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卖柴胡花

爱吃泡青豆的红豆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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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长家三口,都是勤劳能干的人,所以早上吃得还不错,是粗粮粥和二和面馍馍。

    瞧见柳小如跟顾满仓来了,张顺水招呼道:“如哥儿,满仓,你们再加点,吃得杂粮粥,别嫌弃。”

    柳小如制止了方秀兰,道:“顺水叔,别那么客气,我们在家吃饱了,你们慢点吃,我去杜家催催,什么时候还我钱。”

    村长辈分大,但是结婚晚,所以才二十的张顺水已经是叔叔辈的人了。

    说完便拉着顾满仓走了,两人很快就来到了杜佑嘉家。

    杜佑嘉此时也正在吃饭,吃得菜窝窝配上清水粥,看见柳小如跟顾满仓的身影,瞬间偏过头,仿佛看到什么脏东西似的。

    柳小如也不在意,笑意盈盈地打招呼,“杜叔杜婶,正吃着呢,我看看吃什么。”

    “呦,吃得还不错嘛,里边是白米啊,看来日子过得不错嘛。”柳小如语气浮夸地说道,笑嘻嘻地开始追债,“既然你们吃得起白米,那欠我的十两银子,什么时候还啊?”

    刚才还不待见她的杜李氏此时挂着满脸的笑,“如哥儿来了,可要在我家加点?”

    丝毫不提还钱的事情,一副没听见的样子。

    柳小如轻笑一声,“杜婶,别转移话题,我手里可是有杜佑嘉亲手写的欠条,可以去县衙门告你们的哦~,到时候杜童生的功名还在不在就难说了。”

    一听到可能影响杜佑嘉的功名,杜李氏就像被掐住脖子的母鸡,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杜佑嘉脸色也很难看,依旧嘴硬道:“柳小如,恐怕你连衙门在哪里都不知道吧,你一介平民,竟然胆敢告身负功名之人,不怕衙门的人把你打一顿然后丢出门去吗?”

    顾满仓走上前,挡在柳小如身前,虽然他单薄的身影一阵风都能吹到,但是柳小如却觉得莫名心安。

    诚如杜佑嘉所言,一介平民告有功名之人,就像蹦起来碰瓷似的,衙门甚至不会让柳小如进门。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谁还不是个童生?

    “我会怕吗?顾······我相公也是童生,有什么了不起的。”柳小如有恃无恐,丝毫不怕杜佑嘉的威胁。

    “就顾满仓一个残疾的废物?”杜佑嘉语气满是嘲笑,上下打量着瘦的快不成人形的顾满仓,

    “我说顾兄啊,你虽然成了哑巴,又被亲大哥赶出家门,但是你何苦自甘堕落,主动上门当猎户的赘婿呢?平白落了读书人的脸面。”

    一听这话,柳小如就炸了,眼睛里满是冷漠,“我相公再怎样,也比你一介米虫好,举全家之力供你读书,也不见读出什么名堂,就你这种无情无义、虚伪至极的人,也好意思自称读书人。”

    顾满仓拉了拉柳小如的衣服,示意他别生气,病秧子、药罐子、废物这些词,他这些年不知道听到过多少起,心里早就古井无波了。

    柳小如心里不断自我催眠,不气不气,气死我了没人替!

    “杜佑嘉,我不跟你扯皮,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还钱,一个月之后,若你还是没还钱的话,我就雇小乞丐去你私塾门口闹,到时候你被先生开除了,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

    说完就拉着顾满仓走了,再不走的话,他怕自己会给杜佑嘉两巴掌。

    被柳小如拉着手,顾满仓脸上有点泛红,手上却十分诚实地握紧柳小如的手,舍不得放开那抹温暖。

    “顾满仓,我一定会治好你的,到时候你也去参加科举,最好把杜佑嘉那个小人死死压住!让他还得瑟自己那点子功名,有什么了不起的······”

    一路说着就到了村长家,村长跟张顺水正在套牛车。

    牛对庄稼人来说,可是顶顶好的东西,不仅可以耕地劳作,还是便利的交通工具。

    一头强壮有力的黄牛,起码得十两银子起,不是所有人家都买得起的,如今西河村也就村长家跟孙屠户家有牛。

    “村长,要辛苦您陪我跟顾满仓跑一趟了。”柳小如拉着顾满仓诚恳地道谢,去县衙门登记结婚男女双方都要提供户籍证明,这都要麻烦村长。

    村长摆了摆手,笑得和蔼,“都是小事儿,跟阿爷客气什么,咱们赶紧走吧,去县城要一个时辰呢。”

