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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子开庭的这天,十分的阴沉。莫靖瑶自然也在出庭之列,她陪了元宝整整一夜都没合眼。早晨她要走时,元宝扯住她的衣服,再次问道:“妈妈,为什么最近只有你和连叔叔看我,其他人怎么不来看元宝,元宝是不是不讨人喜欢了。”
莫靖瑶摇了摇头,这时,连雪声走了进来,对她说:“你去吧,今天我来照看元宝!”
“谢谢。”莫靖瑶没有多说,在跨出门的那一刹那,泪水就不受控制地涌出。
法庭上的过程果然如想象般的艰难,很多中伤的话语如同利箭般地射向莫靖瑶。可是她勇敢起来,此时的她,不是为了任何人争孩子,而是出自一个母亲对于孩子的倾心维护。
“孩子不是商品,也不是筹码,不管他是谁的孩子,我都希望他能开开心心长大,不要有任何的缺失和遗憾。”她转头看向颜氏夫妇,“爸,妈,对不起。当年的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成现在这样,你们对待元宝的爱都是真心的,在我们心里,无论怎么样,你们都是元宝的爷爷奶奶。”
一直绷着神情的颜氏夫妇听到她的话,不由得老泪纵横。莫靖瑶又看向邵峥,缓缓地说:“邵峥,当初是我们错了。如果你真的很想要这个孩子,真的会担起爸爸这个责任,那么元宝就是你的儿子。如果你只是为了赌一口气,或是其他的,那么元宝就不是你的孩子,因为维系感情的不是血缘,而是真情!”
她的话让满场寂然。邵峥定定地看着她,突然高声说:“没错,法官,我要休庭。这个案子我们会庭下和解的。”
所有人惊住了,只有莫靖瑶向他投去了感激的目光。经过繁复的手续,这个案件不了了之。回到颜家后,颜氏夫妇没有再和莫靖瑶说一句话,也没有去医院看过元宝一眼。到了元宝出院那天,莫靖瑶主动找到颜氏夫妇,说:“爸,妈。今天是元宝出院的日子,我们一起去看看他吧!”
她本以为会得到拒绝,可是他们却出乎意料地同意了,还准备了很多礼物。到了医院,许久没看到爷爷奶奶,元宝显得十分开心。祖孙三人聊个不停,颜夫人说着说着,忽然间流泪了,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她一把搂住元宝哽咽着说:“元宝,爷爷奶奶以后就看不到你了。但是你如果想我们,你就回来看看我们,你永远都是我的宝贝孙儿。”颜父也是红了眼眶,紧紧地抓着元宝的手。
元宝不知所措,也张嘴抽噎起来。颜夫人转头看莫靖瑶,声音虽然如往常般生硬,但是却软了很多,“这些年,你和颜家的牵连也够了,以后还你自由。你愿意如何就如何,只是希望你能带好孩子,当然你也可以把孩子给我们,我们还会这么待他!”
莫靖瑶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她突然间跪下,对着他们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火车站里,元宝新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这是他第一次坐火车,十分兴奋抬脸看着妈妈,奶声奶气地说:“妈妈,我们这是去哪里?”
莫靖瑶脸上出现从未有过的轻松笑容,轻声说:“我们这是回家,真正地回家!”
知道莫靖瑶离开颜家的事情后,邵峥立刻就要去找她,可是一个电话阻住了他的脚步。电话是成轩打来的,听到他的话,邵峥的面色逐渐冷凝起来。
“我知道了,我求你们不要采取任何举动。我想先和她谈谈。”邵峥挂了电话,心里久久都平静不下来。
同样是上次的包厢,安若凌依旧是华服艳妆,在灯光下美丽不可方物,声音婉转,“邵总今天怎么主动找我,颜家已经放走了莫靖瑶,你们不是正好双宿双飞吗?”
“我今天来不是和你说这个,只不过告诉你一个消息!”邵峥顿了一下,“警方已经确定了绑架元宝的人,他叫程远!”
安若凌神色平静,可是藏于餐桌下的手却紧紧地掐住肉。
“他是个海归,而他在国外上的大学和你的一样,年年都获得优异的奖学金,是个人才,可惜误入歧途。Karen,你说可不可惜?”
