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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不出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只能按照伊醒的吩咐,将水送了上去。
她叩了叩门,片刻,他就来开门了。
“怎么是你?”他的目光锐利地就像天花板上的那盏吊灯。
她将手上的瓶子交给他,一个字也没有说,欲往外走。
然而他却伸手将她拽进了房间里,蓬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她顿时惊恐万分,后背紧紧地靠在墙上,一股凉气从她的后脊梁上掠过。
“你是怎么回事?上次的事我已经向你道过歉了,而且我还拿出钱来补偿。你只是一个下人的女儿,何必要摆脸色给我看呢。”
“有钱了不起吗?”她反诘道。
他的手上握着什么东西?她蓦然地一惊,从他的指缝中流露出那红色的绳子。那不是她母亲送给自己的幸运绳吗?从那天之后,一直找不到这条绳子,幸好母亲没有问起,原来在他地方。
“有钱是没有什么了不起。”他将手上的那根绳子随意地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但是这个世上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
她紧紧地盯着那条红绳,感到血液从脸上消褪。
“你到底是谁?我们是不是见过?”他欹斜着脑袋,手插在裤兜里望着她。她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味道,似曾相识的味道。虽然他不可能不记得她,以前在安家的别墅里也见过好几次。可是这一次他从国外留学回来到现在,她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她的心口蚀出了一个洞:“我们以前就见过,难道你忘记了吗?只是身份悬殊,对你而言我只是一个佣人的女儿,仅此而已。”
“你记得你自己的身份就好,不要动不动就甩脸子给我看。如果惹我生气的话,怕是你父母的饭碗也保不住了。”他的声音平平地滑了出来,却充满了胁迫的味道。
她的心脏狂跳了几下,血液一下子全涌进了脑子里。有钱是没有什么了不起。可是他却能使他的父母一分钱也赚不到。想到这里,她的心抽缩成一团,痛得让自己无法呼吸。
“以后……请你离我妹妹远一点。”
“你妹妹?”他倒是觉得她这人越来越有趣了。以前见到她的时候,总是一副怯弱羞涩的样子,现在却把他当作仇人一样,还警告自己离她妹妹远一点。“是不是那个叫郁盈的?”
她纤长的手指神经质地握在一起,眼里灼热的痛与苦。
“现在的问题不是我想离她远一点,是她自己想接近我。你明白吗?”他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又浓又黑的睫毛微微地抖颤着,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轻轻地包围住了。
见她一声不吭,他又生出一种恶作剧般的念头:“你妹妹比你有趣多了。我带她上商店买衣服,她露出那副贪婪的样子,就像小孩子想问大人要钱吃,很想要,又不敢说的那种样子。想起来就觉得好笑。”
“你……”她气极,有一种说不出缘由的痛。
“怎么?你又想打我,你知道打我的后果是什么吗?”他的脸猝然地逼近她。她露出骇异的神色,他的五官在眼前放大了数倍,英气迫人的五官有几分可怖的意味。
下一秒,没等她反应过来,他便搂住了她的腰肢。
她那白嫩的脸颊像着了火似的,烘烘地一直烧到耳朵根上。
安子墨的手拥着她的腰,鼻梁就快贴到了她的鼻尖上,还有他身上的味道,一直钻进她的鼻腔里去。
“你放手!”她忍不住叫了起来。
他眼神在她的脸上逡巡着,嘴角浮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两片嘴唇在她的眼前一张一阖着,却没有说出一个字。她唯有用手臂抵挡着他,想与他保持距离。
“你知道这条红绳是谁的吗?”他松开了手,从那桌子上拿起那条红绳。刚才她盯着他手上红绳的目光很奇怪。
“我……我不知道。”她嘴唇泛白,艰涩而又困难地说道,眼里似乎有泪要出来。
他一直想找到那个女孩子。
可是他不知道去哪里找。安家的监控镜头在那一天刚巧坏了。
“你一定知道!”他走到她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两眼炯炯迫人。
“我什么也不知道!”她陡然地悚惧,脚底已经发软。盯着他的眼睛,令自己想起那夜的不堪,那夜所受的屈辱。末了,她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量,夺门而逃。
她跑到走廊上,见到安子影正从那一端款款地走过来。在两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强忍住心头的不适,竭力用平静的声音说了一句:“二小姐。”
安子影见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径自地走向了安子墨的房间。
“你又对她做了什么?把她吓得魂都没了。”
安子墨正打开刚才她送上的那瓶矿泉水,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什么也没有做,就是教她以后对我客气一点。”
“你不会真的对她有兴趣吧。”安子影走到窗台,撩起半幅的窗帘往外看。安子墨的房间总是不分昼夜拉着窗帘,即使是大白天也要开着灯。
“你说什么!我怎么会对她有兴趣。”安子墨沉下脸来说道。他的另一只手还捏着那根红绳。人果然是不能喝酒,一喝就丧失了理智。
“好了,不提这个了。你赶紧收拾一下,快点下去吧。你知道爸妈给你举办的这个派对,是为了让你高兴。你不要再沉湎在对霍静言的回忆里去了。”安子影摸着自己黑绒丝似的头发说道。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一提到霍静言,他的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击了一下,身体里充满了冰冷的,说不清是悲伤还是痛楚的感觉。
霍静言,他交往三年的女朋友,在一次争吵过后,她冲出了马路,被一辆送货的面包车撞倒,送往医院的途中就宣告死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