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被人冤枉的滋味

露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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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案子的结果出来了,伊醒被判入狱三年。她看到她母亲大声尖叫着,泪水一颗一颗地滚过满是细纹的脸颊。她的脑海嗡嗡地响成一片,喉咙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唯有眼珠子浸在水雾之中,模糊了视线。伊醒被收押的人拉进去了,她这才回过神来,往那个方向跑去,然而她的双手刚刚才攀上那铁杆,冰冷的,一直冷到了她的心里。

    “妈,妈!”

    “蓁蓁,救我啊!我不要坐牢!我不要!”伊醒奋力地喊着,她被两个警员紧紧地押着,样子像是骤然地老了十几岁。

    “妈!”她的嗓子沙嘎了,觉得每一根神经,每一根纤维都在痛楚,膨胀着。她的肩膀被人压住了,紧紧地牵绊着她,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母亲被拖离了现场,随着那道无情的铁门的阖上,她所有的希望都化成了泡沫。

    走出法庭,她只觉得身子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腹部也隐隐地作痛起来。

    她看到应律师在她的面前走过,仍然与旁边的人谈笑风生。她想也不想就冲过去,拽住他:“应律师,为什么会这样?当初你接这个案子的时候不是跟我说的好好的吗?你不是说没有十成的把握能够赢这场官司,你是不会接的。为什么现在法院判了一个最坏的结果?你当初说的承诺呢?”

    应律师的助手上前把她推开了,随行的人员自动地变成人墙,将她隔离了起来,不让她靠近应律师。

    “郁小姐,请注意你的用辞。我是一个人,不是一个神,虽然我在这一行名气很大,但不是每一场官司我都能赢的。今天对于你妈的案子,我自认为已经尽了全力去打这场官司。要不这样吧,我帮你上诉!”

    应律师说的每一个字都绞痛着她的心,她对着那张道貌岸然的脸,恨不得上前去撕碎他。

    “你不要跟我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我要的是我妈出来,她年纪这么大了,让她还去坐牢?你能不能站在我的角度替我想一下。应律师,为什么这场官司会输成这样?当初是有朋友向我推荐了你,事先我也咨询过几个律师,这种结果换成是任何一个律师都能打成这样。你还说你尽了全力去为我妈打这场官司?”

    “郁小姐,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失控说出这样的话,我不会跟你计较。而且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应律鸣替别人打官司,从来都是替有名有地位的人打,像你这种case,要不是我看在安先生的份上,才不会接!”应律鸣已经变了脸色。

    “安先生?你不是傅天宇介绍给我的吗?”愕然流遍了她的全身,眼中含着泪水的她惊讶地望着他。

    “对不起,我不认识什么傅天宇,但是我的确是安子墨介绍过来接你这个case。郁小姐,我很抱歉这个案子的结果不如你意。以后有任何问题你可以通过我的助手找我,就这样,我很忙,先走了。”

    她望着应律鸣离去的背影,泪水再一次地迷糊了她的双眼。

    安子墨正在office跟雷高朗交待事情,门外却响起一片喧闹。

    “蓁蓁,你不要让我为难了好不好?你要见安先生,一定要预约的。”alice的声音从虚掩的门内透了进来。

    “我今天一定要见到他!alice,求你放我进去!就当我们同事一场,你帮帮我,我真的有紧急的事情要进他!”郁蓁蓁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耳边回荡着。

    他朝雷高朗使了眼色,示意他把蓁蓁叫进来。

    这是两人阔别一个多月之后的第一次见面。

    然而他见到的蓁蓁,却是一脸怒容,仿佛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你找我?”他见到她,仍然免不了有一份激动,但是在外人面前,他还是竭力地忍住了。

    雷高朗走出去了,并替他们关上了门。

    “我说完我想说的话就走!”她的态度一反常态地显得硬冷。她盯着这张脸,这个就是曾经被称做是她丈夫的男人,而这个男人却把她伤得体无完肤。怒火像是星星燎原般疯狂地滋长了,她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坐下,有话慢慢说。”他显得那样的从容,那样的平静。

    她眼睛里的怒火更盛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害我妈?”

    “你说的话我不懂!”他惊怔莫名。今天她跑来见自己,就是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吗?“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

    “那个应律鸣律师是不是你找来的?”她的脸色白得像蜡,嘴唇毫无颜色。

    他吃了一惊,挺直了后背,看着她愤恨的眼神,不由得暗中想着,这件事他千叮咛万嘱咐交待不要让她知道。她到底是从什么渠道得知的呢。

    “你是不是说不出话来了?”痛苦攫住了她,它把自己举了起来,一动不动地握着她,接着又骤然地将她抛向更绝望,更痛苦的深渊之中。“安子墨,想不到你是那么阴险的一个人!为了报复我们郁家,设计了这么一个局把我妈送进牢房。你可真够狠的!”

