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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念头通达
看着卓阳递过来的酒，安灵蕴有些呆呆的问了一句。
“不是说要介绍吗？”
“嗯，比起你的介绍，我更喜欢用自己的眼睛去看。”
卓阳微笑道：“虽然有的时候，人固然可以从别人的叙述中了解到事情的珍贵与不凡，但是却也少了几分自己去发现的惊喜与探索感，所以，我还是比较喜欢用自己的眼睛，亲自去感受。”
一边说着，一边又摇了摇手里的酒杯。
“所以，你还是不要打断我独自领略美景的心情了，倒不如用酒把你身上的消极气息给除一除。”
说到这里，卓阳的眼中精光一闪，故作随意道。
“伱现在，哪里还有一点剑客的样子。”
听到卓阳的话之后，鱼有容不禁面色又是一沉。
目光直直的看着卓阳，卓阳坦然的迎着她的眼神，轻轻晃了晃手里的酒，示意她接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卓阳写意潇洒的样子，鱼有容微微有些恍惚。
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够活得像卓阳这般潇洒自在。
想要超过一个人，一定是从接近，模仿他开始的，鬼使神差的，鱼有容从卓阳手里接过了酒，然后......
“咣咣咣！”
卓阳傻眼的看着对着瓶子吹的鱼有容。
虽然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是你喝的未免也太夸张豪放了吧！
“噗！”
果不其然，猛咽了几口之后，鱼有容似乎就受不了酒劲的辣，直接喷了出来。
卓阳一个闪身，躲开了。
“咳咳咳！”
鱼有容呛的满脸通红，眼睛都因为被辣出泪花而有点朦胧了，一边顾及自己的形象，转过身咳嗽，一边还将手里的酒往卓阳的方向猛塞，似乎避之如猛兽。
卓阳看到这一幕后顿时哈哈大笑。
“哈哈哈，你喝的那么快干什么啊！”
缓过劲来的鱼有容将酒递给卓阳，同时用着惊讶，不解的眼神看着卓阳。
【这么难喝的东西，为什么你能够喝的这么痛快的样子啊！】
看着鱼有容的样子，卓阳微微一笑，道：“这可是一个好东西，你要学会欣赏。”
说着，将自己的酒拿起，凑到嘴边，潇洒的喝了一口。
“哈~”
“这玩意儿你不能够当水喝，你要慢慢喝，懂吗？”
鱼有容摇了摇头，她感觉她是绝对欣赏不来酒的好处了。
看着鱼有容坚持的样子，卓阳随意一笑。
一些人刚开始喝酒就是这个样子，甚至还有一些人经常喝醉头疼欲裂后说什么再也不喝酒了之类的话后，还不是一样该旋就旋。
看着坚持将酒要还给自己的鱼有容，卓阳笑道：“你现在还给我我也喝不了，倒了还浪费，你就保管起来吧，说不定哪一天你就想喝酒了呢。”
鱼有容虽然不觉得会有这么一天，除非是把自己扔到荒无人烟的沙漠之类缺水的地方。
不过鱼有容还是听卓阳的话，将酒葫芦别在了腰间。
你还别说，原本一本正经，清冷孤傲的鱼有容，因为这么一个酒葫芦，反而变得有些人气，让人觉得亲近了不少。
将葫芦处理好之后，鱼有容目光直直的看着卓阳，其意不言而喻。
卓阳看着鱼有容直勾勾的眼神，自然是了解她心里的想法。
没办法，那就讲讲吧，至少在卓阳看来，安灵蕴的剑法，还算不错。
“嗯，把你的剑法先用一遍吧。”
卓阳笑道。
“如果你不怕我偷学的话。”
“不怕，我信你。”
鱼有容十分真挚的说道，随后便走到了空旷处，并没有立刻开始施展剑法，反而先是闭目养神。
卓阳知道这是鱼有容在调整自己的状态，或者说自己的心态，也不催促，悠然自得的看着眼前这唯美的一幕画面。
星月之下，少女坚强倔强的面容，倒是显得格外有魅力。
不过看着其紧紧皱起的眉头，还有其越发起伏不定的气势，卓阳不禁摇了摇头。
看来，自己确实给了这家伙很大的压力啊，仅仅是在自己面前使一遍剑法，就这么谨慎小心，顾虑重重的，这要是真的和自己对上了，怕不是......
