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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竞尧开始那句暴跳如雷的质问让唐莲卿有些惊讶,他带玉容过来,就是想看看何竞尧的反应,他算到了他的表情会很精彩,但没想到他会那么生气。
待到何竞尧扯着玉容的衣服发火,唐莲卿心里的感觉已不是一般的惊讶所能形容了。他认识何竞尧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他为一个女人生这么大的气,他会给女人甩脸子,摆态度,但从来不会真的走心动气,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看他对玉容的这个火气,那不仅是在乎,还是相当在乎啊。
唐莲卿心里诧异着,听到玉容的话,虽然不知道他俩昨天出去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惹何竞尧发火的缘由他大致也能猜到了。上次玉容被他带到他家里,就因为什么想不想情郎的事儿弄得不愉快,看现在这样子,多半是玉容心里有别人,何竞尧心里打翻醋坛子了。想他有过的女人,借他十双手也数不过来,玉容这才心里念着一个,他就受不了了,真是想想就觉着有意思!
唐莲卿闷不做声站在一边,准备看看好戏,可瞅见何竞尧看着玉容那复杂的眼神,就知道他心里也在纠结。估计他那榆木疙瘩做的心,再纠结也纠结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有可能再口无遮拦地冲玉容发火来发泄,把两人的关系弄得更僵,心里又有些着急。
情上个事,他见得多了,谁更在乎就是谁输。现在明显是玉容不在状态,对他畏惧更多,没什么感情,何竞尧这个笨蛋不认栽赶紧好好培养感情不说,还接着摆脸色当大爷,那不是把玉容越推越远吗。
唐莲卿十分想看看何竞尧为情抓狂的傻样,可是又舍不得玉容再受他的气,心里挣扎了半晌,到底还是对玉容的心疼压倒了一切,赶在何竞尧说话之前先开了口:
“容容你从前不是一心一意地伺候他,是不是每天都想着我呀。”唐莲卿笑嘻嘻地开口,看到何竞尧脸色又黑了一层,就知道自己是猜中了,继续给他对症下药,看着玉容继续道:“想我就直说,我直接把你接过来,也省得他吃醋着急,毛躁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你胡说些什么!”唐莲卿话音刚落,何竞尧就立即冷斥了他一句。前面一句没有正形的话,他还可以忍受,可是后一句竟然说他吃醋,他实在是不能忍。吃醋那种事都是愚蠢的男人才会干的,他怎么会让自己那么蠢!
何竞尧看着唐莲卿那一脸奸笑的样子就心烦,低头撇了眼还跪在地上的玉容,没好声气地训了一句:“再不起来就留这儿吧!”伸腿甩开了她的手,就大步往屋外走去。
玉容一心盼着何竞尧的回应,被他突然甩开了手,愣了一下,让唐莲卿拉着衣袖扯起来,催了一声,才缓过神儿来,飞快抹掉脸上的泪痕,轻轻咬着唇,追上了何竞尧的步子。
何竞尧不想和唐莲卿同车回去,跟楚风阁单租了一辆马车,却被唐莲卿厚着脸皮蹭了上来。开始还好,一路宁静,他不开口,也没人吭声,可是走到一半,唐莲卿就开始忍不住话了,让他后悔当时被他蹭上来的时候,没有一脚把他踹下去。
“容容,你知道一个男人在乎一个女人的表现吗?”唐莲卿蹭上车的时候是想挨着玉容坐的,但被何竞尧强行推到了另一边,此刻他隔着段儿距离凝视着玉容,含情脉脉的样子,比挨着玉容更让何竞尧不痛快。
玉容已经快习惯了唐莲卿这样不时发作的不正经,心里也有点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可是何竞尧还在一边冷着脸生着气,她也不敢有所回应,默默垂着眸子,没敢理会。
可她不理会,唐莲卿却像得了她的回应一般,更加兴致高涨地与她分析:“就我总结,这不一样的人吧,表达方式也不一样。像盐商那样豪富之人,在乎一个女人的表现就是拼命给她们砸钱;像没几个钱的酸秀才,在乎一个女人的表现就是拼命给她写诗;像某些不开窍的人……”
唐莲卿说着,有意无意地往何竞尧的方向瞥了瞥,才继续道:“像某些不开窍的人,在乎一个女人的表现就是吃醋乱发火,脸上的表情全世界都看出来了,嘴上却死不承认。”
唐莲卿说出这一句,何竞尧的手就攥成了拳头。他坐上车之后,心里就在想之前唐莲卿的话,心里虽然不认为自己会吃醋,但也确实发现自己的情绪不对劲。他已经说不出来,今天这次是他第几次为玉容而情绪失控了。
再想想吃醋就是因为一个女人而嫉妒另外一个男人,他昨夜可不就是嫉妒左子煴来着,不是吃醋又是什么。事实如此,他再不愿意面对那个事实,怕是也不得不承认他被唐莲卿说中了,他在乎玉容,他为玉容吃醋了。可是他的表情真有那么明显吗?
