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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剧烈的咳嗽声响起，似乎根本止不住，只得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一个瓷瓶，赶紧倒了一粒药服下了。
待咳嗽声渐歇，屋内竟无一人开口。
宁王苍白着脸，望着皇上低声道：“父皇，儿子状况不佳，可否先行离开？”
皇上望了他一眼，声音淡淡道：“怎么，亲娘都不要了么？”
宁王面色一僵，继而苦笑了一声，转眸看向皇上：“父皇，我亲娘是林贵人。”
“嗯，林梅，林贵人。她去的时候，不过才二十一，因为发现事情不对，所以动用了自己当时做宫婢时认识的熟人去查，结果一不小心倒是害自己送了命。”皇上轻声说着林贵人的生平，语气里有些惋惜。
宁王垂眸，可怜道：“娘亲去的早，儿子在宫里的确是不好过。”
“她是缘何发现自己的孩子有问题的呢，因为她发现自己并不像生产过的人，但是太医说她有身孕，肚子也一天天的大了起来。她发现自己很嗜睡，但是有孕之人都嗜睡，加上皇后主持后宫之时，是绝对不允许孩子被伤害的，所以林贵人一直过得很舒心，但是舒心之中，又有些奇怪。”
皇上轻声说着后宫秘辛，眸光却一直落在楚玉的头上。
“她是想等到年纪就被放出宫的，但是为何自己会出现在御花园，又为何可以躲过朕身边那么多的眼线接近朕，她自己根本不清楚，所以等她想要找到真相，并且一步步接近真相的时候，她害怕了，所以留下了一封密信想要求救，但是她被杀了，密信也被拿走了。”
宁王面色苍白，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皇上问道：“父皇是觉得，我根本不是您的儿子？”
“当年内忧外患，朕的确也没注意到后宫一名女子的惨死，但是还好，朕还有机会还她个真相。”皇上说罢，垂眸望着楚玉，一字一句地开口道：“三弟的侧妃，楚玉，来自苗疆，善医，生下了三弟的长子元盛，可惜元盛生了天花，没熬过三岁便死了。”
殷素素一愣，立刻望向她哥哥，低声道：“这年纪是不是对不上。”
“是对不上。”皇上望了一眼殷素素。
殷素素立刻垂眸后退到了殷元辛身后，这九五之尊天生的压迫感，竟是不亚于江湖高手。
皇上轻笑一声道：“朕既然当着你们所有人的面说，便就没有什么见不得人，不可说的。”
皇后站在皇上身边，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皇上回握住后，接着开口道：“后来便是朕带兵夺位，后宫一片混乱，而你，楚玉，你再次说自己有孕，为了保住三弟唯一的血脉，你成为了后宫的徐太妃，长居后宫，不见人。”
“三弟残余的势力倾尽全力来保你，你也一直安稳待在后宫，小心护着老四长大。而这其中，你被忠远伯府世子发现了身份，也就导致了陆驿爹娘外出的一次意外身亡。”
这时，一声轻嗤的笑声响起，楚玉缓缓地抬起头来。
“皇上，您这是编故事呢？”
“朕调查这件事，比你想象的还要久的久。”皇上波澜不惊，只静静地看着楚玉，又拿出了一块烧毁的金牌丢了过去，“虽然烧了不少，但还留了一些残边，然后与大燕的一张旧图做了对比。”
楚玉垂眸，手指蜷缩着，眼球轻颤，低声道：“我不知道皇上再说什么，我的确是三皇子的侧妃楚玉，一直以来苟活着，也只是为了帮夫君报仇，如今被皇上抓到，我已无话可说，还请皇上仁慈，留我个全尸吧。”
“朕查到了一些事，朕的爱卿们也查到了一些事，将这些信息整理在一处，便能得到答案。”皇上静静说罢，拉着皇后端坐了下来之后，望了一眼殷元辛。
“皇室血脉不容混淆，还请宁王取一滴血。”殷元辛说着，走上前去，递过银针还有水碗。
宁王接过，目露失望不忿，直接取了一滴血，而后将银针丢在托盘之上。
“可以了吗？”
殷元辛勾唇一笑：“可以了。”说罢，不知从腰间摸出一个瓷瓶，往水碗里倒了一滴血。
只见两滴血慢慢融合成在了一起。
宁王眉头刚稍松，就听见那边端坐的皇上，沉声道：“没有取朕的血。”
“你在水里加了明巩，妄图混淆我的身份是不是！殷元辛，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宁王咬牙切齿地怒骂道。
殷素素望着宁王的模样，开口道：“我们虽然取不到三皇子的鲜血了，但是倒是取了轩辕澈的。”
宁王面色剧变，下意识看了跪着的楚玉一眼，而后赶紧挪开了视线。
“宁王甚至连皇家血脉都不是，他与前朝三皇子根本一点血缘关系也无，与他有血缘关系的是轩辕澈！轩辕澈是大燕皇族的后代，宁王也是！”殷素素斩钉截铁地说道。
宁王一个转身，直接朝着皇上跪倒下来，眼眶通红地开口道：“父皇，儿臣从未想过与六弟争，更从未肖想过皇位，儿臣这个身体，还能活几年，何必如此，何必如此啊！”
“呵，真是好一场大戏，既然皇上要送给我个儿子，我便接了吧，黄泉路上倒是也不孤单。”楚玉低笑一声，目露嘲讽。
殷素素忽然半蹲下去，仔仔细细地看了她一眼后问道：“老婆婆，你的黑猫呢？”
“殷小姐倒是观察的仔细，可恨我当时没机会，不然直接了结了你。”楚玉冷声道。
“宁王妃是你杀的吧，谢俞也是，对吗？”殷素素眸光微沉，逼问道。
“我杀他们作甚？”楚玉一副莫名其妙地模样，看着不像说谎。
殷素素望着楚玉的眼睛，与她平视后，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知道你的倚仗。”
楚玉勾唇冷笑：“我什么倚仗？”
“一切知道真相的人，都被你弄死了，这便是你的倚仗，但是你漏算了一点。”殷素素说罢，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宁王的存在，便是证据，除非他也被你给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