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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足足半月,银两用完之时,我正好到了临安。
就这样,我便阴差阳错的认识了仲寻艽,认识了你。
“所以你就骗我们,骗我们说你无父无母,骗我说你钟情于我,为的就是留在史家?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林缪音声音带着些许的怒气。
“不,除了身世,我于你无半句谎话,我是真心喜欢你的!”祁奕承十分真诚地看着她。
艽娘收留我不久,我便想着出来寻我父母的消息,可没过多久,我便看到大街上有很多官兵拿着我的画像到处询问,虽不知为何官兵会有我的画像,可我知官府寻人一向没有好事,于是我便躲了起来,改了名字,也换了副打扮。
我想在这好好的生活,等有了能力,便能找到家人。
可渐渐的,心里对这个收留自己的姐姐的姐妹有了不一样的情愫,他也不知情从何起,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的想要和她在一起,他知道,这种感觉大概就是喜欢吧?
“这不是你骗人的借口!就算你……你不想离开史家,你大可跟我们明说,你又何苦编出那样的谎言,还对她说你以后要娶我这样的胡话!”她的嗓音有些许颤抖。
“可我是真心想要娶你的!我本以为艽娘知道了会反对,没想到她很爽快的答应了,我这才……”祁奕承拼命解释,却不知说些什么她才会相信。
仲寻艽待他如亲弟弟般,就连当时的林缪音看了都想认他做干弟弟,她也从未对他有过非分之想,毕竟她可比祁奕承大了四五岁,若真结为连理,他们可是要被笑话议论一辈子的。
“爽快?你可知——”林缪音停顿了好一会。
你可知,我和阿菀本有机会离开这儿的……
“好了,我不想听你们再辩解了,今天这亲我是不会让你们结的,你也休想成为我祁家的儿媳,今天这人我是一定要带走的!”说完她作势起身,想要把儿子带回去。
“母亲,儿是真心想要娶林娘子的,求母亲成全!”祁奕承拖拉着不肯离开。
“你!你也不看看她,哪一点配得上你,如今我们祁家可是高官贵族,她一个平民怎能高攀得上,还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谢大娘子看他倔强的样子,真真是恨铁不成钢。
“谢大娘子说的没错,我又岂能高攀得上祁二公爷,还是请您带着您儿子离开吧,今日我便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迟了,便不好说了。”林缪音轻挑着嘴角笑道。
“那我们便告辞了,但愿不见。”谢大娘子硬是拉着祁奕承离开。
今日她定在气头上,她平生最恨的不过说谎,现在再怎么解释她也是不会听的,祁奕承见拖不过,便想过几日再来,于是跟着母亲走了。
林缪音在他们走后,默默的转过身流下了忍了好久的泪珠。
待人全都走完了,她们在原地沉默许久,许久……
苻紫苏心里不知是什么感受,也不好说什么,就等她开口。
史潇允看她的背影,想要安慰她,“姨母,你别伤心了,刚才那祁母气势汹汹的,看着不像什么好人,那姓祁的也不是什么好人,还骗了我们这么久,若不是刚才阿苏拦着我,我早就上去教训那小子了!”
苻紫苏皱着眉,拉了拉史潇允的衣摆。
她看了苻紫苏一眼,知道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便闭上了嘴。
林缪音擦了擦眼泪,随后转身笑道:“没事了,今日虽没有了喜宴,可酒席还是有的,姨母可是请了临安第一名厨来做的,不吃岂不可惜,你们先去吃,姨母随后便来。”
“姨母可要想开点,那我们先去了。”苻紫苏拉着史潇允便下去了。
林缪音抹着眼泪,脸上又带着不该有的笑意,似是有些破愁为笑。
今日她算是在众人面前出尽了糗,这样看来她算是被当堂退婚的,她的脸面与名节也算是毁了。
大厅里本该喜庆的场面,如今空无一人,只剩下她一人。
走出来不久,史潇允便忍不住悄声说道,“紫苏,你方才为何不劝劝姨母,她被人当场悔婚,现下定是难过万分,以你的口才,她定会……”
老实说,自从她认识姨母以来,一直都觉得姨母是个性子直爽,豪迈开朗的人,小时候总是见到她与母亲谈笑风生逗趣,不知从何时起,她的眼里再没了笑意。
“别说了,你没看见姨母方才的神情吗,我总觉得很……始终说不出来的感觉,总之现在我们能做的事便是让她一个人静静,总比我们这两个局外人在那没心的劝谏她要好吧。”苻紫苏摇头皱眉,心里也很不舒服。
虽然她没经历过这种感受,但她知道一定不好受。
史潇允抿了抿嘴,想着就算陪着姨母也不能让她心里好受,还是让她一人呆着,“是挺闹心的哈,那只能天爷保佑,保佑姨母早日见月明。”
但愿她能快点走出这今天这场【闹剧】。
此时已到深夜,林缪音已坐在书案前提笔写了几张纸,足足有一柱香的功夫才写完。
她又起身在她身后木架的匣子里,拿出了厚厚的盒子,打开之后又有一层白纱包裹着。
想必是非常宝贵的才如此珍藏。
她轻轻的打开之后才露出真面目,一个荷包,几本厚厚的手记,还有已经显有岁月侵蚀痕迹的一封略带泛黄褶皱痕迹的信笺。
她慢慢的打开荷包,非常的小心,里面放着一把青丝,虽然有些年头了,但还是泛着一股清香,她每隔七日都会换香包。
是以往仲寻艽最喜欢的香味。
林缪音对着这把青丝想起了以前的事,痴痴一笑,随后拿起一旁的剪刀,剪掉了一把自己的青丝,把这两条青丝系在了一起,再把荷包小心的系上。
还有那几本厚厚的手记,记录着她半辈子所有的事情和秘密。
她凝望良久,把东西又放回了盒子里,拿着盒子出门了,也没有和两丫头说。
没有搭马车,而是徒步走的,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