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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念!”方刚明白贝姆所施的也是虫降经咒,至于为什么一念就有效,他也不知道。贝姆疼得直翻白脸,却好像也听到了方刚的话,继续勉强念诵。毒虫好像得到什么命令似的,再次朝四外散开,阿赞久也退回到三人身旁,把贝姆的经咒当成盾牌,终于跑出石厅。
贝姆被信念支撑着,走出石厅就昏倒了,而那些毒虫却全都挤在通道处不出来,好像有一道天然屏障。
堆哥哥和兰波波正在抽烟,看到四人走出来,先是很高兴,再看到贝姆的脸,都吓了一跳。堆哥哥问:“怎么回事?是被毒虫给咬的吗?”兰波波过去察看他脸上的伤,问是怎么咬的。
方刚说了经过,兰波波立刻让人拿出淡水,慢慢浇在贝姆脸上,再从背包中找出个白色的小塑料管,慢慢把里面的黄色液体挤在贝姆脸上的伤口处。每挤一次,贝姆都会疼得从昏迷状态变成大叫,连脸部肌肉都在抽搐。好不容易全都上完药,兰波波再拿出药贴布,将每处伤口都贴妥。
“这种药是我村里的医生自己配制的,”兰波波说,“能起到解毒作用,但对塔扎洪里的毒虫是否也能起效,我不敢保证。为了不让伤口继续恶化,要尽快回到卑谬。”大家取下橡胶手套,方刚背上背包,跟仇老师搀扶着贝姆,堆哥哥看到阿赞久手中的竹篓,就过去朝里看。
九个格中分别装着十只毒虫,每种五毒各两只。堆哥哥感叹:“居然真有黄颜色的毒虫,这种颜色我从没见过!喂,你也过来看看。”
兰波波却没理他,说:“快出发吧。”大家顺原路回去。
在中国南方比北方蚊虫多,方刚的老家惠州在广东,几乎家家都有蟑螂和老鼠,消杀药是每户必备的东西。而东南亚地处热带,各种蚊虫比中国南方沿海还常见,方刚在泰国的这两三年,在公寓中打死多少只蟑螂和蚊子,早就记不清了。而在这种热带丛林,蚊虫的数量更加翻倍。无论树上、岩石上和地面,都随处可见爬来跳去的各种生物——蜘蛛、蝎子、蚂蚁、苍蝇、蛇、蚊子、蜈蚣,青蛙,还有很多方刚叫不出名字的。
之前进丛林的时候,这些蚊虫生物基本都躲着人,大家走到哪里,它们都是四散爬开,只有少数带有毒性的会受到惊吓而进攻。可现在不同,无论六个人走哪条路,都能看到这些毒虫似乎从各个方向靠过来,向大家围拢。虽然没有进攻咬人,但却离得很近,有的甚至提前跳到六人面前。那些会飞的如蚊子、苍蝇还有黄蜂等更是在人的头脸周围嗡嗡个不停,来回飞舞。
“又是这样……”堆哥哥说着从背包中拿出一瓶喷雾,对着面前和两侧开始喷。呼呼呼!喷出白色的雾气,很刺鼻,有股说不出来的怪味。那些蚊虫和生物四散逃开,堆哥哥靠着这瓶喷雾来驱逐这些“拦路虎”,好让大家不受困扰。
方刚问:“什么意思?”
堆哥哥说:“以前带过两次牌商和法师,他们从塔扎洪里出来时,也有人被咬伤,出丛林的路上就会吸引这些毒虫,难道那些被咬者的血能散发什么气味,真是烦人!”说着他手中的一罐喷雾已经见底,兰波波让他不要用喷雾,关键时候再拿出来。堆哥哥只好从背包中取出两瓶驱蚊粉,分别给六人身上从头到脚都抹上。
贝姆的脸已经高高肿起,两只眼睛几乎看不到,眼皮都变成了透明发亮的。之前巾的药贴也掉了很多,里面的伤口发紫发黑,还散发出阵阵臭味。方刚担忧地问:“好像没有效果啊!”
兰波波走过来:“我给他抹的药效果很好,我村里有人被毒蛇咬,不出一个小时就会死,这种药抹上之后,能坚持四五个小时。因为这种药,让很多来不及送医院的村民捡回性命。”
“那怎么对贝姆不起作用?”方刚瞪着眼睛问。
兰波波说:“不是对他不起作用,而是咬他的毒虫毒性太强。这毕竟不是神药,解不了所有的毒。你们去的可是塔扎洪,有人说,那里的毒虫并不是普通的虫子,每只身上都有巫师附体,咬中他的不是毒虫,而是巫师的毒牙。之前也跟你说过,不少进了塔扎洪的人,回去之后都会全身生满恶疮,不治而死。”
听了他的话,贝姆哭丧着脸:“我、我可不想死……”
方刚生气地对兰波波说:“你这人,就不能说些好的吗?”兰波波也没回答,继续用砍柴刀开路。他和堆哥哥的记忆力很好,几乎是顺着原来走过的路回去,一路上全是两人来时砍断的藤蔓等物,说明路线完全没错。在这么大的丛林当中,他两人居然能记得住这么复杂的路线,令方刚佩服。
贝姆疼得不停呻吟,仇老师问阿赞久:“这种情况跟中过虫降是不是有些相似?你能解得开吗?”
“只能回去试试,”阿赞久拎着竹篓回答,“我家里还有几种虫降粉,都是当年我在越南芽庄修习虫降术时自己制作的,在越南西北部的拾宋早再山收集到几十种毒蜘蛛,在经咒加持之下,让它们互相噬咬、吞食,最后仅剩一只,再带到山中,用它来吸引其他毒虫。吸引到毒虫都是平时极难捉到的,再让这些毒虫互相撕咬,剩下的再带到山中,反复七八次,最后得到的就是母蛛王。收集十只这样的母蛛王,等它们怀孕开始产卵时,将蛛卵取出,蛛体以经咒加持,在石板上烤干,焙成粉末,最后制成虫降粉。这种虫降粉混有虫卵粉,能保存几十年,一旦进入人体内就会迅速恢复活性,下降头的时候也可以使用。”
仇老师问:“虫降粉也能解毒吗?”
“大多数虫降师都会同时制作两种虫降粉,一种用来下降头,一种就用来解降头。制作的时候就要事先调配好,把最有效果的留下,就是解降粉了。”阿赞久说,“但不能保证肯定解得开,要做好准备。”
方刚问:“什么准备?”
阿赞久说:“有可能会解不开,那他就会死掉。”没等方刚说话,贝姆立刻哭了起来,这一咧嘴,面部肌肉牵动伤口,又开始疼,贝姆的哭声中不时夹杂着“哎哟”声,听上去既可怜又滑稽。
大家在堆哥哥的带领下,一路不停地跟各种蚊虫生物斗争,经过一处岩壁时,有只长约半米左右的大蜈蚣从岩石缝里爬出来。方刚并没看到,那蜈蚣头上的两根须子已经触到他脸上,这才发现。方刚脸都白了,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蜈蚣,全身黑中透红,他右手扶着贝姆,左手还握着柴刀,举起来就要砍。
兰波波把他拦住:“不要伤害它!这么巨型的蜈蚣,肯定有很多子孙后代在这岩石缝里,躲开就行。”
“从哪来的?”方刚心脏怦怦乱跳,后退好几步才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