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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行舟是重要家属,异研所很早便存有他的医疗信息,对他的血型一清二楚。
言芯从医药箱里掏出带过来的血包,先给他挂上血,然后在病房里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给氧机,是应对失血性休克的必要设备。
然而,医院断了电。
言芯谨慎地转过头去,对上几十双猩红之眼,以及一双显得格外诡异的人眼。
陆见川的头立在十几条触手上方,神色严肃地盯着言芯,见他停下动作,于是声带微动,问“怎么不继续”
哪怕隔着防护眼镜,言芯的瞳孔也开始隐隐作痛。他吞了一口唾沫,低声和眼前的怪物商量“我需要给方医生进行输氧,但是现在医院停电了,给氧机没法运作。”
陆见川终于想起来,为了加快方行舟伤口的愈合速度,他把整个医院都拉进了时空的缝隙里。
眼睛们迅速旋转,扫过躺了一地的医护人员、碎得消失不见的窗户玻璃、一瘸一拐爬起来的李旋、瞳孔破碎的未知路人
糟糕
等老婆醒了,如果看到医院这个模样,必定会把他切成片煲汤。
触手齐齐蠕动,陆见川再次俯下头去,鼻尖贴上爱人的脸颊,仔细嗅了半晌,确认方行舟的生命体征已经稳定。
随后,他伸出两条触手,把李旋和言芯同时卷起。
言芯以为自己干得不好要被吃掉了,当场发出尖叫,陆见川立刻堵住他的嘴,开口道“我要把医院送回原来的时空,但你们是后面闯进来的,如果不跟我一起,可能会在时空的扭曲中被撕成碎片。”
李旋咳出一口血,断断续续“快,趁着方医生还没醒”
“陆见川”剩下的触手温柔地卷起还在昏迷的方行舟,把他小心护住,身形飞速膨胀。
在属于祂的缝隙里,无论是时间还是空间,都不过是可以随意捏造的橡皮泥。
李旋的伤自动愈合,碎了一地的玻璃回到窗户上,墙壁的裂痕快速消失,不知飞到哪里去的屋顶又重新飞回建筑物顶端。
乌云散去,天空开始放晴,一直恸哭的人们茫然地立了几秒,竟想不起来自己刚才在干什么,只能无奈地晃晃沉重的头。
陷在噩梦里的居民也陆陆续续醒来,略显疲惫地开始新的一天生活。
医院的灯一层接一层亮起,在时空缝隙里发生的一切被看不见的手抹平,按下暂停的时间继续往前流动。
昏迷的医护人员们好端端站在原地,睁开眼睛,感觉自己似乎晃了一下神、或者站着做了极为短暂的梦,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梦的内容。
他们迷茫几秒,一如往常地各自忙碌。
只有六层的手术室依然有些混乱,混乱主要来源于方行舟的伤口完全消失了。
秦鸿博还在一边哭一边给老师缠止血带,缠到一半忽然发现根本没有出血,甚至连伤口都找不到。
他泪眼婆娑地呆了两秒
,怀疑自己因为过分悲伤而产生了幻觉,震惊地张口喊同事“林主任,老师好像痊愈了”
喊完,他抹了两把眼泪,转头去看,却见一个穿着厚厚防护服的高大男人站在他身后,手里举着军队的证件,道各位好,方医生是我们军队重要成员的家属,我是随军医生,接下来的治疗现在由我们接手,谢谢大家。”
一大堆医护人员怀疑地盯着他。
方行舟在同事间口碑很好,出了这样的事,大家都不肯轻易离开。
言芯怕陆见川再次失控,伤害到医护人员,又重复了一遍要求。众人犹豫不决间,正巧异研所的支援赶到,半强制地清空了整个六层。
只有秦鸿博抱着病床腿,死活不肯离开,喊着一定要在这里等老师苏醒。言芯没办法,叹了口气,道“让秦医生留下吧,正好帮我打下手。”
治疗继续。
止住血之后,一切抢救变得简单许多。秦鸿博不信任地站在旁边监督,看着言芯专业且熟练地给老师插管,目光又一次飘向老师的脖子,那里光滑到连伤疤都没有留下,被咬破动脉的画面仿佛是他的错觉。