    牛车晃晃悠悠地走远,西河村逐渐消失在柳小如眼前。

    西河村离县城还挺远的,慢慢悠悠走了大概一个时辰才看见清水县的城门,城门下来来往往的人还不少,两边站了两个穿着板正带着刀的衙役。

    以前柳小如来过县城买东西,进城做买卖的需要交两文钱的进城税才能进,不过这次他们进城办事儿,不需要交税。

    “好热闹啊。”柳小如坐在牛车上晃荡着双腿。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各色铺子林立,偶尔有几个走货郎在走街串巷地卖货,摆摊的小贩有专门的一条街。

    村长把牛车停在专门的地方,一个时辰收一文钱,这就是大多数人不愿意来县城的原因,处处都要钱。

    柳小如赶忙制止村长掏钱的手,快速从怀里掏出两个铜板给管事儿的,“村长,您专门拉牛车送我跟顾满仓来县城,这牛的停留费啊,怎好再让你破费呢。”

    “别不把两文钱当钱,我们一会儿办完事儿就回去,哪里要两个时辰!”

    村长瞪了眼笑嘻嘻的柳小如,他不缺这几文钱,只是柳家情况不一样,刘氏跟赘婿顾满仓身子都不好,全部的重担都是柳小如身上,他确实有点心疼这个小娃娃。

    明明是一个哥儿,却活得跟个男人似的。

    “村长,好不容易来趟县里,我不得跟顾满仓好好逛逛,两文钱或许还不够呢。”柳小如笑嘻嘻地说道。

    顾满仓认同地点了点头,家里缺的东西确实不少。

    村长脸色好了些,一边带着柳小如他们去衙门,一边道:“钱不够的话,我自己掏,满仓你看着如哥儿,别让他大手大脚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柳小如点头如捣蒜,一副受教的样子,其实根本没过脑子。

    村长愿意帮忙是他的好心,但是他们不能占村长便宜,更不能让村长吃亏。

    有了村长的带领跟证明,柳小如跟顾满仓很快就办理了登记手续。

    由于顾满仓是入赘,所以柳家的家主是柳小如,顾满仓顺便把从顾家分到的地契房契都改成了柳小如的名字,获得了柳小如深深的感动。

    这给了柳小如满满的安全感,一般赘婿表面乐意,暗地里都憋着坏水,等家里长辈一走,就露出了獠牙,把招赘的哥儿跟女子的家业吞得干干净净。

    如今顾满仓的财产都是柳小如的,倘若日后顾满仓离去,柳小如也不吃亏。

    村长心里也是复杂,没想到顾满仓对柳小如毫无保留,全部财产都是对方的,不过这样也好,给彼此一个安心。

    “村长,我跟顾满仓去买点东西,您去茶楼喝点茶听听戏,一会儿我给您买单。”柳小如此时心情非常好,嗓音里都泛着高昂的色彩。

    村长吹胡子瞪眼,“我缺你那几文钱,赶紧走。”

    柳小如笑嘻嘻地拉着顾满仓走入了人群,村长也是为他们两高兴,脚步轻快地走进了茶楼。

    街上热热闹闹的,时不时走过几个穿着光鲜的富贵人,也有背着背篓佝着背的穷人,无忧无虑的小孩儿跑来跑去,嬉笑打闹。

    柳小如背着小背篓,放缓脚步让顾满仓跟着他,“也不知道这些柴胡花能卖多少钱?”

    顾满仓跟在柳小如身旁,他无法回答柳小如的问题,因为他也不知道,他帮柳小如背背篓。

    柳小如偏过身,躲开了顾满仓的手,“有点重,你背不动。”

    为了不打消顾满仓干活的积极性,他笑着说:“等去医馆把柴胡花买了,你背着空背篓,行不行?”

