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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是一对兄弟的故事。哥哥和弟弟在父母死后相依为命，因为父母生前更疼爱弟弟，哥哥一直心存不满，所以父母死后，哥哥就将弟弟赶去了拆房，自己一个人霸占了家里的财产。弟弟因为心中对哥哥有愧，所以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一年后，哥哥娶了嫂子。嫂子是村里有名的泼辣女人，嫂子进门后，弟弟的日子更不好过了。嫂子和哥哥一直串谋着要怎么将弟弟赶出去，明着他们不能这么做，因为会引来村里的人非议。
弟弟并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日夜苦读，只希望有一日能够上京赶考考中后光耀门楣，也能让父母瞑目。弟弟没有想的是，即使哥哥不给自己上京赶考的费用，他也可以自己一路乞讨过去。虽然这样做有丢读书人的脸，可是弟弟只能这么做。
一日，弟弟向哥哥开口，跟他说想要上京赶考，能不能给点音量。哥哥本来想给一点，但是却被嫂子拒绝。嫂子的理由是，一旦弟弟高中了，就会开始报复他们。
所以嫂子对哥哥说，不仅不资助他还要阻止他去上京赶考。连夜里，哥哥将弟弟赶出拆房，烧了弟弟所有的书。弟弟万念俱灰，只觉得天旋地转，可是心中却是更加坚定要上京赶考。得知弟弟的决心后，哥哥和嫂子急坏了。因为他们想到，如今自己的所作所为一定会惹来弟弟不满。弟弟是村里有名的秀才，方圆百十里都知道他的声名，考中的可能性非常大。而且听说弟弟已经被一位官员看中了，就等着他考中要收入自己门下。
哥哥和嫂子一合计，终于想出了一条永绝后患的方法。
高思敏听到这里，看到小顺子脸上的笑容后，整个人有种从脚底板的冰凉，那种冰凉是一种对人性的绝望，还有眼前这个青年眸中的空洞和痛楚。
“后来呢？”
小顺子笑着道：“后来？后来啊……”
后来哥哥去找弟弟，说是愿意给他上京赶考的钱，并道歉。当时弟弟十分单纯，以为哥哥终于想通了，所以千恩万谢。当晚，哥哥还破天荒地允许弟弟进入主屋吃饭。饭桌上，嫂子对弟弟特别热情，夹菜很勤快。弟弟吃了很多，因为已经很久很久，他没有吃过一顿正常的饭菜了。
那顿饭菜很像，弟弟很感动，可是吃到一半，弟弟便觉得头昏目眩。等他醒来，自己已经在破庙里，身下疼得厉害，就好像被人用刀割了一样。弟弟挣扎着起来，看了看自己，发现自己竟然成了一个太监。弟弟不相信，可是渐渐地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这一刻，弟弟什么希望都破灭了，他再也不能上京赶考，再也不能开始自己的仕途。
这时弟弟才想起来，他曾经听村里人说过，宫里这两天要来村里选人。有穷人家想将孩子送进宫的，都会自己做阉割然后送过去。但是即便如此，宫中也不一定收，因为宫中审查的条件很多。
弟弟想，自己大概是没被选中，所以就被扔到这个破庙来了。看着远处的村庄，弟弟转身离开，他发誓总有一****会回来，等他回来的那一刻定然要血债血偿。
弟弟去了东面，在那里他遇到了贵人，那是一个刚出共的老太监。他教了弟弟规矩，而弟弟拜他为父亲，从此成了一个阉人的儿子。他日夜要服侍阉人，那个阉人对他动不动责打责骂，弟弟都忍了下来，因为作为一个阉人，他这辈子只能进宫，否则就会成为废物。
高思敏听到这里，看着小顺子，道：“后来，你……弟弟回去了吗？”
小顺子道：“回去了，当然回去了。弟弟被选入宫后的三年，他获准了第一个假出宫回家探亲。”
哥哥和嫂子看到弟弟穿着体面地回来，直以为见到了鬼，可是眼前的弟弟却是千真万确。哥哥和嫂子吓坏了，不断地求饶，但是弟弟并没有对他们怎么样，只是和颜悦色地让他们起来，还说感激他们，如果不是他们，也不会有他的今日。
和弟弟一同进宫的太监死的死，伤的伤，都说他命大才活下来，其实不是。是因为只有他，有不能死的原因。弟弟因为长得好，在宫中被老太监轮番玩弄，却也因此侥幸活了下来。
弟弟对哥哥说，他受到了皇上的重用，在宫中担任要职，想要接嫂子和哥哥入京居住。