他神情逐渐恍惚。
“伤口消失了。”秦鸿博还带着哭腔,呢喃道,“明明刚才还流了好多血怎么止都止不住的血”
言芯镇定地说“这是我们军队的最新秘密武器,可以在流血处瞬间形成仿真膜。伤口还在,只是被覆盖住。”
秦鸿博张张嘴,大概在怀疑自己的医学水平。
忽然,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上。
秦鸿博转过头,正对上一张熟悉的俊秀脸庞。
挺着大肚子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病房,站在他的身后,眼睛通红,声音沙哑无比,缓慢道“谢谢,秦医生”
秦鸿博一看到他,泪腺立刻开始失控,刚停下来的眼泪哗哗往下流,当即用力握住他的手“师母我对不起你啊师母都怪我没有一直守在病房里,老师差点就、差点就”
他一哭,陆见川也绷不住了,眼睛里迅速蓄起泪水,眼看着就要跟着哗哗落泪。
直到病床上传来一声极轻的呻吟。
相视流泪的两人同时一愣,然后大步冲到病房前。
方行舟吸了氧之后慢慢有了一点意识,眉头紧皱,眼皮颤动,大约要醒了。
秦鸿博猛地松了口气,出现过分紧张的后遗症,腿软地跌坐在地板上。
陆见川眼也不眨地看着爱人,低头亲吻方行舟的眉心,轻声喊他的名字“舟舟,能听到吗”
在众人紧张地注视下,方行舟缓缓拉开眼帘。
里面是没有眼白的纯黑眼球。
所有人都怔了一下,李旋反应最快,左手抓着言芯,右手抓着陆见川,喊道“小心”
但他仍然晚了半步,方行舟突然坐起身,一口咬住陆见川的手臂。
然而,人类的牙齿在面对怪物的皮
肤时,如同儿童玩具般没有任何杀伤力。
陆见川毫发无伤,第一反应是把方行舟扎了针的右手握住,以免回血,然后用另一只手环住他的腰,任由他咬着,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嘴唇吻了吻他的侧脸,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恐怖的事情
“宝贝,你想吃我吗还是想吃肚子里的孩子”
一屋子人全部陷入寂静。
言芯心中涌起极为不详的预感,他一把拎起地上的秦鸿博,捂住他的眼睛以免他接触污染,咬牙问“方医生到底是怎么被咬破动脉的”
秦鸿博“昨晚急诊送来一个”
李旋着急打断道“这个我们知道了直接说手术之后的事”
秦鸿博“手术之后那个患者突然发狂,要咬我们的护士,老师正好经过病房准备回家,冲过去护住同事,结果被精神病发作的患者咬破了动脉。”
“患者呢”
“在四楼抢救,”秦鸿博道,“咬了方医生之后他的生命体征急剧恶化,连着出现几次心跳暂停,我们内科的另一个主任负责手术,我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李旋和言芯对视一眼。
李旋眉头紧皱,拿起对讲机,让同事马上去四楼确认患者的情况,只要没有生命危险,就把他带回异研所做专门的检验。
然后,他联系上海边值班的同事,心脏开始咚咚直跳。
同事接起电话,声音非常轻,中间像隔着厚厚的水波“旋哥,我现在在海底正要联系你,我发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李旋沉声问“贝壳情况怎么样”
同事“贝壳死了”
李旋瞳孔猛地收缩,难以置信地微微张嘴,怔了好几秒。
“你说贝壳死了”
同事“对,我现在把画面共享给你们,贝壳居然已经死在海底祂的壳是张开的,里面的肉快被附近的鲨鱼吃光了,难怪这两天一直没有磁场波动”
李旋“”
一个不妙的猜想浮上心头。
和陆见川发生冲突、蠢蠢欲动想要上岸的生物,真的是“贝壳”吗他们异研所的基地就在近海,如果“贝壳”真的心思如此活络,不可能几十年来都安分呆在海底,从没被他们发现过。
