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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琪脆生生地应了声一横,“好,我一会儿跟我阿爹去帮忙。”
柳小如笑了一声,摆手道:“不用,我跟我娘两个人就行,哪有劳烦你跟师夫郎帮忙的道理。”
话说到这份上,薛琪也没有再坚持,只道:“那我点山楂卷去,当个甜碗。”
山楂卷就是果丹皮,只是薛琪觉得前者更好记一些,简单通俗易懂。
“那敢情好,我去陈家买条鱼,先走了。”
两人在小道上分开,陈家就村里水性最好的,靠着在清水河打鱼为生,只是家里有个瘫痪多病的老娘,家里光景也不好。
柳小如敲了几下门,“陈娘子,我是柳小如,来买条鱼。”
门本来就是虚虚掩着,柳小如不好没经主人同意随意进门,不过很快有人开门了,是熟悉的那张脸,狗蛋。
而狗蛋却不认识柳小如,毕竟他当时昏着呢,“你是来买鱼的?”
柳小如笑着道:“是的,狗蛋,你家里有大人嘛?”
狗蛋怯生生地点了下头,“我娘在家里为阿奶擦身,你跟我来吧。”
进了院子,狗蛋指着地上的几个大水桶,“阿叔,你要哪种鱼?”
“就胖头鱼,我看都差不多大,你随便拿一条吧。”
桶里的鱼差不多大,狗蛋随便抓了一条,麻利地用草绳系住鱼嘴,“阿叔给,七文钱就成。”
柳小如从荷包里摸出七个铜板,放到狗蛋的小手里,提着鱼回了家。
昨日一听说杜家要宰猪,刘氏就跟柳小如商量好办拜师宴,当柳小如提着鱼回家时,他娘已经在灶上忙活了起来。
顾满仓拿着本书,一边烧火一边时不时看两眼,这时候天已经冷了下来,灶膛下烤火也暖和。
“鱼买回来了。”柳小如喊了一声。
刘氏探头一看,他家哥儿手里的鱼还在弹动着身体,他皱了下眉,“陈娘子怎么没给你杀干净?”
“陈娘子忙着呢,鱼我跟狗蛋买的。”
柳小如拿了把菜刀,去灶房外边杀鱼,在水缸边磨得锋利的菜刀慢慢地打鳞,去腮,一滑鱼腹,下一秒很开了个口子,他小心翼翼地用刀把鱼杂弄出来。
第一次杀鱼,他害怕把鱼胆给弄破,整条鱼就全毁了,苦的难以下咽,动作十分小心。
还好老天保佑,鱼胆没破,柳小如扒拉着一团鱼杂,找到了完整的鱼胆,弄得双手脏污,而且特别的腥。
旁边递来一个装着水的木盆,柳小如抬头一看是顾满仓,顾满仓把盆放在地上,示意他可以把鱼放在盆里洗。
鱼腥味特别难散,若是用木盆洗鱼,两天内木盆里洗菜都是腥味儿。
柳小如不忍打消对方干活儿的热情,双手一摊,把手上的脏污给他看,软着声音道:“我手脏了,你端着盆往鱼上倒就成。”
他是不是在跟我撒娇?
顾满仓听着自家夫郎软下来的声音,以及脸上的“可怜巴巴”,心里也软成一片,转身去灶房拿了个葫芦瓢跟洗碗的皂荚。
把鱼洗干净后,他递上皂荚。
“这么贴心啊。”柳小如双眼弯弯像个月牙,不跟顾满仓客气,把皂荚在手上碾碎,反复洗手,洗完后双手一摊,“给我倒水。”
两人配合默契,洗干净鱼,也洗干净了手。
把鱼放到橱柜里,柳小如从灶膛里铲出草木灰,倒在杀鱼的地上,鱼鳞、鱼鳃、不能吃的鱼内脏被草木灰一裹,用扫把扫干净,倒进了粪坑里。
刘氏正在锅里炖鸡,拜师宴很是隆重,山药炖鸡,豆腐炖鱼,黄豆炖猪蹄,还有一碟青菜,主食是掺了白面的杂面馍馍。
满院飘香,直接飘到了隔壁陈家。
彼时柳树也在灶房里忙活,陈麻子最近对他好多了,不仅给他买了新衣裳,还让他吃锁在柜里的粮食,今日更是给了他铜板,让他去杜家买了点猪下水。
闻着隔壁的香味,他扒拉着锅里的下水汤,沉默不语。
倒是屋里睡大觉的陈麻子骂了几句,“吃吃吃!就你家有钱,等过几天老子有钱了,也炖鸡炖肉,看我馋不死你!”
薛大夫一家来时,大菜已经准备好了,只要锅里炒个青菜就好了。
刘氏赶着柳小如出去招待客人,“赶紧去好好招待你师父一家,满仓你也去,灶上我一个人就成。”
柳小如洗了个手,带着顾满仓一起去门口迎接薛大夫一家,“师父,孙阿叔,琪哥儿,快屋里坐。”
堂屋一早就收拾过了,东西整齐地叠放在墙角,一点都不混乱。
顾满仓无法说话,便给客人们倒茶添水。
柳小如招呼着,“师父,喝水,家里就一点野茶,苦涩不好喝,您别嫌弃。”
薛大夫被搀扶着坐下,笑着摆手道:“都是一个村的,嫌弃什么。”
薛琪喝了口茶水,苦的脸都皱了起来,忙往嘴里塞了块山楂卷。
孙夫郎笑了一声,轻轻抿了口茶,说着就要站起来去灶房帮刘氏的忙。
被柳小如给拦住了,“孙阿叔,就差个青菜了,很快就好。”
饭菜上桌后,薛琪咕嘟地咽了口口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刘氏,“刘婶,这么丰盛啊,感觉比我家过年吃的都要好。”
薛大夫也是眉头皱着,“刘嫂子,拜师宴不需要这么隆重的,我是真心收如哥儿为徒,真的不图什么。”
刘氏脸上得褶子都舒展开来,“薛大夫,这不算什么,您能收我家如哥儿为徒,我是真的想感谢你们,再说一都不收学费,来我家吃顿拜师宴,我还能那萝卜青菜糊弄嘛?”
柳小如也是解释道:“师父,真的不费什么钱,鸡是自家养的,鱼本身就便宜,猪蹄也是给您补补腿,哪有您说得哪么夸张。”
顾满仓也是点头,亲自给薛大夫夹了块猪蹄。
孙夫郎见此也笑着拍了下自家相公的肩膀,“好好的拜师宴,你还板着脸,如哥儿是心里敬着你,才准备多了些,你以后把毕生所学都教给如哥儿,也算对得起这顿拜师宴。”
薛琪眼睛时不时往饭桌上瞟,但是长辈们没动筷,他只能等着,“爹,冬天菜容易冷,你别辜负如哥儿的一番心意。”
在大家的劝导下,薛大夫脸色缓和了些,夹起徒弟相公亲手夹的菜,“如哥儿,为师会好好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