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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别管他,叫他进来不进来,咱家又不欠他家的。”柳小如强忍着抬头看的欲望,埋头吃着碗里粗糙的面条。
他家里没有那个闲钱给顾满仓霍霍,刘氏身子本就不好,这次他要他娘长命百岁,寿终正寝,哪里来的多余的钱。
刘氏见柳小如坚决,不说话了,只能压下心头的担忧.
哐当——
顾满仓晕倒了。
柳小如心里一跳,啪地一声把筷子放在桌上,冲出了屋子。
刘氏也放下碗,回屋里找自家的大氅,这还是柳爹健在的时候,特地给刘氏准备的,上好的皮毛,让镇上绣娘赶工做出来的,前前后后花了五两银子。
万幸顾满仓怀里还有被子,不然整个人非得磕得头破血流,柳小如骂了句晦气,一把抱起顾满仓匆忙跑进屋里。
跟拿着大氅的刘氏差点撞到,刘氏急切地问道:“如哥儿,满仓没事吧?”
柳小如脸色凝重,“不太好,发热了。”
刘氏一听发热了,也是脸色不太好,“杀千刀的李彩云,非要把满仓丢在我家,这不是害人吗!”
柳小如抱着顾满仓往自己屋里走,一边吩咐道:“娘,你去灶上舀一盆冷水,再准备一块巾帕,拧干了敷在顾满仓额头上,我去请薛大夫来。”
刘氏忙应声好,把大氅给顾满仓盖上,在门后拿过木盆去了厨房。
柳小如从衣箱深处掏出一个毛边的荷包,里边是他们家全部的积蓄,总共也就一两银子,三钱碎银,以及五十个铜板。
他一边掏钱,一边骂顾满仓晦气,为了自己那点狗屁面子,来霍霍自己的小钱钱。
倒出五十个铜板,纠结片刻后,又拿出两钱碎银子,又把荷包放回原处,用衣服好好地盖住,才放心出门。
西河村有一家赤脚大夫,姓薛,虽然医术一般,但是价格特别公道,家里肯定常备一些基础药材,柳小如空有治病的方子,没有救命的药材,也是无济于事。
深秋时节,更深露重。
柳小如拢紧衣襟,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很快就来到了薛大夫家。
虽然薛大夫是赤脚大夫,医术一般,但是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就来他家,所以他家也算是西河村的较富庶人家。
点一盏煤油灯还是消费的起的,在一片漆黑中,薛大夫家一点微光格外亮眼。
柳小如上前敲了三下门,询问道:“薛大夫在家吗?我是柳小如,我家有人发热了,还请您跟我去看看。”
很快里边就有人应声了,是粗声的男声,“是如哥儿啊,等我一下,我收拾个药箱。”
薛大夫的夫郎孙氏来给柳小如开门,“如哥儿啊,你薛叔在收拾药材,马上就过来,你要不到家里喝口热茶?”
孙氏的父亲是秀才,稍微识得几个字,性格温婉娴静,薛大夫走了狗屎运才得了这么个好夫郎。
两人虽然只有个薛琪小哥儿,但是夫夫二人感情一如既往的好,几十年来从未红过脸。
“多谢阿叔,我急得很,下次喝茶吧。”柳小如对孙夫郎摆手拒绝,他着急拉着薛大夫回去给顾满仓看病,实在没有心情喝茶。
半炷香之后,薛大夫一边穿着衣服,身后跟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哥儿,应该是薛琪,小哥儿手里提着医药箱,看到柳小如,对他点了点头。
薛大夫从薛琪手中拿过医药箱,道:“琪哥儿,你带着阿爹一起回屋,我跟着如哥儿去看看。”
柳小如赶忙在前边带路,二人匆匆地赶回了柳家。
刘氏已经给顾满仓换了两次巾帕了,顾满仓的体温依旧高的吓人,瞧见柳小如带着薛大夫来了,狠狠地松了口气。
万一顾满仓真的在她家断了气,就是浑身是嘴都解释不清了。
“如哥儿,你可算是回来了。”
柳小如瞧着母亲一脸的疲惫,今日一件事接着一件事,母亲肯定累着了,他让薛大夫先进屋,自己把刘氏送回她房间,“娘,你先去睡吧,这里有我看着,没事儿的。”
刘氏身体不好,加上年纪上来了,精神本就不济,再加上累了一天,给张床就能睡过去,为了不给柳小如增加负担,顺从地说道:“那娘先去睡,明天一早我就去顾家,叫他们来接人。”
柳小如送完母亲回屋,摸着黑进了自己的房间,家里唯一一盏油灯给薛大夫用了。
此时薛大夫正背对着柳小如,柳小如看不见他的脸色,不放心地问道:“薛大夫,顾满仓怎么样了?”