    顾满仓点了点头,刚才眼里的失落瞬间消散,寸步不离地粘着柳小如。

    一路问人问路,柳小如终于来到了杏林医馆,县城里最大的医馆。

    据说门匾上的杏林医馆是不知道第几任县太爷亲手提的字,真实性虽无法考证,但那匾上的书法遒劲有力,笔走龙蛇,配得上清水县第一医馆的名声。

    柳小如走进医馆,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给他些许熟悉感。

    他直接问前台算账的掌柜的,“掌柜的,你家收药材吗?”

    前台埋头算账的李掌柜抬起头,道:“收,不过得先看看质量。”

    收就好,柳小如松了口气,在顾满仓的帮助下放下肩上的背篓,掀开上边盖着的破布,背篓里的柴胡花还算新鲜,多亏了柳小如时不时洒水。

    “这是柴胡花?”李掌柜看了眼背篓里的小黄花,不确定地问道。

    柳小如点头,“昨日刚摘下来的,正新鲜。”

    这个时候的柴胡花十分难得,因为柴胡开花在夏季,花期短暂,且难以保存,所以柴胡花价格较高。

    李掌柜偷偷打量了下柳小如,一副乡下人打扮的粗布短打,外头的薄袄布料瞧着也一般,他捋了捋小胡子,道:“鄙人姓李,这位小哥儿,你这柴胡花差不多一斤的,我给你二十文。”

    也就是说柴胡花才二十文一斤,对药材来说价格偏低,看来这位李掌柜存心要压价。

    柳小如笑着说:“李掌柜说笑了,这时候的柴胡花难得,二十文是不是少了点?”

    “不少了,这位小哥儿,你去别处问问,都是这个价。”李掌柜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时候一个小二从后头冲出来,焦急地说道:“掌柜的,不好了,医馆里没有金创药了,陈大夫的病人这时候血止不住,这可怎么办啊?”

    李掌柜愣了愣,“江家村的药人们没送药材来吗?”

    小二脸色难看地摇了摇头,“还没到约定好的时间,掌柜的,你赶紧想个办法吧,万一损坏了医馆的名声,咱们俩承担不起啊。”

    柳小如笑了笑,他的机会来了,“李掌柜,你可知道柴胡花跟柴胡叶捣碎可以止血?正巧我这里有柴胡花跟柴胡叶。”

    李掌柜顿了顿,神色严肃道:“这位小哥,人命关天的事儿,这可不能开玩笑。”

    “怎么会,这位是我相公,是位童生,柴胡花能止血的效果,还是我相公告诉我的。”柳小如把顾满仓从背后拉出来,认真地说道。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从古至今,多少书籍流传下来,说不定在哪位神医的手札里就有呢。

    顾满仓风度翩翩地给李掌柜拱了拱手,虽然身体单薄瘦弱,但是腹有诗书气自华,读书人的气质显现得淋漓尽致。

    古时代的人对读书人有着莫名其妙的信任,士农工商,地位无比崇高。

    李掌柜一眼就瞧出了顾满仓不同寻常的气质,没想到是个读书人,还是有功名的童生,但是隔行如隔山,“这位童生相公,您夫郎说得可是真的?”

    顾满仓嗓子哑了,不能露馅,柳小如抢先答道:“千真万确,李掌柜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在杏林医馆里等着,若出了差池,您直接把我送官,我柳小如一力承担。”

    李掌柜纠结片刻后,终于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柳夫郎,我就信你们一次,如果有用的话,你的柴胡花跟柴胡叶,我五十文全都收了。”

    一下子赚了五十文,柳小如脸上挂着灿烂的笑,“李掌柜大气。”

    他把小背篓给小二,告诉了他柴胡花跟柴胡叶的比例,小二拿着小背篓匆匆去了后院。

    李掌柜也不算帐了,想要去后院看看,又走不开,心里焦急万分。

    正巧来了医馆,柳小如问李掌柜,“李掌柜,我相公身体不好,前段时间高热没好全乎,医馆里可还有空闲的大夫?”

    只要柳小如不离开杏林医馆就好,李掌柜给柳小如介绍了个老大夫,“许大夫是我们医馆最好的大夫,轻易不给人看病,念在你送药之恩,诊费就免了,你自去后院寻许大夫吧。”

    “那就谢谢李掌柜了,以后我家的药材,先供给杏林医馆。”

    柳小如喜出望外,虽然他是中医系的学生,但是经验不足,他不敢瞎给顾满仓诊病开药,还是寻个好大夫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