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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陷在沉重的自责和愧疚之中的于沈民一个人坐在厅堂里反省，混乱的脑袋全是关于杨乾的事情，口袋的手机突兀地唱起了红歌，于沈民一惊慌乱地掏出了手机，显示的确实一个陌生的号码，他踌躇着按下了接听。
电话里传来了一声沉沉的男声“喂”，带着一丝丝的熟悉，可于沈民却想不起来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你是？”
“小于，是我。”
作为村委里的元老，周围的人都亲切地称呼于沈民为“老于”，而曾经叫他“小于”的前辈，都退休了，于沈民的联系人里也存着他们的号码。
那么这个人……
于沈民握紧了电话，站起身走到空旷的后院去说话。
“老杨？”
“是我。”
“你有什么事情？”
“这是我想问你的。”
“我知道了，我女儿如果有什么不当的行为，我替她道歉……”
“你的女儿我和楚君已经见过，也默许了他们的事情，听起来你好像有些意见？”
“默许？为什么你们……”
“我们并没有多深的门第观念，你的女儿是一个很好的姑娘，如果能成为我们家的媳妇……”电话那头的照着林楚君的口型念出了这几个字，意识到自己念了什么，杨乾的脸色一黑，却被林楚君警告地瞪了一眼，只得硬着头皮讲下去，“我和楚君都很欢迎。”
于沈民听着电话里传来的话，因为太惊愕差点摔掉手里的电话。
“老杨，我还是觉得他们两人不太合适……”
“合不合适都不是我们说了算，要问过孩子的意思。”
“这……”
“你有问过吗？”
于沈民沉默了。他偏激地从个人的角度就给自己的女儿判了刑，更否定了孩子们的意愿。
是他太臆断了吗？还是他对女儿的疼爱都有些扭曲了？
电话那头的杨乾听不到于沈民的回应，就知道于沈民没有问过，说了一句“你好好想想，再联系”就挂断了电话，只剩下于沈民一个人抓着“嘟嘟嘟”直响的手机对着天空发呆。
而此时小镇的中心广场的台阶上，于思妙依偎着杨纪行而坐，看着广场上放了寒假的孩子们溜着直排轮。风和日丽，思念的人也在身旁，可她却一脸的愁苦。
“我们还是回去吧……”
“嗯。”
两人却是一个人都没有动，紧紧靠在一起。
“你说我该跟我爸说些什么呢……”
“实话。”最适合她的，实话。
“我爸会听我说么？”
“会。”因为有他在。
“就算他听我讲了，他能同意嘛……”
“不同意又如何。”结果都不会有半分改变。
“你没听说过，不被祝福的爱情是不会有幸福的吗？！”
“不用担心。”
杨纪行伸手握住了于思妙垂在腿上的小手，紧紧地包裹住。
幸福，他能给她。
于思妙吸了吸鼻子，将鼻子在杨纪行的胳膊上蹭了蹭。
“纪行，我想喝酒……”
“不行。”
“就一瓶，好么，我想喝……”
“没得商量。”
于思妙抽回自己的手站起身，娇哼一声要自己去旁边的商店去买，被杨纪行一把拉回来，没收了她口袋里唯一的一张十块钱。
于思妙的小脸立时塌了下来，晃着杨纪行的胳膊撒娇，要他给她买酒喝。
“就一瓶，那我只喝半瓶好了，剩下的给你喝……”
杨纪行抽出胳膊，背过身去，头顶写着“不可能”三个立体大字。
“一瓶酒都不给我喝……自己买也不让……你怎么能这样……”
“现在是冬天。”
“冬天又怎么样，大不了把酒热热嘛……”
“牛奶可以，酒不行。”难不成这小女人还想喝烧酒不成。
“我的心情不美丽……”
“等着。”
扔下简单的两个音符，杨纪行将于思妙一人丢在了萧瑟的台阶上，走向旁边的便利店。于思妙不想一个人呆在那儿，以为他是要给她买酒喝，跳下台阶迈着欢快的步子跟在他的身后。
谁知道从便利店出来的杨纪行竟将一罐牛奶塞进了于思妙的手中，还热乎热乎的。
于思妙高昂的情绪一下子就萎蔫了下来，不乐意的“呃唔”了一声，插进习惯捧着牛奶就喝了起来。暖暖的甜甜的，将她的整个胃都烘暖了。
“啪嗒”，身后传来一声打开易拉罐的声音，于思妙脚步一顿，朝身后望去。
跟在她身后的男人手中，分明就拿着一罐货真价实的啤酒！
杨纪行假装没有看到那小女人羡慕嫉妒恨的神色，仰头喝了一大口，一小罐的啤酒就没了。
“好哇！”
于思妙扑上去要抢，奈何手短腿短身量还不够，被举高的啤酒就在头顶上，可她却怎么都够不到。
从这个满肚子坏水的男人手中抢东西，是一个任重而道远的事情。于思妙认命地收回手，又喝了一大口热牛奶。杨纪行趁着这个空档，又喝了一大口啤酒，只剩下半罐。
太过分了，这个男人一定是故意的！
于思妙瘪了瘪嘴，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啄了一口，留下了淡乳白的一圈。
“亲一口，给一口酒喝好不好？”
水汪汪的大眼里满是期待，杨纪行勾起了唇角，喝了一口啤酒，环住于思妙的脑袋迅速地封住了她的唇，将口里的酒渡了过去。
“唔……”
淡淡的啤酒味和口腔里留下的热牛奶味混合在一起，被于思妙一起吞入腹中。被一起吞下的，还有他的味道。唇齿交缠之间，酒香萦绕。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于思妙手中的热牛奶都冷了下来，杨纪行才放开了于思妙，小人儿瞬间瘫软在他的怀中。路过的小朋友羞羞地捂住脸滑着直排轮离地远远的，连风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温和了。
一口酒，一个吻。
这个条件，并不过分吧？
杨纪行执起于思妙的手，将剩下的半罐酒放入了于思妙的掌心之中。说好的半瓶，给她了。
于思妙抓紧剩下的半罐酒，把也剩一半的牛奶塞进了杨纪行的掌中。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们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