    他越来越不懂她的意思。应律鸣是他叫雷高朗去请的。但是她的母亲怎么会坐牢了?应律鸣说过这件案子虽然打不赢,但是坐牢倒也不用,最多判个缓刑就可以了。

    “你真是太卑鄙了!”温润湿热,晶莹剔透的泪水静悄悄地滑落下来,因为激动,因为愤怒,她的嘴唇微微地颤动着。腹部那种隐痛越来越疼了,她不由得呻吟了一声,略略地弯下了腰。

    他看着她因为痛楚而微微扭曲的五官,忙从那办公桌后走出来,想去扶她,却被她狠狠地甩开。

    “不要碰我!”她露出嫌恶的表情,“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你对我是真心的,原来不是,你一直想报复。你以前说的那些什么不想报复之类的话,是想分散我的主意力,你故意暗中给我妈请了个律师,实际上是想让他替我妈输官司。你的心怎么这么歹毒啊。如果你想对付我,为什么不冲着我来,我妈年纪都那么大了,她经不起折腾的。”

    他悻悻地缩回手,她的泪灼疼了自己。一直以来她都没有像今天那样恨自己,但是她眼中的恨意令他不寒而栗。可是他要怎么解释当初他只是一番好意呢。

    郁蓁蓁踉踉跄跄地走出明安大厦的门口,腹部的绞痛已经越来越严重了,脑中轰轰地响着,四肢软弱无力,眼前模糊,理智正一丝一缕地涣散开来,她撑着过了一条马路才晕倒,在晕倒的那一瞬间,仅存的一丝理智使她掏出手机,凭着感觉拨出了一个号码,做完这些事之后她的眼前猛然地涌起了一团黑雾,遮蔽了她的视线。

    等她醒来的时候,视线所及之处是雪白的墙壁,她的手腕上吊着盐水,腹部也隐隐地作痛,但是那种压迫人的心肺,绞痛人的五脏那种疼痛的感觉已经消失了。但是她怎么会在医院里呢。

    这时从门口走进来一个男人,他一见到她,便疾步地走了进来。

    “你还好吧。”傅天宇关切的眼神移到她的脸上,“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真的快把我吓死了。”

    原来她拨出去的那个号码原来是他的。她的一双眼睁得更大了:“是你把我送到医院来的?”

    “不是我,是一个好心的路人,不过救护车到的时候,我也到医院了。你现在饿吗?要不要我去买点东西给你吃?”傅天宇迎视着她的目光,语调温和。

    她摇了摇头,虽然疼痛的感觉消失了,可是她整个人就像被掏空了一样难受。

    “对了,我到底是什么原因才送进医院来的?我的宝宝没事吧。”她忽然想起了点什么,迫切地问他。

    他的眼底有着几分迟疑与抑郁,他的眼睛遇到她的视线时,眼光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天宇,我妈被判刑了。现在唯一能够支撑我的,就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医生说他没什么事吧。”她从他的眼光里似乎读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试探性地问道。

    他本能地挪开她直视过来的眼神,令人窒息的紧张感压上了他的心头。

    “我要出院!”她猛然地惊叫起来,声音里充满了惶恐与害怕。她会失去孩子吗?孩子是唯一的精神支柱。不会的,孩子一定会没事。“你帮我办出院手续吧。”

    “蓁蓁,你听我说。”他艰涩地开了口,一贯的声音也失去了控制力,双手轻轻地压在她瘦弱的肩膀上,“你要做好准备,好吗?”

    一滴泪珠悄悄地滑落到了她的嘴角,停在唇角边颤抖不已。尽管他什么也没有说,可是她已经感觉到什么了。那种像要把人吞噬掉的疼痛是她二十三年的生命中从未有过的,那种痛,简直被人凌迟的那种痛,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孩子没了。”他阴郁地望着她的脸。那种怜惜的情绪彻底地占据了他的整个心灵。他忘不掉她送进手术室前那苍白的,昏迷不醒的脸,就好像她肚子里面的那个孩子是他的一样。她到底遭受了什么刺激?竟然会晕倒在马路上。是她母亲的事吗?

    听到这个消息,就像宣判了她的死刑。她那狂躁起来的心终于得到了安抚,人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静静的,病房的空气在这一瞬间凝结起来,他的身体也慢慢地冷了起来。

    她突然间伸出手想拔掉手上的吊针,他跳起来去阻止她。

    “你别管我了,我想出院,我不想待在这里。”

    头一次,她就像头受伤的狮子,朝他咆哮道。

    “你别这样!”他嗫嚅着,眼下最安抚人心的语句也成了苍白的,空泛的。

    “我要出院!”她一字一顿地缓缓道,那噙着泪的眼睛里满是倔犟与固执的神色。她母亲已经坐了牢,腹中的胎儿也失去了,一眨眼的时间,与她有血缘关系的人都与她分别了。她还留在医院里做什么?她也想跟着那个未落地的孩子一同去了,留在这个世间太痛苦,太挣扎了。

    “蓁蓁。”他猛地抱住了她,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方法可以去安慰受到了伤害的她,只能紧紧地拥住她。“你哭吧,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就好了。我永远是你的后盾!”

    她伏倒在他的怀里,大声的啜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