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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副场景,柳小如眼皮跳了跳,立马出声道:“别,别跪!”
他不明白古代人什么毛病,男儿膝下有黄金,动不动就要下跪是什么道理,求人要下跪,谢人要下跪,柳小如自己还怕折寿。
见柳小如似是被吓到了的模样,焦师傅一家人立马停住了脚步,而后还是跟柳小如熟悉一些的焦鸣上前,带着家人恭敬地鞠了一躬。
“焦鸣带全家人感谢二当家的赐药大恩,我家月儿如今能够保全性命,全凭您跟许大夫的妙手回春,您的大恩大德,小人感激不尽,愿往后当牛做马、誓死效忠东家!”
柳小如虚扶起焦鸣,轻声宽抚道:“别这样,我也是碰巧发现了这位药材,若非你们冒着风险愿意试药,焦月也活不下来,不比感谢我,有这功夫不如多想想,怎么样给孩子补补。”
许地榆站在院门口,看了会儿柳小如的热闹,听闻柳小如的话后,才出声道:“好了,别客套了,带我们去看看孩子吧。”
两位大夫都是菩萨心肠,一丝都不在意俗世名利,焦鸣心里感动万分,只是暗自把柳小如的恩情记在心中,等待有朝一日用得上他们的时候,他们全家必定肝脑涂地。
有了许地榆的解围,柳小如松了口气,跟在他身后进了焦月的房间。
焦月屋里窗户微启,有暖阳从窗户中透出,房间内整洁明亮,圆桌上还有一个小陶罐,里边插着一支桃花,平添了几点春光。
若是忽略满屋的药味儿,这就是个正常孩子的房间。
屋内焦月正靠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启蒙书籍在看,若非得了这奇怪的病症,焦月早已经启蒙结束了。
他瞧见有人进来了,抬起头望见了许地榆,他认识这个老爷爷,一直以来都是这位老爷爷负责他的病情,也是多亏了他的精妙医术,焦月才得以活下来。
“许爷爷,您来了。”焦月笑着打招呼。
许地榆欸了一声,先给焦月把了脉,随后便把柳小如唤过来,“如哥儿,你来看看。”
柳小如应声上前,对焦月笑了笑,解释道:“我是许大夫的徒弟,姓柳,别怕,我给你把把脉。”
听完柳小如的自我介绍,焦月放松了心弦,接着就听见他爹说:“月儿别怕,柳大夫就是爹跟你说的,给你赠药的恩人。”
焦月的眼睛猛的亮起,直直地看着柳小如,原来这就是救他的恩人,他深吸了一口气,恭敬地学着大人的模样,给柳小如拱手道:“多谢柳大夫的大恩,焦月没齿难忘!”
他现在还小,能做的事情很少,这等救命大恩无以为报,等着他长大成人有能力了,来日必当报答。
瞧着这副小大人的模样,柳小如轻笑一声,摸了摸焦月的脑袋,笑眯眯道:“小朋友健健康康地长大,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焦月乖顺地让柳小如把脉,仔细观察完焦月的舌苔以及缩小了不少的腹部后,结合脉象来看,焦月的身体确实在逐步控制中。
假以时日,焦月一定能够恢复健康。
听完柳小如的诊脉结果,焦家人都是热泪盈眶,特别是柳氏,她靠在焦鸣的怀中,哭得泣不成声,当然都是喜悦的眼泪。
焦月有救了,他们焦家也就有了盼头了,一家人自然喜极而泣。
诊完脉后,柳小如跟许地榆出了焦月的房间,让他好好休息。
焦师傅引着两位贵客去了堂屋里,焦鸣留着陪客,柳氏婆媳俩则忙活招待贵客的席面去了。
面对焦家人的留饭,柳小如只得应了邀请,毕竟以后都是在黎归元手下干活的人,他作为二当家的,自然要给手下员工几分面子。
焦师傅酿了一辈子酒,酿酒技艺了得,但若是让他招待客人,坐那儿跟人寒暄,他就有点捉襟见肘了。
柳小如察觉出焦师傅的局促,他主动挑起话题道:“焦师傅,黎公子的酒庄快要建好了,您到时候是跟着一起住在那吧?”
