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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只能远离你。
假期一过,暮色送苏苏先去了剧组,自己先去了公司。
暮色敲了敲陈意晴办公室的门,许久都没有声音响起,她正打算离开,却见王胖子端了咖啡走过来,皱着眉说,“陈总监这两天不知道怎么了,没请假就没来上班。以她敬业的个性来说,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啊。”
暮色张了张口正要说话,王胖子却一句话甩过来,“这样吧,你去她家看看,这儿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审核呢。”说完也不等暮色开口,就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暮色拿了从公司内部查到的地址,打了车就往陈意晴那里去,下车的时候见有花店,想起陈意晴提起过她最喜欢马蹄莲,便买了一盆抱着走进大楼里,白的花绿的叶在灼灼夏日里看起来很耀眼。
电梯在十三楼前停下来,暮色踏出去,找到1314,敲门,门很快就打开了,陈意晴兴奋的脸在看到暮色的一瞬间就黯淡下去,她松开了手,暮色跟着她走进房间,随手替她关了门。
暮色是第一次看见陈意晴这个样子,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目光呆滞,表情颓废至极。屋里乱极了,有呛人的烟雾在房间里弥漫,厚重的窗帘没有拉开,屋里也没有开灯显得很暗,有纸张的碎屑飘的到处都是,地上也很乱,像是刚刚经过一场争执,暮色小心翼翼的在屋里走着。
陈意晴随意的走过去,重重的坐在沙发里,点起烟,头抬也不抬的说,“你随意。”
暮色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看见桌子上有一份文件,上面写着大大的几个字,离婚协议书。暮色再次抬起头来,看着面前失神的女子。
陈意晴看了一眼放在暮色脚边的马蹄莲,有一瞬间的失神,只一会儿,她戏谑的说道,“白色马蹄莲的花语,忠贞不渝,永结同心。我很喜欢这种花,他说,这话的气质跟我很像。你看,花没有变,我也没有变,这世界好像已经天翻地覆一样,真是沧海桑田。”
暮色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意晴吸了一口烟,熟练的吐出烟圈,依旧头也不抬的问,“我很好笑吧。”
暮色摇了摇头,“没有,每个人都会经历人生中最晦暗的时光吧。”
陈意晴听到她说话,冷笑了一下,“最晦暗的时光?没有最晦暗,只有更晦暗。”
暮色看到这样的陈意晴不知道说什么好,陈意晴也无所谓的自顾自的讲下去,“整个行业看我的笑话,估计已经看了很久吧。哈哈,其实我无所谓,他愿意跟我守着一个假相也好啊,我愿意这样自欺欺人下去呢。可是偏偏,偏偏还是会走到这个地步。”
暮色看着她,“陈老师。”
“别叫我老师!”陈意晴粗暴的打断她,“我怎么配当别人的老师呢?”
“陈姐,都会过去的。”
陈意晴终于抬起头,盯着暮色看,“都会过去的?呵呵,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很爱很爱,从十八岁一直爱到三十岁。哈哈,你肯定不会,你还年轻呢,年轻真好,还来得及还有机会回头,可是我泥足深陷这样久,已经来不及也回不了头了。”
暮色呐呐的说。
陈意晴烦躁的将手插进头发里,胡乱的挠了几下,“看开些?看开些?暮色,你说男人怎么那么不知足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十八岁开始,一心一意的跟他在一起,我怕他闷,从来都不会主动去烦他腻着他;又怕他觉得我不在乎他,偶尔也跟他撒撒娇;怕他觉得我不独立,就自己在外面工作,即便再累,回到家里,还是给他洗衣做饭做贤妻状;知道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我即使再难过也不表现在他的面前,依然像以前一样对待他;他说不想生孩子打扰我们两人的幸福生活,我就不生,哪知他在外面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暮色,你说男人怎么那么难取悦呢?我要怎么办才好呢?”
暮色走过去,抱住她,她摆摆手,又点一支烟,“十二年了,昨天他跟我说他厌倦了,呵,说厌倦就厌倦。都不知道他妈的有什么好厌倦的,我又不闹他不粘他,他妈的他厌倦个什么劲儿啊。我甚至找了那个女人,小屁点儿就跑来跟我抢男人,站那儿说话的样子一点儿都不镇定,我还没张口呢,她气势就弱下去了,娇嫩嫩的像是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样子。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这个样子的啊。”
“陈姐,你想开点儿,感情是这世界上最不靠谱的东西了。”
陈意晴又烦躁起来,“怎么不靠谱?我爱了他十二年了,我最美好的时光都花在他身上了,昨天他说,房子车子他可以不要,我想要多少钱支票给我让我随便填,真可笑,我跟他在一起,图的就是房子车子和钱吗?更可笑的是,直到刚刚你坐下来我还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太强势了,可是不可能啊,我从来不给他压力,总是做出贤妻的样子给他看,对待他父母亲朋也不敢有半分懈怠。暮色,我到刚刚开门的时候还在想,他是不是后悔了来找我了,哈哈我陈意晴到而今竟变成这个样子了。”说着说着她抱住头又哭起来了,只是呜咽着,咬着牙任凭眼泪砸到地板上,只发出很小的声音来。
暮色突然觉得业内有些人说的话很对,她跟陈意晴,其实是相似的人。她突然站起来,走过去,用力的扯开窗帘,露出巨大的落地窗户,阳光猛烈的贯穿进来,陈意晴用手挡住刺眼的阳光。暮色再打开窗户的一边,有风吹进来,将屋里的烟雾吹散。
陈意晴看着暮色,“你要干什么。”
暮色指着外面的世界说,“你看,这个世界还跟从前一样,没有改变,也没有放弃任何人,你只是少了他一个人而已,而且,他在与不在,其实并没有区别。”
陈意表大声的叫起来,“怎么没有区别,少了他,又何谈世界,我的世界自他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坍塌了。”说完之后,又慢慢的走向暮色,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暮色,你说,从这里跳下去,会不会飞起来。”
暮色大吃一惊,赶紧抱住她,“不会飞的,只能坠落。”
陈意晴笑起来,“你害怕了吗?我怎么会跳下去呢。这个世界还这么完整,我怎么舍得放弃呢。我只是想起来,暮色,这间房的牌号是1314你知道吗?代表一生一世,当初我们选这里的时候,除了可以看见蓝天白云之外,还因为这个美好的寓意。当时真的相信一生一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