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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空气有片刻的凝滞。
须臾,楼瑜开口。
面无表情的盯着桑榆问:“夫君,他是谁?”
语落,桑榆先是一愣。
回过神之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般。
一边拽住桑棉的衣袖,一边故意道:
“别忘了我刚刚说的话,只有杀了楼瑜你才能——”
话音未落,声音骤停。
桑榆站在原地,脸色难看。
起初桑棉还不懂桑榆为什么会突然噤声。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此刻,一根红线悄无声息的缠上了桑榆的脖颈。
命脉被锁住。
桑榆涨红着脸,不住的嗬嗬出声。
俨然快要窒息。
但楼瑜见了,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施舍。
反而越过桑榆。
在正发愣的少年身前停下。
短暂的沉默过后。
楼瑜再度靠近,握住少年垂在身侧的纤细手腕。
轻声道:“夫君,怎么不说话?”
言毕,楼瑜伸出手。
一边帮少年整理凌乱的墨发,一边温声问:
“被吓到了吗?”
桑棉眨了下眼,茫然的抬起头。
楼瑜嗓音清浅温润。
几乎听不出情绪起伏。
但此刻,少年眉目低敛,长睫轻垂。
漆黑纤长的鸦睫下。
微狭的墨瞳中积蓄着晦暗浮动的黑。
像是一团浓到化不开的墨。
桑棉抿了抿唇。
片刻后,他慢吞吞的开口,一本正经的问:
“你不高兴吗?”
闻言,楼瑜垂在身侧的指骨收紧,又很快松开。
面不改色道:
“怎会?夫君不过是与旁人说了两句话而已。”
“我哪有那么小气?”
楼瑜弯着眸,一副好脾气的模样。
像是真的没生气。
若不是在楼瑜身后,桑榆差点被勒得断气。
桑棉搞不好真得会信楼瑜的鬼话。
几息后,始终没能得到答复。
就在楼瑜垂着眸,身上的压抑气息快要遮掩不住时。
侧脸倏地一温。
苍白漂亮的少年捧着他的脸。
纤长浓密的睫羽下,血色潋滟的瞳眸盯着他。
小声道:“小气鬼。”
语落,不等楼瑜胡思乱想。
少年又踮起脚尖,将他的脑袋按在怀里。
蹙着眉道:“有话直说。”
整天把事憋在心里。
容易憋出事。
闻言,楼瑜眸光微闪。
随后低下头,继续一声不吭。
许久,久到桑棉都以为楼瑜不打算开口,准备回去洗洗睡了时。
衣摆被人揪住。
桑棉微怔,下意识的低头。
却见楼瑜正看着他。
哑声问:“夫君,刚刚那个人…都对你说了什么?”
“有说不好的话吗?”
说话时,楼瑜竭力伪装平静。
但桑棉一眼就看出楼瑜在紧张。
认真思索片刻后。
考虑到自己不会撒谎,桑棉如实坦白道:
“那个人说你想杀我。”
顿了顿,桑棉又道。
“他还说,我的血能杀死你。”
语落,楼瑜慌了。
但令他慌乱的并不是自己会被杀死的可能。
而是前面那句话。
“夫君,我没有。”
楼瑜圈着怀中少年的腰,动作小心翼翼。
闭着眼轻声道:
“哪怕我死,我也绝不会让夫君你有事。”
楼瑜嗓音低哑。
说话时,浅浅的落寞藏匿于其中。
隐约透着点患得患失。
像是生怕他会信桑榆的话,然后抛弃他一样。
目光落在少年发颤的冷白指尖上。
桑棉目露纠结。
他想安慰楼瑜,又不太擅长安慰人。
犹豫了一会儿后。
桑棉伸出手,摸狗般揉了揉楼瑜的脑袋。
慢吞吞的道:“我信你。”
言毕,楼瑜动作微顿。
接着抬起头,半信半疑的问:
“真的吗?夫君没有骗我?”
桑棉点了点头。
末了,又纳闷的问:“我为什么要骗你?”
桑榆是外人。
楼瑜是内人。
孰轻孰重,桑棉分得清。
更别说魔族素来护短。
在把楼瑜划分成自己人后,桑棉就注定不会因为别人质疑楼瑜。
但楼瑜明显不怎么自信。
桑棉再三保证。
可楼瑜依旧不安,低垂着眸问:
“夫君说信我,夫君要怎么证明?”
语落,桑棉大脑宕机。
证明?
他要证明什么?他有什么可证明的?
桑棉被绕得脑袋发晕时。
楼瑜再度开口。
趁机道:“夫君亲我一下,证明夫君相信我。”
“好不好?”
言毕,桑棉罕见的陷入沉默。
老实说,他搞不懂亲楼瑜,和他相信楼瑜间有什么必然的关系。
但…
此刻,清冷少年微垂着眸。
如犬类般,可怜兮兮的盯着他看。
桑棉一时心软。
接着鬼迷心窍的上前,踮起脚尖封住少年的唇。
唇瓣相贴,浅浅的凉意融入鼻息。
感觉不算奇怪。
所以适应了一会儿后。
桑棉拉着楼瑜的手,闭着眼又亲了一会儿。
他的吻技生涩笨拙。
只会一贯的啃咬,没有半点章法可言。
但楼瑜很受用。
“夫君好厉害。”
片刻后,两人分开时。
楼瑜形状好看的薄唇被桑棉一通乱啃。
留下淡淡的齿印。
看着少年薄唇间晕染的氺色,和唇边的红痕。
桑棉默默侧过身,多少有些心虚。
但楼瑜很喜欢。
少年舔了下唇,喉结上下轻滚。
随后微微俯身。
低低喘息着问:“夫君,能不能再来一次?”
落在耳边的声音充斥着渴求。
桑棉抿了抿唇。
接着抬手,将楼瑜的脸推开。
小声提醒道:“别闹,还有人。”
不远处,在他们身后。
桑榆被红线缠着脖颈,脸色青白难看。
差点就要窒息。
但不知是因为他生命力顽强,还是因为他不是人的缘故。
总之,都成这样了。
桑榆愣是强撑着一口气,没有晕过去。
被桑棉提醒后。
楼瑜像是才想起来房间里还有个人般,微微侧身看去。
看着身后的桑榆。
楼瑜蹙眉,有些不爽。
时隔多年。
岁月流逝,记忆消磨。
哪怕是不死不灭的怪物,也会逐渐在时间的流逝中忘掉一些东西。
十年过去,百年过去,千年过去。
有关过往的一切,除了他眼前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外。
楼瑜几乎都不记得了。
于是乎,在桑榆咬紧牙关,愤怒的瞪向自己时。
楼瑜理所当然的认为。
这个人是嫉妒他有夫君,妄图挑拨他们关系的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