他虽有理论知识,但是现代中医在历史的长河中掩盖了光辉,大多方子都失传或者失效,他不认为自己的医术比薛大夫这个赤脚大夫好多少,至少薛大夫有多年的行医经验。
“说实话,顾老二不太好。”
薛大夫叹了口气,他以前也给顾满仓诊过脉,那还是顾家夫妇还在等时候,没想到短短三年时间,顾满仓已经病得这般厉害了。
如今只能用温和的药,减少药量,看看这高热能不能降下来,能不能活下去,只能看顾满仓的命了。
薛大夫快速开好药,配好剂量给柳小如,“拿着这贴药去煎,三碗水煎成一碗,晾个一炷香的时间给顾老二服下,赶快。”
柳小如一边往厨房走,一边接着朦胧的月光看药材,走到半路撤了回来,问道:“薛大夫,为何不用性微寒的柴胡,替换性寒的金银花,你这一副药下去,顾满仓可能没命了。”
薛大夫叹了一口气,“用柴胡最好,但是我这里没有柴胡,我已经减半了药量,能不能行,就只能看顾老二的命了。”
柴胡是一种耐旱的植物,但是喜欢湿润的土壤,西河村虽然地处北方,但是清水河就在周围,应该会有柴胡。
“薛大夫,咱们村后山应该有柴胡生长吧?”柳小如问道。
薛大夫点了点头,但是依旧叹气,“山上虽有野生柴胡生长,但是用药的话得先晒干,才能发挥其最大的药效,更何况,这大晚上的,能不能找到都是个问题。”
左右都不行,但柳小如也不想冒险,让顾满仓命丧他家啊。
“能不能找得到,得上山了才知道。”柳小如坚定地站起来,他宁不能给顾满仓喝这般性寒的汤药。
这一剂药下去,顾满仓即使侥幸退烧,也会折损他本就不长的寿命。
柳小如对薛大夫拱了拱手,道:“薛大夫,顾满仓就有劳您照顾了,我去山上碰碰运气,如果两个时辰后,我没有回来,您就把这副药煎了吧。”
薛大夫面色凝重,知道柳小如态度坚决,也就放弃劝说了,只是嘱咐道:“如哥儿千万小心,山上的路不好走,别忘了你娘还在家里等你。”
“我会平安回来的。”柳小如点了点头,从柜子里翻出件薄袄穿上,看了眼烧得满脸通红的顾满仓,心里忍不住骂骂咧咧。
真是晦气!招来这么个麻烦的玩意儿!
关键是赶都赶不走!
一个病秧子站在外头吹风,你不短命谁短命!
一路上柳小如越想越气,直接问候了顾满仓的前十八代祖宗,手里提着薛大夫给的小灯笼,背上背着刘氏编的小背篓,一步一步地爬上山。
柴胡喜欢湿润的土地,按照原身常年在山上打猎的经历,他挤得在山的东边,有一处温泉,他先去那里找找。
深秋的夜里,清冷的月光照着满是石子的小路,时不时传来几身鸟鸣。
柳小如刚从鬼门关回来,全凭着一口气撑着,越往高处爬,他的脚步愈发蹒跚,时不时被脚下打滑的石子绊倒,手心都磨破了皮,丝丝缕缕的鲜血渗出来,密密麻麻的疼。
又一次被石子绊倒,像只壁虎般趴在地上,柳小如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他拿起脚下的石头,狠狠地往后一丢,哽咽地骂道:“顾满仓,老子*你祖宗!”
嘶嘶嘶——
微弱的嘶叫声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清晰,柳小如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到一只色彩斑斓的三角头蛇曲着身子.
“啊——”
柳小如把手边的灯笼抛向花蛇,快速站起来往前跑,身体里瞬间爆发出无限的潜能,跑得飞快,生怕再次被葬身蛇腹。
在山上肆意奔跑的下场就是,像个皮球一般,轱辘轱辘地滚下山。
柳小如用手护住自己的脑袋,整个人团成一个球,保护住重点部位。
一路翻滚而下,柳小如撞上了一块大石头,砰的一声昏了过去,闭眼的最后一秒,柳小如轻声地骂了句:“顾满仓,去死!”
爷为救你死了,你也不许活!
给爷陪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