续责怪。
见状,余长宁右手抚额喟然一叹,暗叹道:这晋王真是扶不起的阿斗啊!还有,这吴王也是绵里针,哼,竟说晋王少年心性,也不知陛下听了心里面是何等感受。”
午时方至人也全都到齐,负责操持的杨妃满脸笑意,吩咐宫人捧来琳琅满目的各式菜肴、天南地北的各色美酒,殿内酒香四溢佳肴飘香,倒也其乐融融。
不过比起其他人来,今日韦贵妃笑容却有些僵硬,在太妃过世后,她以贵妃之身统领后宫母仪天下,按常理来讲,此等家宴本应该她韦贵妃负责操持,然而没料到的是今日杨妃越殂代疱,竟爬到她头上当家作主起来,如何不能韦贵妃又气又恨。
不过恨归恨,该有的姿态还是应该做足,韦贵妃也只能装成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曲意奉承。
李世民今日兴致颇高,酒过三巡后便行令为乐,皇子公主们激扬文字吟哦诗赋,余长宁作出了一首绝妙无比的诗歌拔得头筹,长乐公主亲自操琴弹奏了一首《汉宫秋夜》献于殿前,顿将宴会的气氛带到了高潮。
杨妃瞧见武媚孤零零地坐在末案,有心帮衬她一把,笑着对李世民说道:“陛下,才人武媚也颇善秦筝,技艺娴熟可与乐坊乐工相比。”
“哦,竟有这等事?”李世民举爵一笑,问道,“武媚,杨妃娘娘所言是否属实啊?”
武媚心头一喜,起身笑道:“启禀陛下,武媚甚是喜爱琴筝声乐,每日不弹上几曲心头便会痒得难受,至于能否给赶上乐坊乐工,却不好妄加评论,不如今日武媚就献丑一番,请陛下倾听点评。”
“好。”李世民拍手笑道,“才人但且殿中献曲,朕一定聆听妙音。
武媚柔柔应得一声,缓步而至走到琴案前,对着案上放着的凤头秦筝肃然一拜,这才落座一抖双袖,两只纤手抚在了筝弦上。
凝神定气,武媚悠然笑道:“陛下武功鼎盛四夷臣服,今次更平定高句丽乱臣胜利凯旋,实在可喜可贺,武媚献一首《兰陵王入阵曲》以贺陛下战功。”
说罢之后,武媚秀眉轻轻一挑,仪态从容地纤手轻抚,秦筝立即悠然轰鸣起来。
这《兰陵王入阵曲》源于河清三年(公元564年)北齐对北周的邙山战役。此战中兰陵王高长恭受命中军将,领五百勇士攻入北周包围圈内,如下山猛虎般势不可挡,使北齐军队反败为胜。在邙山之战胜利后,北齐皇帝亲到洛阳慰劳三军,庆功会上能歌善舞的北齐将士以这场胜仗为背景,创作出歌颂兰陵王的舞乐《兰陵王入阵曲》,苍凉悠远激越悲怆,实乃战阵歌舞的绝妙之作。
此际武媚有心在李世民面前献技,弹奏起来自然是不予余力十分用心,琴声时而如大河入海悲壮回旋,时而如大漠草原金戈铁马,时而又如沙场战阵厮杀不休,最后渐渐地残月如钩,关山隐隐,边城漠漠,戛然而止却又余音袅袅。
及至听完,李世民抚爵笑叹道:“好,好,果然是天籁之音,没想到武才人竟有这般能耐,朕以前真是小瞧你了。”说罢,哈哈大笑不止。
武媚起身作礼道:“多谢陛下赞誉!”说完之后,眉飞色舞俏脸满是激动之色。
一旁坐着的韦贵妃又是嫉妒又是愤怒,暗自咒骂道:哼,真是不要脸的小狐狸,整日都在琢磨如何勾引陛下,恬不知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