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初定行程

踏古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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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古将佚慈的表情打量了几分,不晓得他这苍白之色究竟因何而来。

    哦,她忘了,自己同花夕很像,他大概是怕赤九对自己起了什么歹心罢,毕竟自己是他曾经费了许多心血一手雕琢出来的玩物,平白被别人惦念也不是件十分愉悦的事情,更何况对方还是他的夙敌呢。

    可是,他不是有新的替代品了吗,对她摆出这幅表情是作甚。

    她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我都能看到他,他自然也会见到我。”,蓦地想起一件怪事,便不由问出口,“那个封印他的结界法阵是不是被失了什么奇怪的法术,为何我一见到他就会哭个没完没了呢?”

    她这话问得很认真,却没有一个人为她解答疑惑,面前的这三人,依旧都是脸色差一且苍白地看着她,委实是莫名其妙。

    出于礼貌,她等了一会,想着或许有人回过神来会告诉她其中缘由的,可是却是半天也没有人应个一声半句,她干干的笑了笑,转念赶紧跳过了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手指点了点地图道:“现在我们已经大概了解到魔界的动向了,如何?下一步要怎么做?”

    她这么说了一句,几个人才回过神来,一一低头看向地图。虽是把注意力都转移到地图上了,却都还是苍白着脸,踏古觉得亦是无关紧要,便权当没看到了。

    佚慈看着地图,神色闪烁了几许,转而看向秦昊,“说一说你的想法。”

    秦昊沉吟半晌,随后指向地图上的标记,开始比划,“从地盘分布的各个位置来看,应当是以某处为中心几乎等距离分散开的。且拿前面几个地方做一做比较,也不难看出,地盘所降之处,都是灵气丰盈的宝地。如此再按照它这个圆形的布局来看,剩下的两枚地盘有很大的几率在东方的玉虚山和西方的西海。”

    此番分析得头头是道,俨然一副久经战场的大将风范,踏古不由得对秦昊刮目了几分。她将他说的几个地名在嘴里默念几遍,蓦地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秦昊,“你不就是玉虚山上的修仙弟子吗?!”

    秦昊点头,不置可否,眼下行程的定向已然是昭然若揭,他转头看向佚慈,想要确认一下,“我们接下来是否直接奔往玉虚山?”

    “嗯。”,佚慈颔首,“一定要赶在魔域的人之前到达玉虚山,以防生变。”

    织梦却突然插了一嘴,扯了扯佚慈的袖子,“佚慈哥哥,那我们明早再出发好不好?”,说着抬起玉白下巴冲着客栈外的茫茫夜色扬了扬,“天色已深成这样了,就先在客栈里休息一日吧。”

    佚慈温柔的笑了笑,没有拒绝,“也好,眼下正值寒冬,夜里行路毕竟不怎么方便。”,看了看秦昊,“秦昊御剑飞行到玉虚山也不过两个时辰,明日一早我们再出发也未尝不可。”

    听到了佚慈的赞同,织梦立马就展颜欢笑,像个得了糖的孩子般天真。踏古眼神晃了晃,只浑身上下涌上些说不出来的疲乏劲儿,连连摆了摆手手,“那事情就是这么定下来了吧?正好我困了,想去睡觉,你们继续。”

    随后丢下众人,不紧不慢的上了楼。天大地大,睡觉吃饭最大。

    走到楼梯走道一半,又忽然停了。大家都以为她是要改变主意,却见她只是回头冲着呆在原地的莫黩招了招手,“莫黩,你不和我睡吗?”

    莫黩被她叫的缓过神来,随即乐呵呵的就要抬脚很上去,却在余光里瞥见佚慈与织梦时,赶紧的摇了摇小脑袋,断断续续道:“我想哥哥了,今晚,我同他睡,明晚在同姐姐睡。”,说着看向佚慈,一脸期待。

    佚慈自然不会拒绝,晓得温柔亲切,“好。”

    莫黩听完立马欢天喜地的跑过去了,站在佚慈抬头看了半晌,随后一脚迈到佚慈和织梦中间,将两人恰当好处的隔了开来。

    佚慈似果然未觉,宠溺的顺了顺莫黩的头发。

    踏古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转身欲走,却忽然又被秦昊叫住,“等等!”,几步跑到楼梯上,笑嘻嘻道:“我也去睡觉。”

    两人一起上了楼,他们两个的房间是挨着的,临近门前秦昊又叫住踏古,笑道:“方才你好似不太开心啊!”

