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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悲痛中沉沦,就在悲痛中爆发,江新不知道什么时候背着父亲的尸体已然从山洞中离开。
他如同一个行尸走肉,浑浑噩噩地走向了村旁边的乱葬岗。
他们村之所以名为乱葬村,只因为相传在这个村诞生以前就存在于一个乱葬岗,至于葬的都有谁,已经无从考察,但是村里人凡是有人去世的,按照习俗都会葬于那里。
江新知道,由于那兽宠使得父亲与自己阴阳两隔,就算江新剁了它,也不解气,他要让那兽宠给父亲陪葬。
寒夜里,大风依然凶猛,吹的人眼睛都几乎难以睁开,但雪已经没有那么深了。
江新按照心中的路线蹒跚地前进,也不知道十六岁的少年为何有那么大的力气,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歇息过。
乱葬岗一个个的土堆,赫然矗立前方,大雪的覆盖,使得这墓地变的也不再阴森,甚至有点圣洁。或许是他的父亲也即将埋葬在这里。
挑选了一处空地,江新用双手拨开大雪,露出了冻结的泥土。他没有去找工具去挖掘,而是用自己的双手不断的去抠抓。
即便自己的双手已经破烂不堪,血流不止,他依然没有停止。一下两下,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当挖出了只能容纳一人长的墓地之时,他跪倒的姿势再也坚持不住。他爬着把父亲江立以及宠兽放了进去,填土掩埋。
一切结束之后,江新像个残废之人一样回到了自己的家里,物是人非,天人永隔,他倒头晕了过去。
也许过了一天,也许过了几个时辰,但是江新这一下闭眼睡得很沉。
他忽然看见了父亲母亲高高地把自己举了起来,那时的他还是个婴儿,父母笑得很甜。望着这温馨的一切他的眼角流下了泪水。
“江新,快起来,你装死是不是。”
一声训斥之音骤起,江新猛地睁开眼睛,原来一切都是梦。
但看眼前的一切,江新思绪瞬时被拉回了现实。
他的全身酸疼,但依然艰难地爬起,直视着之前的张松五人。
“问你话呢,江立呢?”翁姓男子目光冰冷逼问道。
“是你们杀了我父亲,我们的账不算完。”
“那傻子死了?我还想亲手了结他呢。”翁姓男子一脸可惜地说着,显然在他眼里,一条人命不算什么。
“你还是人吗,我要给我父亲报仇?我要杀了你们。”江新竭力地嘶吼。
“你小子找死,不要怪我无情,哈哈,不过你说那傻子死了就死了,我才不信,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说出你父亲的尸体在哪儿?我可以给你个机会,让你们父子俩可以死到一起。”
“想见我父亲,我送你去吧!”
江新握紧双拳,第一时间就向着翁姓男子冲击而去。
只是想要的结果根本不可能实现,实力差距太大。
那男子一脚踢出,江新再次飞出,落在凳子上,砸的凳子碎裂,散落一地。
几天没有吃饭的江新,本来就没有力量,再被踢了一脚,他的身家性命已然丢失了一大半。恐怕那大汉再来几下的话,江新立马就会饮恨西北。
“翁大人,在下知晓江立的尸体在哪儿,通过我这几天的蹲守与留意,那傻子就埋葬在村东头的乱葬岗。”张松恰时阿谀奉承着。
“这事你做的不错,回头你跟你表哥一样可以当个侍卫。”
张松仿佛听到了天大的喜事,随即脸上再次堆满了笑容。
“谢谢大人。”那翁姓话落,张松以及翁姓身后的一人同时回答道。
仔细看去,这两人还真有几分相似,显然这两个就是表兄弟。只不过张松看起来有点猥琐,小眼睛小嘴,而他那表哥虽然也是小眼睛,但身板挺直,也不多话。
“张松,我们江家与你没有什么恩怨,你为何如此卑鄙无耻,摇尾乞怜?”江新被气的吐出一口鲜血,质问道。
“你们江家是与我无冤无仇,谁让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是你们家不开眼该死。”
张松把话说的很绝,不过他说的话,其他几人却很耐听。
“张怀,拖着这小子,去看看他父亲的尸体,张松,带路。”
翁姓男子干净利落地吩咐了出去,张松张怀表兄弟俩毕恭毕敬,齐齐喊是。
再次来到了乱葬岗,江新是被人从村里拖着出来的,在途中,村里的人没有一人敢出来阻拦,生怕惹怒了这些煞神。
“大人,前面那个土堆就是傻子江立的坟墓。”张松阿谀道。
“给我挖,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尸体,毕竟我还要回去给小姐复命。”
三下五除二地功夫,江立刚刚下葬的尸体再次被挖出。
天底下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恨啊,至于把已死之人的尸体挖出来践踏吗,可见这群人的麻木不仁与狠心恶毒。
江新也尝试阻止,只不过回应他的又是一脚,这一次,他再也没能爬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此刻他的内心已经不止是在滴血了,他有无边的恨意需要发泄,他有无尽的绝望徘徊在心头。
他恨,恨自己的无能。
他恨,恨世道的无常。
他恨,恨上天的不公。
只是这恨又有什么用呢,再恨也换不回他父亲的生命,再恨也没有能力惩戒这些惨无人道的人渣。
他的眼睛湿润了,被血水所浸染。这是血泪的控诉,这是无助的嘶吼。
“快看,那尸体下面有什么东西”,张松眼尖地说道。
张怀一人当先,几人随即跟随,几脚便踢远了江立的尸体。
而显露在外面的,赫然就是那名为多宝的兽宠,只不过那兽已然血肉模糊,不见形状,只有熟悉的皮毛可以让见过的人略微辨别。
“杀了他,竟然如此对待小姐的宝贝,必须杀了他。”翁姓男子见状发怒道。
江新紧闭双眼,准备接受着不公命运的审判。
只是这时一个老者的声音急促地响起,从远及近快速而来,显然是本人跑步来的。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
“村长,你来干什么,我们的事你就别管了。”张松看着来到跟前的老头,不满地说着。
“张松,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张松听闻,转头看向了翁姓男子。
“不知村长所来何事,莫不是给这小子求情来的。”
“翁大人,你们门店乡的官还管不到我们风化乡的人,你们已经杀了一人,一人一兽这事已经扯平了。”
“村长,你确定要管我们之间的事。”
“翁大人,你信不信我把此事上报给乡长大人,到时候他会自己定夺。”
翁大人听闻此话,心知肚明这两乡长相互不对付,如果因为这小事乡长被此乡弹劾,他们乡长怪罪下来,他们谁都承受不了。
“老村长,今天我就卖你个面子,我们走,不过你要记住,这类事不会有下次。”
看着这些人离去,村长面露愧疚地望着江新,眼看话到嘴边的安慰却又咽回了肚子里。
“谢谢村长救命之恩,我想单独陪陪我的父亲”。
老村长见状,长叹了一声,转身走开,毕竟任谁发生这样的悲剧,一时间都接受不了。可能只有时间会把此事淹没。
江新呆滞了很久,身体的疼痛早已没有精神的疼痛来的剧烈。
他那本来已经不再流血的手再次血流不止,因为他给父亲重新挖了一个长眠地,这次他相信谁也轻易找不到这个位置。
就在他掩埋的时候,胸前的黑色铁片不小心掉落在冰层之间,透过冰对文字的放大,他清晰的看到了其上的文字。
“暗夜影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