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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刷!
凉风清微,枯叶轻舞,一名少年手持扫帚,徐徐地清扫着一条长满青苔的青石路径。
少年面容清秀,眸子清亮如水,一袭麻布青衫被洗的发白,扫帚的长柄磨得光滑微亮,身影在苍青色的晨光中,显得平凡而又神秘,如隐世的苦行者。
他的动作并不显得匆急,反而透露着一种在少年人身上罕见的沉静气质。
曲径通幽,寂寥悠长,然而少年扫帚挥舞,身影错动,就仿佛蜂蝶在花丛起舞,虽然不急不缓,但却极有效率,不到半个时辰,一条落满枯叶的小路,竟是被他扫的干净无比。
“看来新学的这一招,很是有用!”苏寒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和煦温暖,先前那种沉静出尘的气质瞬间隐去,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一个邻家少年。
而先前苏寒清扫路径之时的动作,并非仅是形似蜂蝶,而是真的借鉴了蜂蝶采蜜起舞之时的翻飞动作。
自从十三岁之时,苏寒便是被掌门钦点,清扫门派祖殿,以及通往祖殿的这条路径,至今已经三年有余。
苏寒一直为自己清扫的速度所不满,起初将这条路径清扫干净,足足花了他两个时辰的时间。即便随着时日增长,他逐渐熟悉这个工作,最少也要一个多时辰。而他可不愿整天将时间花在扫地上。
终于有一次,苏寒偶然看到一群蜂蝶,在一片花圃中上下翻飞采蜜,速度奇快,效率又高。
从那以后,那些蜂蝶翻舞的情形,便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了。
一有机会,苏寒便是会观察那些蜂蝶的动作,暗自揣摩,历经数月,终于自己创造出了几步身法,用来加快扫地的效率。不得不说,苏寒这个办法相当奇妙,虽然仅是寥寥数步,但却让苏寒的速度,足足比之前快上了一倍有余。
将扫帚扔在一旁,苏寒一边挽袖子,一边走入了一座古朴大气的青石古殿,这便是千剑院的祖殿,摆放着门派内诸多已故先辈的灵位。
苏寒又将祖殿里里外外打扫了一番,各个灵位擦拭的干干净净,重新燃上可持续一天一夜的线香,才是轻呼了一口气,朝着殿宇中央,千剑院的祖师,千剑真人的雕像拜了三拜,转身离去。
下山的路轻松了许多,苏寒如一道轻烟,即便没有动用丝毫灵力,速度也是极快,片刻后便是停在了路旁的一处花圃旁边。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花圃中各种灵花光芒莹莹,五彩缤纷,吸引蜂蝶纷纷出动,在花圃中上下飞舞。
而花圃的四周,却是有些嘈杂,十余名年轻弟子三三两两地站在一起,随意地聊着,从他们的气息来看,大多数皆是炼脉境三四层的修为,仅有一人的修为令苏寒看不透,应该在炼脉五层之上。
苏寒眉头一皱,他每天都会来这里观察这些蜂蝶的动作,但以往这里并没有什么人,今天怎么突然聚集了一大群年轻弟子。
“与我无关。”苏寒摇摇头,自顾自的坐在一块大青石上,津津有味地观察起那些蜂蝶来,时不时地还用手比划两下。
在门派中的这些年,苏寒早就学会了一件事,与自己无关的浑水,千万不要去趟,否则最后一定会死的很惨。
然而有时候不想找麻烦,却不代表麻烦不来找你,此时,那群弟子中,终于有人发现了苏寒。
“松哥,你看,就是那小子!”一个瘦小少年眼尖,迅速跑到另一个蓝袍少年跟前,邀功似的指着苏寒,恶狠狠道:“就是他,每天都来璇儿姑娘的花圃前,一待就是好几个时辰!”
