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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手上全是血和油,她便不愿意碰杯子,就凑到杯子口抿了一口。
沈大郎只得将杯子倾斜一些,陈小桑便顺着他的手将一整杯水都喝完了。
“还要么?”
陈小桑感受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有些渴,就点了点头:“再来一杯。”
沈大郎去厨房又倒了杯水,用同样的法子喂给陈小桑。
陈小桑喝完,觉得好多了,只是脖子僵得厉害。
她才想起身,腿一软,整个人“噗通”摔在地上。
这会儿她看顾不上屁股疼,只能抱着腿哼哼:“麻了麻了!”
沈大郎将她的脚踝抓着,轻轻帮她揉着:“好些了么?”
“麻,没有感觉。”
她两条腿都不像她自己的了。
沈大郎只能抓着她的腿慢慢揉,一直到她好些了才换另外一条腿。
陈小桑这才能揉揉自己的屁股:“手好像也僵了。”
沈大郎忍不住道:“你蹲这么久,浑身都该不舒服。”
便是他,看一个来时辰的书后也会出来活动活动。
陈小桑道:“想练习,只能这样蹲在地上。就是这狍子的肠子太韧了,割起来很费劲。”
也是因着这个原因,她弄起来才这么费劲。
沈大郎将她的小刀收起来,道:“时候不早了,先去歇息,明天再练。”
陈小桑扭头去看外面,月亮已经高高挂起了。
看来上半夜应该快过完了。
她起身伸了个懒腰,左扭扭右扭扭,再晃动晃动胳膊。
“明天我还得去范家,能练习的时间不多。”
沈大郎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得沉住气。”
陈小桑想想也是,今晚要是睡得太晚了,明天就会没精神,更别提多练习了。
她决定听沈大郎的收工。
忙活这么久,屋子里的东西都要收拾。
沈大郎将刨开的袍子提起来放到院子里,又拿了扫帚和铁锹帮陈小桑将屋子扫干净,还顺道打了一盆干净的水过来。
陈小桑拿了麻布搓洗后,就擦桌子擦地面。
好不容易都擦干净,身上的衣服还脏兮兮的呢。
沈大郎见状便道:“我去给你打水,你洗个澡。”
陈小桑忙活下来,除了累,还出了不少臭汗。
她干脆坐在凳子上,就道:“要热一些的水。”
她要泡个热水澡才能放松下来。
锅里还有李氏给她留的两锅温水,只是放到现在已经不热了。
沈大郎坐到灶眼前,点燃柴火往里送。
很快,火苗就将引燃的稻草烧着了,他添了几块硬柴烧起来。
等水烧热了,他拿了两个木桶,舀了热水进去后提到陈小桑的屋子。
虽然门窗全打开了,可屋子里还有血腥味。
沈大郎拧了眉头:“你晚上怎么睡?”
就这么睡吧,把门窗开着就行了。
这会儿已经是深秋了,晚上还是很冷的。
若是开着门窗,怕是要感冒了。
沈大郎趁着陈小桑泡澡的时候,回了自己屋子,将自己的被子搬过来,放在门口的凳子上。
陈小桑洗完澡再打开门时,一眼就见到搁在门口的被子。
她心里美滋滋的。
沈大郎也太贴心了,竟然连被子都给她了。
陈小桑抱着被子回了屋子,叠放在自己的被子上。
一床被子倒还好,两床被子就觉得重了。
不过重归重,她晚上倒是不冷,屋子里腥臭味也没那么重。
临睡她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要在院子里弄了,不然她没法睡觉。
沈大郎过来看时,见她已经睡着了,就轻手轻脚回了自己屋子。
这会儿也到了他睡觉的时辰,没有被子的他合衣躺在床上,闭了眼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最先起床的是李氏和陈老汉。
两人出来一看,小闺女门窗都是开的,便悄悄将小桑的门窗都关了起来。
李氏心疼道:“这孩子也太辛苦了。”
陈老汉也觉得自家闺女辛苦。
才多大的丫头啊,就得学着割什么肠子。
那肠子又臭又腥,还脏得厉害呢。
陈老汉气呼呼地指着院子里被刨开的袍子道:“把它做了吃了。”
就算被割了肠子,狍子也是肉啊。
李氏想了想,道:“咱就这么几个人在家,也吃不完,不如卤了拿去面馆卖吧?”
左右这会儿还早,想卤肉也还成。
陈老汉便帮着李氏忙活起来。
陈大树起床后,这活儿就落在了他身上。
等陈小桑起床时,那个狍子已经在锅里“咕嘟咕嘟”了。
她吃了饱饱的一顿早饭就去了范家。
今日范浔已经上早朝去了,不过范家的下人们已经认识陈小桑,她毫不费力就进了范家。
到那个屋子门口时,陈小桑顺势跟他们打了招呼:“你们这么早就当班啦?”
两个护卫含糊应了一句。
他们是十二个时辰轮班,一个时辰前他们就来交班了。
不过这些事没必要与陈小桑多说,将她放进屋子后,两人将门带着关上后,便又是一脸冷漠地环顾四周。
陈小桑走进屋子,将药箱放下后,便坐到了床边。
床上的伤患见到她来后,勉强给了她一个笑脸。
陈小桑回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顺手摸起他的脉。
等摸完才将他的手放下,解开那人的衣服给他扎针。
“你有好好吃药吧?”
那人点点头,一双眼却不离开她的脸。
陈小桑已经习惯了,埋头帮她扎好针后,便将桌子上的沙漏翻转过来,等沙子落完,她便要开始捻针了。
这会儿没事,她便与这人聊起天,当然,主要是她说,那人听着。
“兴义叔成亲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恨不得一直粘着我师父,我还想找我师父多教教我呢。”
那人早就知道陈小桑有个厉害的师父,昨天她过来就说了她师父和沈兴义成亲的事。
他不知道沈兴义是谁,但是陈小桑会告诉他。
于是他就知道了,沈兴义是沈大郎的爹。
而沈大郎便是陈小桑的未来夫君,已经定过亲的。
陈小桑一个人说着倒也不无聊,反倒是跟这人大倒苦水。
等沙漏里的沙子漏完,她就捻起第一遍针。
捻完针,她就又将沙漏翻过来,坐到床边问那人:“你能说话了不?”
那人勉强道:“能。”
只是他很勉强才能一个字两个字往外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