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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宏二年,仲春。
春风宜人,吹走了城中最后一丝寒气,盛都又熬过了一个凛冬。与往年一样,城中老少、才子佳人纷纷迎着绵绵春风外出踏青,城西的集市终于又热闹起来。
距城西集市不远处有一座宅子。与热闹的集市相比,这宅子毫无生气,破烂的封条七扭八歪的封住了早已掉皮失色的大门,门前的石阶上覆满了泥土,好似掩盖了什么痕迹。
偶有去集市的百姓路过,皆是低头快步走过,不愿在门前驻留一刻。
行人匆匆,唯有仇瑶瑶一人站在宅子前仔细打量着。不知从哪吹来的凉风让她打了个寒颤,不禁伸手扯了扯衣袖。说来也怪,现已是仲春,出门也多披了一件衣衫,站在这座宅子前还是会感到阵阵凉意。
“姑娘,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呀!”
背后突然传来沙哑的声音,仇瑶瑶惊的回头,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杵着木棍,手捧瓷碗,大概又是一位乞讨为生的可怜人。
见仇瑶瑶被吓到了,老人笑了笑,道:“姑娘快走吧,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仇瑶瑶岂会乖乖听话离开,老人的话让她对这座宅子更加好奇了。
“这座宅子发生过什么吗?”
“这······”老人面露难色,似乎不愿提起与这座宅子有关的往事。
“走,咱们去集市找一家面摊,您慢慢把故事讲给我听吧!”
不等老人拒绝,仇瑶瑶便扯着老人手中的木棍朝集市走去。接近晌午,集市依旧熙熙攘攘,面摊的老板忙的满头大汗。
二人随意寻了一张桌子坐下,老人一口一口不急不慌的吃着面。等了许久,仇瑶瑶失了耐心。
“您就告诉我吧!”
老人依旧不急,又喝了一大口面汤后,缓缓问道:“姑娘可知楚乐郡主?”
“不知。”仇瑶瑶摇了摇头。
“那姑娘可知云璟公子?”
“知道知道,裴云璟!他是盛都第一––第一什么来着?
“盛都第一才子!”
“对对,第一才子,听闻他人如美玉一般白璧无瑕。”仇瑶瑶双眸一亮。
“公子如玉?”老人淡淡一笑,继续道:“美玉可比不上这位云璟公子。”
一抹春色染上仇瑶瑶的脸庞,仇瑶瑶端起茶壶倒了碗水推向老人。
“那––他二人又何关系?”
“他二人年少相识,青梅竹马,家世相当,又得先帝赐婚,可谓是金玉良缘呀!”老人缓缓说道。
突然老人大笑,仇瑶瑶一脸诧异。她也不急,只是静静的看着老人。
老人只笑了几声,便继续道:“听闻那楚乐郡主素爱海棠,云璟公子便种了一院子的海棠树,还许诺海棠花盛开之时便是二人完婚之日。”说罢端起碗抿了口茶。
“这等了等,盼了盼,海棠花终于开了,二人的婚事也筹备的差不多了,楚西候府挂满了红色物件,楚西候也要回都探望女儿了。楚乐郡主许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然而······”老人停下来皱着眉头似乎不忍继续说下去了。
“然而什么呀?”仇瑶瑶焦急的问到。
“唉~”老人深深叹了口气,继续道:“这楚西候怎么就叛国了呢?”
“叛国?”仇瑶瑶一脸惊讶。
“三年前岭月关一役,楚西候安邺叛了国,数万大军被俘,连失五座城池,数千将士葬身岭月关。安邺自己也没落个好下场,命丧岭月关,先帝大怒。于是······”老人再次停顿,皱了眉头。
“于是大婚的前一天,一个本该春风和煦,朗月高挂的夜晚,忽然暴风骤雨。本该喜气祥和的楚西侯府,遍地鲜红,雨水夹杂着血水流向大街。凄冽的哭喊声随着狂风传遍了整个盛都,吓得盛都的百姓们几日不敢出门。”说罢,老人又深深叹了口气。
“那楚乐郡主也······”仇瑶瑶小声嘀咕着。
老人一脸惋惜,道:“楚西侯府的尸首处理了很久,却没有人见到楚乐郡主,或许是逃走了。只是她一个深受重伤的女子就算逃走了又能活多久,大概––大概也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