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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棠脸上露出一个笑容道：“那么敢问老先生，你觉得农民和书生，哪个更为重要？”
“这还用说吗？！自然是读书之人！”老先生这句话回答得相当有底气。
唐小棠却是笑着摇头，她这样笑，所有人都能感觉出她笑容中的轻蔑和可笑，只是却说不上来什么厌恶。就连那个老先生都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话一样。
唐小棠道：“这个世上，可以没有读书之人，但是绝对不可以没有农民。试问，如果有一天全天下的人都跑去读书了，这个世界会如何？反过来，若是所有人的人都去种地，我相信大家依旧会平静地生活下去。”
老先生还想开口，就听唐小棠道：“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即便有一腔热血要保卫国家，在战争来临时也只能是动动嘴皮子，对刀剑毫无招架能力。”
老先生冷哼道：“荒谬！若是没有读书人出谋划策，这战事岂能说剩就剩！”
唐小棠笑着道：“老先生想说的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吧？”
冉书杰听到这一句，眼睛顿时一亮。没错，就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这是所有读书人的梦想，没想到却被这个顾盼儿三言两语地说出来了。
“顾小姐，你的语言实在是精辟！见解独特！”一个年轻人当即夸赞了出来，面上尽是激动。
唐小棠怔了一下，心中恍然大悟，哦，看来他们并没有看过三国演义。若是看过的话，就知道诸葛亮的厉害了。
“过奖。”唐小棠道：“敢问众位，这等人才历史上又出现过几个人呢？大部分的战功都是将军和士兵打下来的，所谓‘将军百战死，战士十年归。’若是没有这些已成白骨的将领，哪来的今日江山之说。回归到刚才的话题，在兵荒马乱的时候，若是没有农民生产，将士就没办法吃上粮食，自然也无法打仗。这样一来，读书之人又去哪里读书呢？”
“所谓齐家治国平天下，可是假若国家不太平，国不成国，又哪来的家之说呢？”
唐小棠说完最后的话，那老先生已经面红耳赤，因为连他自己听来，都觉得书生已经成为最没用的存在，“胡说八道！你一届女流知道什么！”
唐小棠冷笑，刚才她还给他留面子，现在是不用了，“哼，即使我什么都不知道，也知道纸上谈兵不过是空谈。战场局势瞬息万变，其实一纸空文就能够谈成的。敢问，情报来源一定准确吗？若是真的有什么差错，皇上一旦休书过去，就会变成是在造谣，到时候后果如何不用给我来说吧？可笑的是，这种纸上谈兵毫无根据的话，竟然还能成为你的自豪所在，真是可笑之极！”
“你！”
那老先生气得几乎要晕过去，龙晰尘见此，冷声道：“放肆！”
唐小棠看他，别开眼，只听龙晰尘道：“季老先生……”
“不，王爷！”季老先生喘了几口气，却是走到唐小棠面前，指着她道：“你继续说，若是你今日不能让我心服口服的话，我定然要你跟天下的读书人道歉！”
唐小棠无语，有这么严重吗。
冉书杰见唐小棠这个反应，便提醒道：“顾小姐，季老先生在读书人中颇有名望，这可是你的好机会。”言下之意，是机会也是危机。一旦季老先生将今日的话说出去，顾盼儿在皇城中的名声就算是毁了。
唐小棠经冉书杰这么一提醒才意识到这一点。心中暗骂，麻麻的，早知道这个老头子这么不好惹刚才忍忍也就算了。可惜唐小棠最不懂的就是忍。在龙晰尘面前是因为对方boss大人太强大所以该忍就忍，现在让她忍，简直不太可能。
“王爷既然是季老先生让我说的，一会儿我说错什么，希望王爷不要怪罪。”
龙晰尘看着唐小棠，这个女人还挺聪明，不过也是不点头。
唐小棠笑着道：“王爷？”
龙晰尘这才点头应允。唐小棠脸上乐开了花，总算是得到了点特权。
季老先生正等着唐小棠说话，此时不由得咳嗽了一声。唐小棠笑着道：“季老先生，盼儿愚见，希望您不要见怪。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九郦和百凤虽然都是煊国所有，但是他们脱离至今已有一些时日。敢问季老先生，您真的以为只是一封书信就能够让他们回来吗？”
“此话何意？”子衿开口。