呼啦~
瘦小少年此言一出,四五个少年顿时围到了蓝袍少年身侧,不怀好意地盯住了不远处的苏寒。
“嘿嘿,还真有这种不开眼的小子?”至于其他一些弟子,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甚至有人专程跑来的,一人玩味笑道:“谁不知这片花圃,乃是内门弟子李若云之妹,李若璇所有。而秦松喜欢李若璇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且不说秦松的兄长也是一名内门弟子,仅说这秦松本人,就是炼脉境四层的修为,而且修有一门拳技,在炼脉境四层的外门弟子中,也属于顶尖一列……”
“这他娘的是谁啊,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些弟子故意大声叫嚷道,不时地瞄一眼静立的秦松,想在其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镜子,也敢抢松哥的女人……”
秦松蓝袍猎猎,面无表情,倒也称得上有模有样,但阴翳的眼神,却是令其平添了一丝阴冷。
而他究竟是个少年,听到这些恭维的话语,心中也不禁有些飘飘然,暗自冷笑,敢跟他抢女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吧。整个外门,敢惹他秦松的,从来没谁有好下场。
秦松脑海中勾勒着李若璇那曼妙窈窕的身姿,心中火热之时,看向苏寒的目光,则是愈发不善起来,今天,就来个杀鸡儆猴,在璇儿姑娘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争取早日拿下那个惹火的妖精。
秦松知道,李若璇就居住在花圃边不远处的一座院落内,而这里发生的事情,她一定在关注着。
想到此处,秦松的脊梁,不禁又挺直了几分,如同一只挺胸的公鸡。
“原来是他,我倒是认识……”而一名弟子盯着苏寒看了半天,却突然恍然道,面色古怪。
“许兄,您怎么会认识他,快给兄弟们说说?”其余弟子一惊,赶忙陪笑道。这许方可是炼脉境六层的修为,身份比他们高多了,在外门中颇有威望。此次也只是为了防止出现伤亡事件,才来这里盯着秦松,不让秦松做的太过火。
这许方竟然认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这让众弟子也是心中一凛,看来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要不就是有一定背景,否则许方怎么会认识他。
秦松更是眉头一皱,难不成这个不知名的少年,也有什么背景不成?他兄长虽然在内门,但排名并不算多高,平日里更是告诫他,不能随意招惹一些有背景的弟子。
“不光我认识,估计你们也认识……”许方面色古怪,看着周围弟子又是猴急、又是惊疑不定的表情,终于是一声淡笑,道:“要说此人的来头,可是相当不小,可是被掌门亲自捡回来的呢……”
“掌门?”掌门的名头一喊,一时间倒是唬住了不少人,但仅仅片刻,便是有人回过味来,从没听说掌门跟哪个外门弟子有关系啊,真要说有一丝关系的话,似乎也仅仅有一人了。
“他便是那个门派第一废物?”一名弟子似乎想起来了什么,愕然道,随即脸色阴沉,自己竟然被一个废物吓住了,简直是太丢人了,就算待会儿秦松师兄不教训那个废物,自己看来也要出手敲打一下了。
“就是那个三岁就被掌门捡回来,十五岁才堪堪迈入炼脉境一层的废物?”所有人都瞪大了眼,半天没回过神来。
半晌后,这些弟子不由得恨得牙根痒痒,当是什么大人物呢,原来是这个门派中有名的废物,还差点吓到所有人,妈的一个废物你装什么大头蒜。
“十几年时间,就是一头猪,也能修炼到炼脉境一层了,而这个废物却堪堪迈过这个门槛,甚至连炼脉境一层初期都不算……”不少弟子的眼中,都是露出厌恶之色,就这样的货色,连猪都不如,还敢跟秦松师兄争女人,活得不耐烦了吧。
一棵参天古木后边,一道窈窕的身影若隐若现,一双美眸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事情,此时却是眸光微暗,传出一声幽幽轻叹。
“哼!”场中,秦松明白了苏寒的身份,更是脸色铁青,骤然一声冷哼,运足了灵力,震的几名修为虚浮的炼脉境三层弟子都是脸色一白。
而到了现在,苏寒就算耳朵再不好,也终于是将事情的经过,差不多听清楚了。这群人在这里一直吵着,他也没办法再静心观察下去,终于是一声轻叹,站起了身。
“真是喝凉水都能塞牙缝!”苏寒垂手而立,与秦松面对而立,静静地看着对方。
他心中则是暗自摇头,他当然不想跟这劳什子秦松扯上关系,但此时看来,这个麻烦肯定是躲不过去了。
“你就是苏寒?”秦松目光冰冷,如一头残忍冷酷的野兽,盯着苏寒,居高临下地森寒道:“今天,算你运气不好,过来,跪伏在我的身前,我亲自废了你的修为,胆敢反抗……”
“格杀勿论!”秦松一字一顿道,杀机四溢,这样的废物,就算是杀了,掌门肯定也不会在乎,甚至这还算是清理门户了吧,让千剑院从此以后少了一个丢人的家伙。
“秦……”许方脸色一变,在他的监管下,出现杀人事件,可不怎么好啊,再怎么说,这也是在宗门内部,弟子之间的争斗,一般是不允许出现杀人的。
不过随即许方赶忙闭上了嘴,虽然自己是炼脉六层,但与秦松的兄长比起来,也跟蝼蚁没什么两样。
其余弟子也是纷纷变色,这秦松,果然够狠,废人修为,对于一个修士来说,简直比被杀还难受。
“唉,这又怪得了谁……”一些弟子目光冷漠,一个废物,也妄图染指李若璇这样的女子,简直是找死,连他们都不敢对这个女子有丝毫的妄想。
“哼,就他这种炼脉境一层的废物,废不废修为有什么区别,依我看,秦松师兄已经够仁慈了……”先前发现苏寒的那个瘦小少年,却是桀桀肆意笑道。
苏寒静立,自始至终都在静静地看着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表演,不发一言。这样的局面他见的太多了,甚至早已经麻木。十余年来,他一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从不主动惹麻烦,但他也知道,总有一天,麻烦会找上门来。
今天,这样的局面,终于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一天,终于来了……”苏寒自语,眸子清亮,直视秦松,丝毫没有屈服的意思。
十几年来,苏寒懂得了隐忍,但却更懂得了,什么时候应该隐忍,什么时候,应该狂!
他和煦温暖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沉静,寂然,如枯僧入定,平静地盯着秦松,清亮的目光如水,更如冰,仿佛直直地扎入秦松的心底。
“怎么,想反抗?”秦松心中没来由的一颤,随即却是额头青筋暴露,笑容越发残酷,一声冷喝。
秦松眼神缅怀,好久没有杀人了啊,还真是想念那种快感……
啪!
苏寒一步向前,打断了秦松的臆想,他一指点出,直指秦松,朗声道:“既然如此,那便请师兄来指教一番!”
避无可避,唯有,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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