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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轻轻吃饭的时候明显感觉到长生有点心不在焉，四个菜一个汤只吃离自己最近的菜不说，连自己给他盛的汤他都没注意到。
“长生，吃个鸡腿，你最近看着又瘦了。”风轻轻又主动给长生夹了个鸡腿，刚要往他碗里放，小孩儿却像是被吓到了一样，下意识抱着碗往后退了一步。
风轻轻夹着鸡腿的手僵住了，心里徒然生出悲伤低落的情绪来。
这是她辛辛苦苦生出来的儿子，可对自己却那么生疏。
果然是不喜欢这个母亲吗？
“娘？”长乐奇怪地多看了娘亲两眼。
“没，没事，”风轻轻立刻回过神，尴尬地笑笑，转手把鸡腿放到梁千奕碗里，笑道：
“你儿子不吃，那就你来吃吧！要谢谢长生哦，不然你连鸡腿都没得吃!”
“……好，”梁千奕将风轻轻的情绪变化都看在眼里，隔着桌子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故作可怜道：
“现在我在家里地位最低了!只能捡孩子不要的吃。”
“哼哼～”
“爹，那青荚（青椒）也给你次，长乐不吃青荚!”
“不行，”梁千奕用筷子挡住小姑娘不安分的小手：“不爱吃也要吃，多吃青椒对身体好。”
“哦！”长乐只能苦哈哈地把手里捏着的青椒丝送到嘴边，像受刑一样闭上眼睛艰难地嚼几下，然后痛苦地吐舌头。
“哈哈，真乖～”风轻轻被小姑娘可爱的模样取悦，笑的开朗。
长生偷偷看了眼正对着妹妹笑的娘亲，握着筷子的手不自觉用力了几分。
——
吃完饭，风轻轻和梁千奕陪着两个孩子在房间里玩。
玩的是风轻轻特意设计的积木，现在也是大梁流行的儿童益智玩具了。
长乐垒着积木，突然抬起头来了一句：“娘!为什么我和哥哥不是一个姓呀！娘和舅舅是亲兄妹，你们都姓风，可我和哥哥是亲兄妹却不是一个姓。”
风轻轻愣了下，没想到小姑娘这么小就会问这个问题，眉眼弯弯耐心解答道：
“因为你爹想让你们两个都随我姓，我想你们两个都随你爹姓，然后我和你爹就商量，你们中一个随我姓，一个随你爹姓。这样我和你爹都会开心啊！”
风轻轻说着，小心翼翼地看向旁边把积木块按形状丢入木盒的长乐，生怕他露出一点不高兴的表情，看他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专心致志地挑着积木块，这才松了口气。
“那为什么娘选哥哥跟你姓？是不是娘更喜欢哥哥啊？”
长乐小脑瓜转的却快，一个问题直接把风轻轻问的没了声，随即只能干巴巴地笑，把噘着嘴鼓着脸像个河豚一样的长乐抱进怀里：
“怎么会呢？我对你和哥哥的喜欢是一样的!而且我陪你的时间比陪你哥哥的更多啊！照你这么说，你跟你爹姓是不是爹更喜欢你啊？”
“才没有呢！”说到这里，长乐更不高兴了，把手里的积木块都丢出去了：“爹只会教哥哥念书，都不教我!还是娘对我更好!”
“是吧!”蒙混过关的风轻轻松了口气。
梁千奕无辜地用手捏着长乐软乎乎的小脸：“难道不是我的小宝贝一听到我念书就会睡着吗？爹总不能把时间花在睡着的宝宝讲文章上吧？”
“那是因为爹你说的太难了!长乐都听不懂。”小长乐心虚的黑眼睛直转溜。
梁千奕和风轻轻相视一眼，都不厚道地笑了。
长生侧目看了眼，握着积木块的手久久没有放下去。
——
盛夏的王府花园里百花盛开，花香缭绕。
凉亭外，一池荷花娉婷盛开，碧绿荷叶铺就成绿毯的池塘里，几尾或红或黑的鲤鱼游曳而过，顶着河面的花瓣争相叼衔着。
封氏坐在凉亭里，秦宇仔细地给她洗着茶，目光时不时好奇地落在对面如玉如瓷一般的小娃娃身上。
看小孩儿落笔稳重，写出的字虽笔锋不是那么犀利但已经算得上工整，不由感叹。
这小子真是认真过头了，私下和祖母在一起的时候居然也在学习。
封氏也在看着粉雕玉琢的孙儿，突然伸手捏住了狼毫，让小孩儿没法再继续书写。
长生疑惑地抬起头，封氏淡淡道：“心不静，心思没法专注在学习上，倒不如不学。你在想什么？”
长生稳重地摇了摇头：“没事。”
“你当祖母眼瞎吗？”封氏是真吃过的盐比这孩子吃过的饭都多，小孩子心思藏的再深她也能观察得出，更何况这一家子最大的问题在何处，她更是摸得清清楚楚。
“你若是不想与你娘相见，觉得不自在不喜欢，那便不要见了。你搬到祖母院里去住，你娘找你的时候祖母会把她赶出去，时间一久她也会放弃的。反正你与她平时相处不多，你总会忘记她这个娘亲，她也总会割舍下你这个孩子的。”
“不是!”长生立刻摇头，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明显表现出自己的感情，从秦宇的角度来看，小孩子的慌乱真是写在脸上。
“我不是不想见娘。娘，娘才不会……”不会舍得不要他的!
长生小手不自觉揉着纸张，揉的都是褶皱也浑然不觉。
“祖母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娘没对不起过你，你念书的时候她都经常会在外面听。你喜欢吃的她都会暗自记下来。你问过她她答不上的问题也都会看书去学。她也许不是最好最聪慧的母亲，但配你这种儿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封氏站起身朝凉亭外走去，秦宇也跟上，又回头多看了两眼那被落下的孩子。
当看到他眼中坠落一滴晶莹的时候，秦宇心中一惊。
这小冰块原来也是会哭的。
入夜，风轻轻煮了冰糖雪梨汤。
长乐平日就嗜甜，她这个当娘的就怕她长蛀牙自然不会给长乐喝，她这主要是煮给长生的。
这孩子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念书念多了，嗓子听起来有点哑。
走到长生住的小院子外，看到里面还点着烛光，风轻轻皱眉，不会这么晚还在念书吧？于是小心翼翼靠近到门外去听。
要是真在念，她就等孩子念完再进去。
谁知道她刚站定，一只小手便小心地拽住了她的衣摆：“啊！”
风轻轻被吓得不轻，手里端着的小碗也掉地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