何竞尧少有得被唐莲卿说得有些心虚,默默将脸板得更冷了些,希望不要被玉容看出来。也没有搭理唐莲卿的话茬,他知道唐莲卿的本事,一搭上话,他就别想再跳出来了。
唐莲卿看看他那别扭的脸色,知道自己的话他往心里去了,看着也像是明白了心里的感觉,就不再拿话刺激他。
唐莲卿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不再说话,车里又恢复了静默。早上人并不多,除了偶尔传来的响动,便只有车轱辘压在青石板路上的“咯噔”“咯噔”声阵阵传来。
何竞尧脸色漠漠地看着某个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玉容悄悄抬眸看看他,却因为唐莲卿刚才的一席话变得心乱如麻。唐莲卿刚才那番话的意思,就是说何竞尧在乎她,为她吃醋了才对她发火,而且情绪明显得全世界都能看到,可是为什么她看不到呢?
埋着头考虑了半晌,玉容觉着最可能的结果还是自己想多了。唐莲卿说话惯是没个准儿的,何竞尧也没搭理他,想来那话是做不得数的。何竞尧怎么会在乎她呢,这次对她发火,应当也不是含着什么感情,而纯粹是和以前一样出于对自己女人的控制欲吧。
眼看着距离回家越来越近,玉容也忍不住害怕回去之后何竞尧会如何对待自己。终于挨到了地方,玉容硬着头皮跟着何竞尧下车回到自己的院里,进到了卧房之后,就感觉到他充满压迫力的目光直直地扫视过来。
玉容硬生生地受了半晌,实在觉得受不住了,忍不住想将头垂得更低一些,就被何竞尧捏起了下巴,对上他深深沉沉的目光,玉容下意识地垂了眸子,不敢看他。
何竞尧很想将自己心里的不爽都对她发泄出来,可是看着她的眼睫,他的心就拧了起来,无法发作了。她看着他的眼神,满满的全是畏惧,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意,不要说跟看着左子煴的相比,就是连看着下人,只怕都比看他的眼神要柔和。
何竞尧再想发火,毕竟是知道了心里的感觉,就没法和从前不知道的时候一样由着性子发作了。想到自己发火会让她的眼里添上更多得畏惧,将她推得离自己更远,何竞尧的心就拧了起来,那些火气都生生地被憋在了心里。
隐忍了半晌,何竞尧才终于将自己想要发作的情绪平息了下去,松开了钳制着玉容的手,还了她自由。上下扫视了她一眼,觉着她穿着男装实在别扭,沉了声音命令她去换衣服,自己去给倒了杯茶喝。
玉容方才对上何竞尧的眼神,觉得自己定然逃不过他的一顿训斥了,而且是话说得很难听的那一种。训斥之后,说不定还要被他撕开衣服,狠狠地折辱一番,却不想他竟然放过了自己。
玉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瞬,才敢相信这是真的,低低应了声是,默默到一旁拿了一套女装,去换衣裳。换衣服时,玉容想过将床幔落下来,躲到床上换,可是又觉得这样做躲避的心思太明显了,反而可能激起何竞尧的不快,倒不如就在床边悄悄换了。
玉容悄悄看了眼在喝茶的何竞尧,觉得他似乎也没什么别的心思。想到他昨夜在的那种地方,也许已经同那里的女人厮混够了,此刻也无心碰她,紧紧咬了咬唇,将女装放在了床边,轻轻解开了衣带。
何竞尧在这边喝着茶,听到玉容那边窸窸窣窣的声响,身体竟然就有了感觉。想到自己昨夜对楚风阁的头牌都提不起兴致,现在竟然听到玉容脱衣裳就有了感觉,何竞尧捏着茶杯的力度不由得重了许多。
玉容将外裳解开,又瞄了何竞尧的方向一样,见他像塑像一样僵在那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觉着这是好机会,忙将外裳脱了,从床上拿起女装展开穿上。可才穿上身,还没来得及系带子,就听到何竞尧沉沉的声音传来。
“不用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