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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棠太想伸出手,去摸摸阿澈的脸。
就在咫尺的距离,他的脸容,面如冠玉,眉眼低垂,都分外精致。
白棠的手指不过翘了一小下,这种时候,她肯定不能碰触到他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否则的话,前功尽弃事小,让他体内的余毒再次被逼回去,才是闯了大祸。
所以,她可笑的用左手,重重拍了一下右手的手背,像是一种自我的告诫。
以前又不是没摸过,没碰过的,让你手痒,让你想入非非。
不是都说了吗,等他好了,别说摸一下脸,随便摸哪里都没有问题。
白棠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到底是有多大的压力,才能不由自主的往不该想的细节上,赤脚狂奔,拉都拉不住。
屋中的香气越来越浓丽,苏子澈还算沉得住气,始终连眼皮都没有掀一下。
线香燃尽,所有的金针取出。
白棠瞬时收入鹿皮卷中,双眼眨都不眨的看着阿澈。
苏子澈一直垂眼不动,像是入了定。
白棠有些担心,照理说,他应该能够睁开眼的,看样子也不像是痛楚难当,怎么还没有反应。
她知道这个时候,最是关键,不敢出声喊他的名字,生怕惊动了什么。
又等了半柱香的时候,苏子澈才缓缓睁开眼来。
“阿澈,你怎么样了?”
为什么脸色好像有点发白的样子,白棠想凑过去再看看仔细。
“我很好。”
“真的很好吗?”
“自己的身体状况,当然自己最清楚,棠棠,你的施针之术是对的,我体内的余毒,有所感应,已经被你慢慢聚集到了一起。”
白棠听他这样说,才偷偷松了口气。
“我们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你要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一定要告诉我。”
苏子澈的笑容很温和:“嗯,一定告诉你。”
隔了片刻,他又问道:“我们必须要一直待在这么燥热的屋中?”
“不,不用一直,等会儿就能够出去了。”
“然后呢?”
“晚上,你还睡在这里。”
苏子澈的眉毛一跳:“生着火盆,睡在这里?”
“是的,你的余毒属于阴寒,用这个法子,能够促进催动,否则的话,二十多天都不够。”
“你陪我吧。”
白棠呆了一下,这句话真是让人各种浮想联翩。
“一个人待在这样热的屋子里,怎么睡得着。”
苏子澈尽管可以吃苦受累,毕竟也是娇生惯养的王爷,打小因为身体的状况,太皇太后宝贝的什么一样。
整个夏天,宫中冰窖中的一半存货,都用在他的屋子中,生怕他受热受委屈的。
所以,他还真没有过过炽热炎炎的夏天。
如今,这个屋子里的温度和大夏天有的一拼,而且因为是炉火,更加容易叫人上火。
白棠早想到了,提前把降热去火的药茶都煮好,倒出来,递到他面前。
苏子澈一摸杯子,居然还是烫手的。
这种时候,不应该喝一盅冰冰的酸梅汤才好。
白棠像是猜到他在想什么,赶紧摇头道:“要是喝冰的,都前功尽弃了,你别看烫嘴,喝下去就舒服了。”
她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喝在他前头。
苏子澈不好推脱,张口一喝,那苦的,简直比黄莲的效果都惊人,差点没一口直接喷出来。
“良药苦口,里面有四十多种药材,我好不容易凑齐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而且白棠自己也喝了,没喊苦,苏子澈反而不好意思说什么,硬着头皮,一口一口往下喝。
说起来奇怪,喝到一半,喉咙里生津化痰,慢慢浮出甘甜,却是很柔顺的口感了。
“还真是好东西。”
“那当然,我和卢姐姐把该想的都给想好的。”
白棠见他喝了三杯,才肯放他出去。
“阿澈,把衣服先都穿起来。”
“这一身的汗。”
“穿好了,等汗都收干,才可以擦拭身体。”
“不能沐浴!”
苏子澈这一次真没忍住,这样黏糊糊的,难道要坚持二十多天,整个人别说余毒有没有清除干净,大概先发臭了。
“今天肯定不能沐浴,你擦擦就是了,等明天就可以。”
“每次都这样?”
“是,施针以后,忌沐浴。”
说到这些的时候,白棠特别认真,让人无力反驳。
等到两人出来,麦冬和阿陆都在外面候着。
“大姐儿,外头的胭脂米粥煮好了。”
“主人,一切可都顺利。”
苏子澈看了麦冬一眼,白棠知道他有话要说,赶紧让麦冬去灶房端吃的。
麦冬前脚走,阿陆的神情跟着紧张起来。
他到底跟随苏子澈身边多年,哪里不对劲,不用看都能够感受的出来。
“把阿四,阿伍都调拨过来,守着这里。”
“主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以防万一。”
苏子澈的声音格外平静,真像没事人一样。
“刚才施针以后,我的真气被锁,无法运用内功,如果有人趁着这个时候偷袭,我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白棠知道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真气被锁,这,这是哪里出了岔子!
阿澈刚才怎么没说,他是故意等到出来,才关照阿陆的。
“棠棠,不用担心,施针没有问题,真气被锁也是常情,否则的话,不能将筋脉中的毒素催到一起,你做得很好。”
“那你说如果有人偷袭。”
苏子澈笑了笑道:“你也不是第一次见我被人偷袭。”
这一句倒是真话,白棠也必须承认,他被偷袭的次数,还真不少。
在平梁镇那次,两个人坐在马车中,被箭雨偷袭,差点扎成刺猬。
白棠那时候,其实怕得要命。
但是,见着他特别镇定的眼神,像是有一种说服力,让她坚信,这种小伎俩在他的面前根本是无法奏效的。
所以,她不用畏惧。
再后来,是比较严重的一次,他的手受伤,而阿陆重创,伤了心脉,以后都不能修习更精湛的武功。
再后来,又是碧逑国的奸细。
反正每一次的状况都很紧迫,却又在他的从容中,被轻易的化解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