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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泽来到人间,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提过丹阳的名字,连孟冬也不曾说过。乾隆知道丹阳,绝对是另有原因,懿泽好像抓住了唯一的一根线索,终于可以有机会去查证母亲当年来到人间都发生了什么。
永琪又问:“丹阳到底是谁啊?”
懿泽听到永琪的声音,恍然又想起,她现在是在人间,她是永琪的妻子,是皇室的媳妇,她的母亲应该是观保的夫人陈氏,她不应该认识丹阳的。
懿泽意识到一些不对劲的问题,开始担忧起来,乾隆为什么会忽然问她是否认识丹阳?难道她已经露馅了什么?
卓贵忽然跑来,气喘吁吁的对永琪说:“贝勒爷,皇……皇上驾到!”
“在哪?”永琪心中纳闷,他才进宫见过乾隆,这前脚门踏入府才多久,乾隆怎么就跟来了?
卓贵焦急的拍着腿,嚷道:“都已经到了门口啦!”
永琪拉着懿泽的手,赶紧去府门口迎接,乾隆却已经进入门内了。永琪忙驻足跪拜,懿泽随拜。
乾隆是穿着便装的,跟随的也只有陈进忠一人。乾隆笑道:“朕只是随便走走,路过你家,进来看看懿泽。”
永琪忙向里引入到琴瑟馆的花厅,请乾隆上座,又令人上茶。
乾隆看一屋子的人都侍立着,望着懿泽,对一旁的孟冬说:“福晋是有身子的人,怎么能站着呢?快扶你家福晋坐下。”
懿泽就坐,忍不住问乾隆:“听说皇阿玛见过丹阳,那皇阿玛可知道她都发生过什么事吗?”
乾隆笑着摇了摇头:“朕没见过她。”
懿泽闷闷的,问:“那皇阿玛如何得知臣媳和丹阳长得很像?”
乾隆答道:“朕只是听说过这个丹阳倾国倾城,而福晋也是绝代佳人,就随口猜猜而已,看来……你们真的容貌相似,而且……福晋好像还很关心她?”
懿泽心中又是一惊,她竟然如此轻易就被乾隆套出来了不该承认的话。
永琪亲自为乾隆奉茶,乾隆喝了一口,淡淡笑道:“朕所知,丹阳的年纪比朕还大一些,福晋这么年轻,如何有这样的忘年之交?朕很是好奇,想请教福晋。”
懿泽能感觉到,乾隆根本不能告诉自己与丹阳相关的事,反而是在给自己下套,要从自己这里获取丹阳的消息,她怎么能傻乎乎的掉进了乾隆的圈套?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乾隆的问题。
孟冬捏着懿泽的肩膀,笑问:“福晋,奴婢记得,您认识的那个丹阳好像年纪没这么大,皇上说的,和您认识那个,恐怕不是一个人吧?这天底下,重名重姓的人可多着呢!”
懿泽听懂了孟冬暗示的意思,于是笑道:“回皇阿玛,臣媳确实与一个叫丹阳的女子有过一面之缘,正是因为容貌相似,才一见如故,可后来就没了消息,方才以为皇阿玛说的是此人,所以关心,原来年龄悬殊这么多,那看来只是同名的巧合而已。”
“那还真是巧啊!”乾隆笑了笑,又问:“听说福晋有一个很不寻常的兵器,叫做龙锡杖,可否让朕一睹真容?”
懿泽只好让孟冬去取出龙锡杖,呈与乾隆。
乾隆拿在手中,看上面金色的龙头栩栩如生,以手抚摸了龙头,瞬间龙锡杖发出万丈光芒,厅中的每一个角落都被照的很亮很亮。当乾隆的手离开龙头,光芒也随之消失的无影无踪。
懿泽很吃惊,她恍然觉得,自己对龙锡杖的了解实在是太少太少了,简直不像是龙锡杖的主人。
陈进忠忙吹捧道:“陛下真龙天子,可以召唤这雕刻的龙,实乃天意啊!”
永琪忽然间回忆到,他那晚睡得正香,却被刺眼的光芒弄醒了,那夜的光好似和刚才的光是一样的。他同时回忆起懿泽那晚走回来的方向,就是放置着龙锡杖的方向,看来那晚的光芒不是做梦,是龙锡杖在发光。可是,懿泽却没有对他说实话。
乾隆瞪着陈进忠,没有说话,但他的手感已经告诉自己,那不是纯金雕刻的龙,质地很像真正的骨头,却又与一般的兽骨不同,龙骨上还附着一层薄薄的金色龙鳞,他心中越发相信了太后所说的话。
乾隆站起,走到懿泽身旁,将龙锡杖交还懿泽,道:“果然不同凡响。”
懿泽接过龙锡杖,心里毛毛的。
琅玦突然从外面跑进来,激动的抓住乾隆的胳膊,叫了声:“皇阿玛!”
乾隆低头看到了琅玦的手指有些异样。
琅玦忙又松了手,后退一步,跪下请安道:“儿臣见过皇阿玛,因为多日未见,思念过度,儿臣一时失礼了,请皇阿玛恕罪。”
乾隆问:“你手指怎么了?”
琅玦赶紧将手背在身后,吞吞吐吐的答道:“没……没怎么。”
“站起来,把手给朕看看。”
琅玦站起,颤颤巍巍的把手伸出来。
懿泽定睛一看,只见琅玦的手指上被划伤了好几处,有些还带着血迹,有些已经结疤了。
乾隆问:“怎么回事?”