“可笑的是，人心真是十分贪婪。哥哥和嫂子居然信了，收拾好了所有东西和我一同入京，”小顺子，不，李告笑着道：“接下来的事，大人还要听吗？”
看到小顺子脸上的笑容，高思敏已经觉察到了真相，“你杀了他们？”
小顺子摇头，笑着道：“我是读书人，我知道轩辕国的律法，杀人是要偿命的。他们不值得我偿命，更不值得我动手，我怕脏了自己的手。”
高思敏微微松了口气道：“难得你居然……”
“高大人，我虽然没杀他们，可是他们却杀了自己，”小顺子在高思敏惊诧的目光下，笑着道：“我将他们关在了一个铁笼子里……”
高思敏几乎屏住了呼吸，他看着小顺子，他脸上是和煦谦虚的笑容，目光却是森然可怕，眸子黑得几乎要将人吞进去。
小顺子没有说完，见高思敏的样子，笑着道：“高大人，奴才逾矩了，这些说出来只会污了大人的耳朵。”
高思敏道：“他们现在怎么样？”
“死了。”
“你……”
“高大人，奴才说了，奴才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所以奴才不会杀人。是他们自己死的。”小顺子说完，恭敬地行了一个礼。
“你如何证明自己说的是实话？”高思敏回过神，恢复了刚才的状态。
小顺子道：“高大人可以派人去小顺子的家乡询问，小顺子的事情，乡里向外都知道，只是他们没想到当年的穷苦书生会变成今天皇上身边的红人福公公身边的小太监而已。”
高思敏看着小顺子，那张脸眉清目秀，看他的眉目依旧有读书人的清高在里头，只是以往只觉得这个太监不一般，却没有发现者赫然是个饱读诗书的读书人。高思敏自己也是从穷苦乡县考出来的，知道这其中的艰辛。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当时他想的就是想方设法考上功名，回想当时的日子，高思敏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如果小顺子的言论是属实的话，高思敏深深地替他惋惜。若是这样一个人，定然能够在科举中高中。
可惜了。
高思敏看向小顺子的目光透着几分练习，小顺子愣了一下，随即又是惯有的谦卑笑容。
“高大人，奴才想和高大人做个交易。”
高思敏眉目一沉，“什么交易？”
“小顺子知道，更改自己的户籍，没有如实上报在宫中是会被杀头的。奴才不想死，所以奴才想和高大人做个交易，”小顺子道：“这个交易保证高大人不会后悔。”
高思敏道：“这么说，本官非答应你不可了？”
小顺子摇头，从怀中将一封书信拿出，递给高思敏，“在听闻高大人要查奴才的哪一天起，奴才就准备好了。”
高思敏对于小顺子的话并不意外，这宫中的耳目众多，他随时都有可能会防不慎防。而且以小顺子如今的地位，想要巴结他的人多了去了，在宫中的信息小顺子完全可以比他更加的敏锐。
想到这，高思敏看了小顺子一眼，才低头看书信。
看过之后，高思敏把刚才的念头完全抛诸脑后，只是被信中的内容所震惊，“你还有多少？”
“这就要看高大人肯不肯放过奴才了。”
高思敏道：“你如何得到这些？”
“奴才自有办法。”
“小顺子，你若不是太监，那该多好。”高思敏由衷地叹息。
小顺子笑着道：“若奴才不是太监的话，就没有可能拿到这些了。奴才在成为太监之前，曾经救过一名女子，这名女子如今就在罗崇府上。若不是如此，奴才也不可能拿到罗崇对外勾结的证据。”
“那名女子叫什么名字？”
“柳红。”
高思敏又细细问了几个问题之后，才将小顺子放出去。临走前告诉小顺子，若是事情真的如他所说的话，他不会对他怎么样，但若是有所隐瞒，必然上报。小顺子对于这一点早就知道，所以也未有异议。只是希望高思敏暂时替他保守两个秘密：一是他读过书，二是他的材料作假。
在皇帝身边做事，必须要目不识丁才行。若是认得字的话，一旦被人收买，宫中的秘密就无法藏住了。
小顺子从房间出来，脸上的笑容淡淡。
弟弟的确是没有杀了哥哥和嫂子，只是将他们关了起来。不过，却是将他们关在荒郊野外，到了晚上就会有狼群进入，但是因为隔着笼子所以不会有狼能进去。在笼子里，弟弟没有放任何可以吃的东西，只是放了一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