    踏古白了他一眼,“莫名其妙。”,随后理也不理的便开门进了屋子,徒留两扇冰肌玉骨的门给他瞧个尽兴。

    秦昊见她这幅别扭的模样,蓦地笑了两声,两声过后,笑容便僵在了嘴角上,眸子里风云翻涌,似在思考着什么。半晌,却是转过身,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夜里寒气浓重,镇子里许多处都被积雪覆盖,雪面上的幽幽光芒与天幕上的明月遥相辉应,入眼而是的景致无一不透漏着凉意。

    而这样的环境里,却有一人无所畏惧的只着了一件紫色单袍,坐在了房檐之上,夜风过隙吹的他衣摆飘飞不定,而他面上镇定自若的表情,好似对着周遭的寒冷无动于衷,又好似周遭的寒冷对他根本毫无影响。

    此人,正是秦昊。

    他手里无意识的摸着腰间的方策,眼神却追随天边明月不知抛向了不知何处。

    “夜深寒重,你不去睡觉,跑来房顶上吹风吗?”,忽而身侧传来了笑意盈盈的声音。

    他又怎会不知来人是谁,只是依旧目视着前方,不紧不慢道:“只是比你早了一会而已。”

    余光扫到身旁的阴影处晃了几晃,是佚慈拂起白袍坐在了他的身侧,“我方才等莫黩睡觉,耽误了些许时候。”

    秦昊这才将视线移回,看向了他,迟疑道:“其实,我是有事情相同你讲。”

    佚慈似早就了到,眸子里闪着洞悉的光芒,只依旧笑道:“你想说的可是先前踏古所说的,与赤九相见之事。”

    一语中地,但秦昊与佚慈好歹也认识了六年,自然清楚他的头脑和秉性,所以对于他能看透自己心思的事情并不意外,只是点头,“没错。”,皱了皱剑眉,面色略有些浓重,“你也应当清楚,踏古那时的反应,应当不是中了什么法术,而是本能的反应吧。”

    佚慈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确实如此,但你...想要说什么?”

    秦昊抿了抿嘴,似终于下定了决心,将心里藏着的某个想法说了出来,“我在沉桃村的时候,曾经见到踏古哭过。”,他眼风偷偷扫向佚慈,后者面上的笑意果然不似之前那般自然。是以他便继续道:“那是我第一次瞧见她哭的那么伤心的模样,我甚至都没有胆量从角落里走出来安慰她。那天偷听她断断续续的说了许多话,真的可以看的出来,她是打心底里十分痛恨欺骗她的人。她觉得你一直以来都在骗她,且十分痛恨你的欺骗,她觉得你们不能在一起,就是觉得你根本不爱她,只是将她当做花夕的替代品来耍。”

    佚慈的面上的笑容不知在何时收敛了下去,他无意识的点头,“我知道她是这样想的。”,望了望星空,“不过我会努力让她看到我的真心。”

    秦昊蓦地打断他,“可是真心,不是应当建立在真诚的基础之上吗?”,他低头看向脚下的瓦片,“我时常在想,你隐瞒了她就是花夕的事实,到底是对还是错。”

    复又认真严肃的看向佚慈,“不正是因为她不知晓自己便是花夕,才惹出了这样大的误会来的吗?你凡事都想的那么周全,就是想的太过周全了,所以才忽略了一些事情,不是吗?”

    佚慈不语,任凭夜风吹乱了鬓边的墨丝,衬的他异常的沉静,不知是否是认真的听进去了秦昊的话,不知是否是认真的在考虑某些事情。

    这是个很难得抉择,说出真相,踏古就会知晓前世他杀她爱人,与她互为仇敌的残酷事实。若是不说出真相,踏古便会一直都被自己是替代品的这个假象所欺骗。

    但不论是哪种情况,他都想让她知道,他是爱她的。

    他略有些惆怅。若不是因为踏古会私自偷看司命星君的命格天书,或许就不会惹出这么多事来。可转念一想,就算自己不说,她还会有许多类似的机会得知这个事实。

    纸是包不住火的,或许秦昊说的是对的。可是为何他觉得自己很难对她说出这样更加残忍的事实呢?

    秦昊将他的落寞与迷茫看的真切,这六年来,他见过不少他落寞的模样。却是在遇到踏古以后,他的情绪反应更加严重了。

    他拍了拍佚慈的肩头:“我知道这很难,但是总归是要说的,如果你现在还开不了口,可以等日后准备好了再说。我们不是还要取回地盘吗?就等到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了以后,再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她吧。”

    佚慈慢慢的回过了头,漆黑的眸子里只依稀点点微弱的光芒在闪烁,他便这么望了秦昊片刻,片刻后,他逐渐的勾了勾嘴角,意味不明,“你说的对...或许,我只能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