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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蕊儿并不是突然间想起岚姐姐，而是心中，一直没有忘记。”四姨娘止住眼泪，楚楚可怜的说。
楚振兴听她如此说，落寞的叹了一口气，是啊，从没有忘记过，只是未提起。整个楚家，大概也只有四姨娘温蕊能够如此挂念那个女人。
楚云烟静静地站立在屏风后，看着亦真亦假的戏中两人，心中蔓延着苦涩，最不应该忘记那个女人的自己，却对她一点记忆都没有。
“她若泉下有知，你如此想念她，定会欣慰。”楚振兴声音沙哑，和刚才的温柔相待，完全不一样，卸去了伪装，表现出最真实的一面，他苍老了许多，额头上细细的皱纹，每一条都好似是说不完的念想和故事。
“欣慰，若是岚姐姐知道云烟现在的模样，大概会死不瞑目吧！”四姨娘一改常态，嘲讽的说，看向楚振兴的眼神，也是慢慢的怨气。她和这个男人相敬如宾，楚振兴眼中的自己，不过是王岚以妹妹相待的丫鬟，而自己眼中的楚振兴，不过是一起生育了孩子的男人。仅此而已，也只有这么多。
她从不怨楚振兴，可是也从没有幸福过。若真的要去计较，她确实为楚云烟打抱不平，他若是真的爱小姐，为什么不爱小姐留下的女儿。
“云烟，的确是我亏欠了她。这么多年，后院的事，一直都是红英再操持，红英说云烟因为她娘，记恨我所以不愿意与我亲近，我便让红英照顾好她，谁知道红英会这样期满我！前些日子见到云烟，这丫头却连我一声爹都不喊，我心里又怎么不难受。”楚振兴想到十三年前刚刚抱住小小的女婴的时候，就听到了凤瑶的死讯，差点将怀里的孩子摔在地上，从此每每见到楚云烟，就想起凤瑶，所以当初听到二夫人说楚云烟不愿意见他，他心中却是轻松了不少。
他这个父亲，不合格。以至于，现在弥补都不知道如何去做。一想到前两天，明明知道是她受了委屈，却不能为她伸张正义，看着她站在人群中央，孤身一人，若不是那张面目全非的脸，是真的像极了她的母亲。
楚振兴闭上眼睛，不愿意去回忆。
“二夫人，岚姐姐走后，老爷眼里就只有二夫人了吧。所以她说什么信什么，你看到她头上的金步摇没有，那可是岚姐姐的陪嫁！云烟在楚家最破旧的院子里病的要死，连买米的钱都没有的时候，她娘亲的钱财，被别人享用着！老爷，我想姐姐，因为姐姐在，绝对不会让云烟这么苦！”四姨娘委屈又任性，微微爆发的脾气，像是积攒在心头好久的事，完全不像是在演戏，楚振兴很容易的信了。
因为他这些日子，日思夜寐的心头不安，就是因为二夫人竟然在她的寿宴上带着凤瑶的陪嫁。就算是二夫人嫁过来没有太多的陪嫁，楚家也从没有亏待过她，尤其是凤瑶离开后，他将楚家的账目交给二夫人管理，二夫人更不会缺少金银珠宝，可为什么她拿着凤瑶的饰品来用！是想念凤瑶，还是另有其他！
现在回忆，当初身体一直安好的凤瑶，死的却是蹊跷。
“云烟病的要死？吃不上饭？月份例钱呢？”楚振兴醒过神来回到主题。
“老爷，你不常见那个丫头，又怎么知道这个丫头的善良和倔强。我听说是二夫人扣了她和她丫鬟的钱，每个月都拮据的张不开锅。可这个丫头谁都不说谁都不求，自己在院子里种了点蔬菜，平时捡用府中的剩菜饭，一直讲究着活着。如果不是蝶儿去找她玩，我都不知道这些事情！”四姨娘说着说着又开始掉泪，楚云烟不得不佩服四姨娘的演戏功夫，四姨娘的话虽然半真半假，可楚云烟还是微微的感动，这些年，四姨娘自顾不暇即使知道她过得不如人意也不能帮她，这才是最难过的事情了吧。
楚振兴听完四姨娘的话，气的脸都青了，一巴掌趴在桌子上，楚云烟的小心脏都颤了颤，替那桌子疼。
“程红英她竟然敢这么做！看在她为我生下澈儿的份上，让她管家，没有想到她竟然这么不识好歹！她就这么对楚云烟，谁知道她还能做什么！前些日子，管账先生禀告说府中账单有问题，我就觉得不对……”
楚振兴对二夫人的气，还是因为她带了凤瑶的金步摇，至于楚云烟的事情，不过时火上添油恰到好处罢了。楚云烟听到楚振兴有意将查家里的账目的时候，就知道四姨娘把她交代的事，分分钟钟的搞定了七八成。看来她这个父亲心中也不是没有四姨娘，或者是自己的母亲在他的心头，确实是一个不能超越的地位，才能让楚振兴这样的认真。
楚云烟看了一眼还在说着话的两人，打了一个哈欠，悄悄的离开屏风，然后打开内室的窗户，跳窗离开。四姨娘身边的大丫鬟紫萍看到，惊讶的皱了一下眉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屋门，对楚云烟点了点头。不得不说，紫萍是一个聪明的丫头。
一回到大少爷的院子，楚云烟就觉得气氛不对。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看到一脸怒气的楚寒澈，楚云烟才意识到大事不好。
“晚饭都没有吃，去了哪里？”楚寒澈本来是邀楚云烟一起共进晚饭，派人过来问，可是连云烟的面都没有看到就被拒绝。直觉告诉他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而且今天他放走程树林，不管楚云烟怎么说，他想着楚云烟都会心中不舒服，以为是楚云烟不高兴，于是亲自过来，没有想到楚云烟却不在房中，问了丫头，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楚云烟去了哪里，他怎么可能会不担心不生气。
“大哥，我……”楚云烟咬紧嘴唇，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
楚寒澈知道她不想说，也不勉强她了。
“大哥不是吵你，而是楚家太大，总会混进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大哥是担心你一个姑娘家不安全，下次出门，只要是走出院子，就一定带上丫头知道么？”楚寒澈像是哄小孩一样对楚云烟说，这还没有等楚云烟点头，态度就似变了一个人，“夏琴，以后小姐去哪你去哪，小姐如果出了事，我拿你试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