安若凌没有说话,反而是拿出一支烟,抽了起来。
这是邵峥第一次看到她抽烟,不禁皱了皱眉,继续说,“你知不知道我妈妈她为什么喜欢你?因为你们很像,自私自利,却又矛盾重重。当听到他死了的时候,虽然在你意料之中,可是也很受震动吧!他一定很爱你,才会为你铤而走险,殒身不顾!”
“是啊。”安若凌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吐出,“我有时在想,如果我不是安家的女儿,是不是快乐很多。那时我在国外很落寞,做了很多荒唐的事,可是程远他都不计较,待我很好,我一度天真地认为我们一定会在一起。可是我家里却不同意,我们两还偷偷地在国外登记。偏偏这时出现了你,邵峥你知道了,你就是我心中一直渴望的那种男人,所以当你出现的时候,我就改变了心意,一心一意想要做你的好妻子,可惜你却不需要。”
安若凌站起身,走到窗前,抬头看那月色凄冷,“程远他确实很爱我,当我被你折磨的快要发狂时,是他一直在我身边。当我看到你和元宝越走越近,我害怕我拼命掩藏的秘密被发现,
我害怕你知道他是你的儿子后,会把他们娘俩带回你身边,于是程远告诉我,他会帮我完成心愿,让这个孩子消失!”
安若凌一直高傲的脸上忽然浮现出痛色,泪水不经意滑落,“如果不是我,他也不会这么死了!邵峥,你要知道的我都说了!可惜,这件事虽然因我而起,却不是我策划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吗,我只是奇怪一件事。”邵峥沉思一下,“在那一天里,你本来有机会杀了元宝,你为什么没动手?在医院时,你为何为他输血?”
安若凌神情一冷,“你怎么知道的?”
“是元宝在梦里喊得,他说姑姑,你不要杀我。他对连雪声说过,被绑的时候,他闻到了你身上的香水味,他不知道你为何要这么对他?”邵峥看着她,眼神却不是之前的厌恶和冷漠,带着自己也不自觉的悲悯。
“你说呢?”安若凌反问他,心里却想起了这么多年那个孩子与自己相处的时光,虽然她恨他的母亲抢走了自己的丈夫,但是随着他一天一天地长大,心里某个角落也渐渐柔软起来。有的时候,她会以为自己真的就是他的姑姑。
或许莫靖瑶那句话说得对,血缘不重要,真情才重要。
“你到底与这个案件有没有关,是警察说了算。不过Karen,”邵峥轻轻地说,“救了元宝的也是你,这个所有人都会记得。”
邵峥迫不及待地赶到火车站,却得知莫靖瑶坐的那班火车刚刚发车。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邵峥感到了深深地失落。
一周后,莫妈妈刚做好早饭,门铃忽然响了,她不仅奇怪这么早又会是谁。当初女儿带着外孙回来就已经吓了她一大跳,让她多年绝望的心再次复苏。多年未见,母女俩俱是泣不成声,这场面吓得元宝一声不吭。
但是当她打开门,又吓了一跳,居然是一位从未见过的俊美年轻人。邵峥第一次和莫妈妈正面说话,居然拘谨起来,“莫妈妈你好,请问瑶瑶和元宝在吗?”
“在,”莫妈妈又奇怪起来,“你是谁啊?”
“我叫邵峥。”邵峥顿了一下,“我是元宝的亲生爸爸!”
这次莫妈妈可是彻底地被震惊到了,半饷没说出话,反倒是走过来的莫靖瑶,披着睡袍,说:“让他进来吧,一起吃个饭!”
“我不吃饭,我这次来……”邵峥本来想说是来接他们的,可是马上又改了口,“我吃,我现在就想吃。”
看到许久没见的邵叔叔,元宝很激动,连早饭都顾不上吃,和邵峥聊了很多。莫靖瑶冷眼旁观,发现一向高傲不可近人的邵峥第一次笑的这么频繁,表现的如此憨傻。
吃完后,莫妈妈觉得家里气氛有些怪,就找了借口带元宝走了。莫靖瑶毫不客气地指了指门口,“邵总吃完后,就走吧!”
“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邵峥依旧是那种不可一世的气势,仿佛刚才饭桌上的表现只是莫靖瑶一时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