卓阳可不想让自己唯一一个有点兴趣的对手就这样挣扎下去。
正在想该怎么办的时候，忽地摸到了腰间的玉箫。
想了想，顿时眼睛一亮。
有了~
……
鱼有容感觉很心烦，因为她发现自己始终无法静下心来。
以往明明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平静下来的心绪，如今却好像是被投进了一颗石子一样的湖面，掀起一层一层的涟漪。
自己越是想要将其抚平，就越是难以平静，明明越是想要忽视卓阳，但是反而却越发在意其存在。
不知道为什么，鱼有容仿佛能够感受到卓阳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一样。
如同一层水幕一样将自己笼罩。
自己应该用什么剑法，虽然不在意卓阳的偷学，但是自己原本就弱于卓阳，要是现在再被其看见自己的剑法……
自己要不要使出全力呢，不过以他的眼光一定看得出来吧，这样是不是显得自己太过于小家子气了……
不过他应该也不在意吧，自己的剑法在他看来恐怕是漏洞百出，不值一提吧……
怎么办，自己这么长时间没有出剑，他会不会等的不耐烦了，会不会认为自己果然不行……
鱼有容强行提起一口气，想要伸手去将剑给抽出来，但是以往行云流水，如臂驱使的动作，如今却感受到了巨大的阻力。
是的，阻力，鱼有容感觉自己的白凰剑在抗拒自己。
不想被现在这样的我拔出来嘛，真是抱歉了白凰，我好像真的很不堪呢……
鱼有容心里有些悲伤消极的想着，不过却依旧顶着这股阻力，想要将白凰剑拔出。
自己，不能够在卓阳面前丢太一宫的人，哪怕，哪怕，一定要……
就在鱼有容的心与身体在不断的斗争的时候，一股悠扬的箫声忽然响起……
在这宁静的夜晚，在这太一宫的孤高绝云之处，在寒冷又萧瑟的晚间山风中，像是一场润物无声的雨一样，一下子将鱼有容纷乱无措的心绪给抚平了。
这是......
鱼有容仅仅是稍微一想，就知道这箫声是来自卓阳。
而通过这箫声，鱼有容也感受到了卓阳传达给自己的意思。
他没有任何一丝不耐烦或者是瞧不起的意思。
不过越是这样，鱼有容的心情反而更加多了抹说不清道不明的低落。
自己，好像又给别人添麻烦了。
就在鱼有容这么想的时候，原本婉转悠扬的箫声忽地一转，满满变得高扬，嘹亮。
而随着箫声的转变，鱼有容的神情也猛地一怔，她从这箫声中好像看见了许多，滴水穿石的坚韧，傲雪寒梅的坚强，还有宝剑锋从磨砺出的坚持。
是这样，原来他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鼓励我吗，可是......
就在鱼有容想要说自己与卓阳不同，自己没有卓阳那样的天赋，不像卓阳那样无牵无挂，自己还有太一宫，身上还有着来自自己的师父师叔，宗门长老，师兄师姐师弟师妹的期待......
然而，每当鱼有容眼中生出一抹愁绪后，瞬间又会被卓阳吹出的荡气回肠，潇洒不羁的曲子所吸引。
渐渐的，原本一直困扰着她的事情，满满的被她暂时的忘记了，转而想起了许多自己早已经忘记的事情......
“师傅，我要成为天下第一的剑客，到时候惩奸除恶，扬我太一宫的威名！”
“好！”
......
“师弟，这次输了不要紧，但是一定要有下一次赢回来，愈战愈勇，百战不闹的恒心与毅力！”
“是，师姐我知道了！”
......
“有容，休息一会儿吧，练了这么长时间了。”
“师傅我不累，练剑很有趣呢。”
一点一滴的小事，逐渐在鱼有容的脑海里浮现，这个时候鱼有容才猛地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也曾经有这么开心的时候啊。
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记起这些事情了，自从自己被潜龙雏凤榜记为榜首之后，自己似乎只知道不断的变强，却是忘了，自己为什么要变强，因为怕输吗？因为害怕给宗门丢脸吗，可是，自己真的应该在乎这些事情吗？
自己强调的那所谓的恒心与毅力，难道就只是自己用来敷衍输给自己的人的吗？
......