琅玦笑道:“是儿臣裁衣时不小心弄破的。”
“你还要亲自裁衣?是贝勒府的人伺候不周吗?”乾隆的目光很奇怪。
“不!不是的。”琅玦好像有些紧张,或者说在害怕着什么一样,强撑着笑容说:“贝勒府的人对儿臣都很好,尤其五嫂一直对儿臣无微不至,是……是儿臣自己想裁衣。”
乾隆点点头,看看琅玦,又看看懿泽,心中已经明白,然后回头叫道:“进忠,回宫。”
陈进忠跟上,随着乾隆走出门去。
永琪、懿泽、琅玦等人,也一起走到院中,将乾隆送至府门口。琅玦又忽然一个没站稳,膝盖打弯,差点摔倒,惊叫了一声。
乾隆回头看了一眼,问:“你又怎么了?”
琅玦答道:“儿臣方才急着来见皇阿玛,走的快,不小心碰伤了膝盖。”
“你自己碰伤的?”乾隆问这句话,似有深意。
琅玦又满面堆笑,弱弱的答道:“当然是儿臣自己碰伤的,难不成还会是别人碰伤的嘛!”
懿泽看着琅玦的脸,那种好像满腹委屈、却伪装坚强的姿态,不知道是做给谁看!但懿泽的心中,早已火冒三丈。
走出府门,所有人侍立恭送乾隆。乾隆却又停住了脚步,微笑着对懿泽说:“琅玦年纪小,不懂事,若有得罪福晋之处,还望福晋看在朕和纯贵妃面上,对她海涵。”
懿泽再也忍不下去了,脱口而出:“皇上若是担心四公主在这里受委屈,不如趁早接回宫中,臣媳这庙太小,供不下这么大的菩萨!”
“懿泽!你怎么能这样跟皇阿玛说话?”永琪忙拱手向乾隆赔罪,道:“皇阿玛,懿泽一时失言,胡言乱语,求皇阿玛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乾隆却忍不住笑了出来,对永琪说:“你这个福晋,自从做了朕的儿媳之后,只有这句话,说的最实诚!”
永琪不知作何回应,只躬身俯首以拜。
乾隆又低声在懿泽耳畔耳语道:“朕果然这样接回了公主,福晋当如何在皇亲面前立足?”
懿泽不语。
“福晋好自为之吧!”乾隆上了一辆马车,陈进忠放下车帘。
永琪等站在府门口,目送马车远去,才回府中。
琅玦走回自己的住处,掩盖不住内心的得意,不自觉的笑容满面。谁知刚坐下,就听见一声怒吼:“你给我站起来!”
懿泽出现在门前,身后还跟着孟冬、金钿等人。
懿泽气冲冲走了进来,抓起琅玦的手腕,问:“你在装蒜什么?觉得我很好欺负是吗?”
琅玦笑道:“我知道五嫂功夫了得,不过,我的小侄儿恐怕是有点受不了你那些招式。”
懿泽放下了琅玦的手腕,目光仍旧犀利,道:“我警告你!不要以为我对你束手无策!如果我容不下你,你真觉得永琪会一直向着你?”
“我知道他会向着你!”琅玦也卸下伪装,用愤恨的眼神看着懿泽,嘲讽道:“你不就是长了一张勾引男人的脸吗?你觉得五哥会成为太子,就把他魅惑的神魂颠倒,我额娘和三哥死了,正好成全了你!现在你有了五哥的骨肉,正好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嫡福晋,来日皇后的宝座就指日可待!全天下女人拼了命都做不到的事,你怎么就得到的那么轻松?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就凭你?也能左右皇上的旨意?”懿泽不屑的看了琅玦一眼。
琅玦扮了个鬼脸,笑道:“皇阿玛也许不会相信我,但也未必能相信你。只要到时候外面风言风语说我在这里受了委屈,就会有人说你不贤惠!皇阿玛信或不信,都会觉得人言可畏,就算你生了儿子,也当不了嫡福晋!”
“既然如此,那我也没必要再贤惠了。”懿泽回头,向院中的丫鬟们喊道:“来人,把这屋里的东西,统统给我砸了!”
孟冬在懿泽身后看着,犹豫了一下,只见金钿比懿泽还气,像悍妇一样带人冲进琅玦的房间,七手八脚就把琅玦房中的东西砸了个稀烂。琅玦和丫鬟们苦拦不住,只好赶紧跑出去向永琪求救。
永琪正在端详立在墙角的龙锡杖,细看了半天,也看不出门道,忽见琅玦的丫鬟宜萱跑过来喊道:“五阿哥,你快去救救我们公主吧!”
永琪立刻到了琅玦的居室,只见一片狼藉,钗环珠玉、连同砸掉的镜子碎片搅在一起,花瓶、瓷杯也都碎了一地,笔墨纸砚都飞到了床上,被褥、帷帐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黑斑,连屏风也倒在了地上,还有蹲在墙角哭泣的琅玦。
环视一周之后,永琪走到了懿泽身边,问:“你这是要干嘛?琅玦能犯多大的错?你至于到这个程度?”
懿泽冷冷的说:“贝勒爷若是看不惯,不如休了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