唐小棠道：“我相信轩辕国对九郦和百凤的威胁绝对不是第一次，九郦和百凤早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些，若是一封书信有用的话，煊国何以到现在还收不回九郦和百凤？冒昧问一句王爷，煊国是否曾在九郦和百凤出现问题时，写信给他们？”
龙晰尘眸中露出赞许道：“已有两次。”
“那么王爷，百凤和九郦的反应如何？”
“如今的样子，难道还不够让你推出答案吗？”龙晰尘不正面回答，反倒是将了唐小唐一军。唐小棠心中不满龙晰尘，不过面上还是维持着笑容。
“王爷的意思是说，这些书信都没有效果，对吧？”
龙晰尘点头。
听到龙晰尘的说法，这些书生才意识到刚才自己所说的方法原来煊国早就用过了，并且还没有效果。唐小棠继续道：“我想九郦和百凤当初既然敢出去，就说明他们已经为自己做好了打算。或者说，他们打算搏一搏也说不定。”
季老先生道：“胡说，没有国家的君主会拿自己的国家来玩乐。如果只是搏一搏的话，国必将亡！”
唐小棠道：“季老先生，您觉得如果煊国不管九郦和百凤的话，这两国的结局会如何？”
季老先生的脸色变得难看。不用说，这两个国家最后一定会落入了别国的手中，或者即使他们扛下来了，也必定是兵荒马乱，民不聊生，到时候即使煊国将他们要回来，也不过是拖累煊国而已。
唐小棠看了一眼所有人的脸色，都知道他们心中已经猜测到了结果。
“所以，没有煊国，这两国的命运可想而知。”唐小棠接着道：“既然连我们外人都看得明白，两国的人又怎么会看不明白？”
一个年轻的书生道：“既然他们看得明白，为何还是不肯回到煊国？”
“博弈。”
“什么？”季老先生开口。
唐小棠笑着道：“他们在进行一场博弈。或者说，他们在利用煊国的势力。一旦九郦和百凤出事，煊国必定不会坐视不管，这是九郦和百凤心中清楚的。因为煊国一心想让他们回去，一旦别人对他们动了心思，煊国首先就不会管他们。既然这样，他们不如来一场博弈。”
“顾小姐的意思是？”冉书杰从没听过这种论断，当即出声询问。
唐小棠道：“我的意思是，九郦和百凤到如今还安然无事，一方面正是因为煊国的保护。他们心里知道，煊国对他们是志在必得，所以他们并不担心自己的状况。轩辕国对这两国也同样有所垂涎，但是这么多年来并没有真正动手，忌惮的也正是煊国。”
冉书杰道：“你的意思是，九郦和百凤虽然不肯回到煊国，但是他们却是在利用煊国作为保护盾？”
“不错。”
听到这个说法，众人目光中都仿佛有了一丝清明。以往许多不明白的事情一下子都有了思路，眼前在也不是简单的一封书信，而是更加复杂多变的局面。
“顾小姐，你方才说是一方面，那另一方面呢？”一直有些傲慢的子衿，此时说起话来居然颇为客气。冉书杰惊讶，而龙晰尘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唐小棠道：“另一方面……不如我举个例子吧。”
季老先生和子衿等人面面相觑了一番，不明白为何唐小棠不直接说出来。
唐小棠想了想，道：“有两个剑客，他们一起背叛了自己的主人。因为他们都身怀高超武艺，所以很多家族想要收留他们。但是对于这两个剑客来说，他们之所以背叛自己的主人正是为了得到自由，虽然其他家开出的条件都很好，但是他们并不想从一家再进入另一家收到束缚。”
“但是问题来了，”唐小棠道：“首先，他们的原主人想要他们回去，一来他们是自己人，二来他们并没有对自己家造成什么损害。再来就是其他家的人也想让他们过去，因为这高超武艺的剑客难寻，无论是威逼利诱他们都希望他们加入。”
“有一天，这两个剑客心里明白，自己是躲不过做出选择了。但是他们心中却有了另外一个打算，既然都是重新作为受人使唤的剑客，为什么他们不选择最好的一家呢？”唐小棠看了周围一圈，见有的人面色已经十分难看，心中也是露出赞赏。这么快就明白了关键，看来这些书生果然还是有些才学的。
子衿听到这里，面上也是不好看。有这个脸色的还有冉书杰，而龙晰尘则是一直同一个样子，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唐小棠道：“于是这两个剑客就这样，他们任何一方都不得罪，但是同时也不给任何一方确定的答复，如此一来两方就会互相争斗，两败俱伤。如果幸运的话，因为双方两败俱伤，他们就能因此躲过不必要的麻烦，如果不幸有一方得到全胜，他们在投靠过去，也是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