“好徒儿，有志气，在你成长起来之前，师傅会为你遮风挡雨的。”
......
“师姐，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努力的，我一定不会堕了我们太一宫的名声的。”
......
“修炼之事，欲速则不达，练剑更是讲究念头通达，只有你的心平静，你的剑才会无往不利！”
......
这一刻，鱼有容忽然明白了！
她身为太一宫掌门弟子的真正责任。
不是维持着太一宫虚无缥缈的不败名声，而是要向太一宫的其余弟子做出表率。
“凡我太一宫弟子，所行所为，皆无愧于心，无怨无悔。”
“凡我太一宫弟子，所行所为，皆无愧于心，侠肝义胆。”
“凡我太一宫弟子，所行所为，皆无愧于心，顶天立地。”
鱼有容默默的轻念起了太一宫的入门誓言，随着最后一字的说出后，鱼有容猛地睁开了眼睛，一道锋利的精芒陡然射出。
一瞬间，笼罩在鱼有容身上的消极气息瞬间荡然无存，有的只是一往无前的坚定，百折不挠的韧性，还有顶天立地的气魄。
“轰！”
一道带着滔天威势的白凰出现在日月星顶的上空，嘹亮的凤鸣为卓阳的箫声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缓缓将白玉萧从唇边拿开，看着不远处，仿佛是新尽铅华，焕然一新的鱼有容，卓阳不禁摇头感叹。
自己果然是天才啊，轻轻一点拨，就让鱼有容明白了。
“不枉费我刚刚将自己对于剑道的感悟融进箫声之中啊。”
看着周身气势凛冽，无风自动，一身白衣被吹的猎猎作响，目光如电，身姿如剑一样的鱼有容，卓阳不禁点了点头。
这才是自己当初在皇城之外，看见的那个【白玉凤凰】的天之娇女啊。
“呼~”
鱼有容的声势持续了一会，将内心这段时间的郁气吐出之后，才缓缓收敛。
目光澄澈清明，一尘不染。
这眼神哪怕是卓阳，也不由得感觉十分惹人陶醉。
鱼有容看着对着自己微笑的卓阳，忽地同样露出一个笑容，这笑容让天上的月华都失去了色彩，晚星的光芒都被掩盖。
依旧是那么的纯粹，一尘不染。
如释重负的鱼有容，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卓阳，我为你舞剑。”
鱼有容目光静静的看着卓阳，微笑道。
说完之后，白凰剑咻然出鞘，洁白的剑光微寒，却又好像如水一般的温柔。
“呼呼呼~~~”
剑光纵横，剑气呼啸，一招一式行云流水，更是带着说不出的韵味。
鱼有容感觉很轻松，前所未有的轻松，什么也不用想，不用去顾虑，去考虑，只是单纯的舞剑，唯有手中的剑才是自己目光中的唯一。
而卓阳看着鱼有容唯美的剑舞，不由得想起历史上记载的公孙剑舞。
虽然不知道鱼有容的剑舞跟公孙剑舞比起来如何，或许不足，但是，也足够让卓阳觉得......赏心悦目。
美，柔，韧，凶。
这是卓阳对鱼有容的剑的看法。
看着完全拜托心结，寄情于剑的鱼有容，卓阳也微微一笑，再一次将白玉萧凑到了嘴边。
这时候吹什么比较合适呢......
搜刮了下自己脑海里的曲谱之后，卓阳眼睛一亮，箫声再一次响起。
豪迈不羁，荡气回肠，潇洒畅快的箫声，让鱼有容也不禁舞的更加的动容，招式更显潇洒。
箫声，剑舞，月光，酒香，山巅，好不潇洒痛快。
隐藏在一边的齐玄玉看见这一幕之后，嘴角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有容这孩子，如今终于从心结里走了出来，果然，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看着在一边，忘情演奏的卓阳，齐玄玉眼中惊艳的光芒再一次出现，看着如同天造地设的两人，心思有些活络，随后却又微微一笑。
“缘之一字，妙不可言，我还是不要管那么多了。”
随后，齐玄玉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日月星，只留下了悠扬的箫声和唯美的剑舞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