还有昨晚被操控的患者、无法监测到的磁场波动、以及明显的传染属性
李旋倒吸一口冷气。
他语速飞快,道“把贝壳捞回去,确认祂到底是什么时候死亡的。我怀疑祂早就被寄生了,寄生物很可能拥有极高的智商,而且体型小,磁场波动也不明显,一直靠贝壳掩饰自己,昨晚找到机会后以人体为媒介上了岸”
同事听完,也意识到什么,跟着抽了口气。
“收到,”他说,“我现在叫人来打捞。”
李旋挂断电话,手脚冰凉,看向病房里的方行舟。
如果方行舟被危险品寄生
事态就远比遭遇医闹严重多了。
他皱起眉,让言芯把秦鸿博先带出去,把整个六层完全封锁起来,紧张地盯住方行舟。
方行舟眼球中一片漆黑,依然咬着陆见川,咬得非常用力,似乎只要刺破一丁点的皮肤,就能顺着伤口钻进梦寐以求的伊甸园。
李旋紧张道“陆先生,寄生物很可能是冲着你来的,你最好先撤离,我们把方医生带回异研所”
陆见川像是没听见,甚至把自己的手掌伸了过去。
“老婆,咬这里,比较软一点,”他说,“我手臂上全是骨头,小心牙。”
李旋“”
方行舟额头全是冷汗,身体抖得厉害,眼球有那么一瞬恢复了黑白,但又迅速被全黑笼罩。
人类的意识在拼命挣扎,试图重新夺回身体控制权。可再怎么意志坚定他毕竟只是人类。
牙齿越发用力,他似乎隐隐知道身体在做什么,却无法让自己停下,只能煎熬在这种痛苦里,从眼角缓缓滑下一滴带着血丝的眼泪。
陆见川看到他的泪水,心脏剧烈收缩,胸腔起伏,沉默了几秒。
房间里的温度开始降低。
犹如实质的浓烈杀意在此处蔓延,陆见川的瞳孔变成猩红色,来回扫视爱人的全身,最后将视线落在方行舟的头部。
透过人类的颅骨结构,他“看”到了一条正在蠕动的、长满了绒毛和瘤子的寄生虫。
他的口腔里分泌起唾液,几乎能想象出这条恶心的东西是多么营养丰富。
哪怕这里有一百条它的同类,他也可以轻而易举将它们碾碎、放进榨汁机里和水果一起榨成果汁,再喝进肚子里,用消化液把它们消化成一滩能量。
可它现在拥有一个人质。
全世界最值钱的人质。
陆见川微微眯起眼睛,肚子里的胎儿受到母体情绪的影响,在孕囊里愤怒不已,甚至从腹部探出了还未发育完全的细小触手,想要将试图伤害父亲的生物绞碎。
陆见川把胎儿的触手塞回去,低声开口“别急。”
他的瞳孔颜色变深,半边脸融化掉,长出了巨大的脑花。
脑花上的眼睛同时转向方行舟的额头,手术室的空气发生轻微扭曲,一道强大的力量注入方行舟头骨内,是绝对无法违抗的、犹如神明指令般的意志。
苦苦挣扎的人类意识立刻占据上风,纯黑的眼球一点点向黑白转变,咬手臂的力度松懈下来,陆见川感觉到温热的舌尖在轻舔他的皮肤,确认那里完好无损。
脑花消失,陆见川变回人类形态,用额头抵住爱人的额头,心疼得鼻尖发酸,把方行舟死死抱在怀里。
方行舟沙哑开口“给我喝点水。”
李旋大步从饮水机里倒来温水,陆见川扶着他,喂他喝了大半杯。
“怎么样”陆见川忧心忡忡,“舟舟,你脑子里有”
方行舟“我知道。”
趁着现在还清醒,他抬头看向李旋。
“我不确定能压制它多久,李警官,你带我和陆见川回异研所,再慢慢考虑怎么把它弄出来,在医院里待着太危险了,”他条理清晰地说,“我能感觉到它的目标是陆见川和孩子,小鹿一靠近我就会产生强烈的食欲,但千万不能让它进入陆见川体内。”
李旋“我们明白。”
方行舟看向眼睛通红、全是血丝的陆见川。
“哭成这样,”方行舟笑了,“至于么”
方行舟一说,陆见川再也忍不住,睫毛迅速变得湿润。
“我不应该从你身边离开的,”陆见川声音发哑。
方行舟捧住他的脸,轻轻摸了摸。
“寄生虫而已。”他说,“我做过很多场取寄生虫的手术,很简单,别怕。”
陆见川心脏阵阵抽痛,亲吻他的嘴唇,将他从床上抱起来,声音轻而冰凉
“老婆,我会把它碾成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