提起黎归元的酒庄,焦师傅来了兴致,笑着颔首道:“那是自然,酒庄建在西河村,到时候就可以跟二东家好好切磋切磋了。”
“不敢当,不敢当。”柳小如连忙摆手,“焦师傅您酿了一辈子的酒水,手艺精湛,经验丰富,我就是闲暇时候酿点自家喝的酒水,登不得大雅之堂。”
真的不是他谦虚,除了捣鼓出白酒蒸馏的设备之外,柳小如在酿酒一事上,最多就算个业余水平,哪里能跟焦师傅这种专业水平的高手切磋,只有被秒杀的份儿。
焦师傅见柳小如满脸的真情实感,心里略微有些失望,想到柳小如发明的蒸馏设备,二人就此聊了起来。
许地榆一个人坐着喝茶,听着柳小如跟焦师傅的闲聊,也不会感到无聊,一时间屋内的气氛十分融洽。
在焦家吃过饭,柳小如也没有多留,他心里担忧着杏林医馆的赵东临,实在没法待太久。
走时焦家一家人同样来欢送,许地榆白得了一瓶上好的桃花酿,坐在牛车上笑得脸上褶子都出来了。
“许师父,就一瓶桃花酿,有这么开心吗?”柳小如赶着牛车,他甚少见许地榆这般开心呢,还是因为一瓶酒。
许地榆凑到酒坛口深深地吸了一口,陶醉地半眯着眼睛,“一坛桃花酿一两银子,为师银钱全做他用了,哪里有钱喝上一口酒水,你个没良心的小徒弟,自家都是酿酒的,也不知道给为师带一瓶。”
闻言,柳小如自然笑着认错,“没有察觉到许师父的爱好,是弟子的错,我昨日新酿制了桃花酿,待三个月后酒成之时,弟子一定奉上两坛,让您喝个痛快。”
“算你有点觉悟!”许地榆笑眯眯地,像占了旁人多大便宜似的。
路过一家小饭馆,柳小如让许地榆帮着看了会儿牛车,他下车买了份白粥,花了七文钱,一碗白粥五文,以及借碗押金两文。
回到杏林医馆后,如许地榆所料,赵东临还在睡着,呼吸平稳面色安静,瞧着睡得不错的样子。
“如哥儿,你把白粥拿去灶房温着,等你表弟醒了,吃点热乎的肚子舒坦些。”许地榆放下药箱,提醒柳小如道。
“许师父,你们灶房能给外人用吗?”
许地榆迟疑了一瞬,这个他还真没考虑过,“那我亲自拿过去,就当是我热的。”
“多谢许师父。”
赵东临大约是在下午未时醒的,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听到一道虚弱的声音,“许大夫,我上吐下泻好半天了,实在坚持不住来看大夫的,你看看我还有救吗?”
“小问题,就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我开几贴药,回家多喝点热水,吃点清淡的,很快就能好。”
听到二人的对话后,赵东临也算是明白过来,他这是在医馆,那位大夫的声音有些耳熟,但是他精神不济,半晌没想起来是谁。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拿着这个药方去前边抓药付钱,一贴药煎三遍,早中晚喝一次。”
这是他表哥的声音!
赵东临忍不住撑起手臂坐起来,但是浑身没有力气,又摔回了榻上。
柳小如把药方交给病人家属,与此同时也听到了木屏风后边的动静,他偏头看了眼许地榆,眼神带着询问的意味。
许地榆同样也听见了赵东临醒来的动静,他颔首道:“去吧,去看看你表弟,这儿我一个人就行。”
“那就辛苦许师父了。”
柳小如也不跟许地榆客气,快速起身往木屏风后边走,果真瞧见赵东临挣扎着起身,“躺下别动!”
“表哥,你怎么来城里了?”赵东临听话地躺回榻上,眼睛看着柳小如动作。
“我再不来,明儿就能来给你收尸了!”柳小如没好气地白了眼赵东临,给他把了脉后,便提醒道,“脉象好多了,你别乱动,我去给你拿午饭,随便煎药。”
一听到煎药两个字,赵东临就一阵肉痛,都是钱啊,他上个月的月钱还没捂热,这就又要花出去了。
见赵东临躺在炕上一动不动的模样,柳小如以为是自己的话他听进去了,便没有过多指责赵东临,毕竟人吃五谷杂粮,生病是很正常的事情。
与柳小如一起离开的,还有许地榆刚看完诊的病患,许地榆后边没病人来,他便绕到木屏风后边,看看醒过来的赵东临。
给赵东临诊完脉,发现没问题后,许地榆才幽幽开口道:“你可把如哥儿给吓坏了。”
当时柳小如抱着个被卷儿进来,慌里慌张、险些要哭的模样,许地榆现在还记得,他当时都在想,该不会是如哥儿的小相公又犯病了吧,没想到是赵东临这臭小子。
知道自己让表哥担心了,赵东临低落地垂着脑袋,“是我没照顾好自己。”
许地榆嗤笑一声,“这可不是个意外,而是人为。”
当时他给赵东临诊脉时,就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儿,但又怕是自己想多了没跟柳小如说,现在赵东临醒了,他自然是要告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