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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窗前,“那道倩影”清清冷冷,一言不语,面对萧玄的“激动”,她也是丝毫没有动容。
只见她微微侧身,像是要回头看一眼萧玄似的,就这一个侧身的动作,在昏暗的月光折射下,恍惚像是苏玫来了这里一般。
她的身形甚至面部轮廓,都像足了苏玫!
不,又或者说是像足了萧玄记忆深处的那个女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阿影,是你,对吗?”萧玄双眸之中,平静不再,周身不由自主的爆发出了一种难以自制似的狂暴气息,就像是情绪完全不能自控了似的!
一袭浅色长裙的她,也不回答萧玄,只是淡然的看着萧玄,双眸如同一潭死水。
这一瞬间里,萧玄的脑中就像是当机了似的,空气中飘来淡淡的香味,不知是女人香,还是旁的什么!
萧玄管不了空气里是什么香,他就像是触电似的了,眼睛都忘了眨,耳朵里似乎也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一般……
满脑子只剩下“她为什么在这里?”
那个失踪了多年,他遍寻天涯而不得的人,就这么站在了眼前?
萧玄脑海中突然炸开了他们第一次相见的画面:北极冰封海川,极昼之地,每年有近半的时日不见太阳,难以想象,在这冰川之下,能工巧匠以鬼斧神刀之功,建造了巨大的地下世界。
没有白昼,无尽的黑暗里,只有几盏破油灯,照亮着湿寒的洞穴,冰洞里,乳白色的冰块在灯光下折射出渗人的幽光。
人迹罕至的北极,谁也不会想到地下会有如同牢笼般的人造建筑洞穴,事实上,这洞穴的确确有一座巨大的铁笼子。成人手腕粗的精钢铁链从墙壁到洞顶穿插,固定着这一个巨大的精铁铁笼。
铁笼之中,数十个不足十岁模样的孩童,衣衫褴褛不足以避寒的穿着,让人乍看之下,会觉得头皮发麻。
没有阳光,没有衣物,甚至没有食物。
阴冷和死亡的笼罩,极寒下,这些孩子的双目呆滞,饥饿甚至让他们都有些神志恍惚。
这种环境下,哪怕抓只老鼠吃,都是奢望。
因为连老鼠都不可能存活。
他们的身旁不乏已经死去却被冻僵的同伴尸体!因为寒冷的环境,尸体都不会腐烂,死去的人脸上还保留着最后的表情……饥饿的痛苦。
除了洞穴顶部偶尔滴答下的水滴,可以延缓他们的生命,再无其他。
求生的**和饥饿下痛苦的折磨,不断会有大一些的孩子,慢慢移动向瘦小容易被拿捏的孩子!
在本能求生的**下,孩子的牙齿也会爆发出野兽般的锋利,咬开身旁某某的喉咙,然后发出渗人的吞咽声和撕咬声……生肉和猩红的血液在他们的嘴里翻腾,那场面,令人发指,又令人痛惜。
萧玄记忆中,那时的他因为营养不良,比起那些孩子瘦小得多。活下去,是他唯一的选择!快要饿晕了的他选择了身旁不远处已经昏厥的女孩下手。
就在他的手刚掐住她的脖子时,已经昏厥的她突然翻身,纤瘦的双臂却爆发出了十足的力道,猛打他的裆部……
缠斗中的他们,谁也没有发现有个更大的孩子,逼近了他们!
女孩被萧玄压在身下,拼命挣扎,因为视觉角度原因,她最先看到了偷袭而来的大孩子,原本踢向萧玄的一脚,却转而踢向了那个大孩子。
在萧玄反应过来时,女孩已经在爆发最后一击后真正的昏厥了过去……
那个大孩子被女孩踢到了胸骨,像是受伤的野兽,发出一阵阵愤怒的吼叫,短暂停留,便又扑向了萧玄……
萧玄忘了,那时是怎么拼尽最后的力气赢了的!他只记得他的两指插入大孩子的双眸时,他爆发出的撕心惨叫。
还有昏迷前,那个冷冰冰机械的声音记录道:“第四十三批试验品,存活两个……”
“……”
萧玄在回忆中双眸猩红,整个人都像是陷入了黑暗的阴冷之中,这道倩影竟然忽地从窗口一跃而出,灵活得像是脱笼狡兔,眨眼间就消失在了房间。
“不许走!”
萧玄忽地反应了过来,来不及多想多问,连忙从窗口跃出,急追了过去!
那道倩影速度极快,而且对环境似乎很熟悉,她飞快的遁走逃窜,萧玄穷追不舍!
至于酒店里的二十个同事,已经被他抛在了脑后!
她的身影很快,快得像是只剩下黑影,但是对于萧玄而言,她妙曼的身姿却一直恍如就在白昼阳光之下,清楚得一如记忆里的模样。
萧玄脑中忽地又闪过多年前的那个场景:亚马逊丛林之中,十三岁的他稚嫩的脸被迷彩涂的花花绿绿,看不清神情。
背上偌大的步枪和装备加起来,甚至比他的体重还要多。即便如此,他的腰杆依旧挺直,灵活得在树丛里穿梭着。
“不许乱跑,赶紧出来!否则我就打死你。”疾行中的他就像是捕食的猎豹那般警惕,竟在发现有人在跟踪他。
话音一落,不远处的大树后慢慢走出来一个女人,手里还倒挂着枪,萧玄手里的枪顿了下,看着眼前那张似有几分熟悉的面容,狐疑试探的问了句:“是你?”
“你也还活着?”这女孩也顿了下说道。
冰山地牢一别之后,数年不见,再见时又是针锋相对性命相争之时。
他丝毫都没有放松警惕,在死亡训练营中,没有感情,只有生存!你最好的兄弟,脑海深处最软弱的感性,都是你随时会丧命的因子。
“你跟着我干什么?”萧玄的语气依旧冰冷。
“我要跟你合作!”
“为什么?”
“我跟了你好久,你是他们当中最强的,只有跟你合作,我才能活下去!”
“我凭什么答应你?”
“就凭你是男人,你也需要女人发泄!”
“这里的女人可不止你一个!”
“但我是她们中最好看的,不是吗?”说话间,女孩脱下了身上的衣物。
她的确很美,虽然只有十来岁,身体还未发育完全。但是对于那时的萧玄而言,依旧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我凭什么相信你?”他依旧警惕的问,那张稚嫩的面庞上虽有动容却依旧坚定。那时他就知道,再美好的事物,要活着才有机会去享受!
“我是弱者,用身体换取强者的援助,丛林法则中,这很平常!更何况,杀了你,对我没有任何好处。你毕竟是他们之中最强的!”女孩的脸上决然里,透着聪慧。
话说到这儿时,他已经如同一只小猎豹扑向了她,疯狂的将她压在了身下……
那以后,他身边多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从十三岁到二十岁,一直在他身边,就像是他的影子……
直到某天,她不见了……
一阵冷风吹过,萧玄又一次从回忆之中回过神来,不远处的她依旧在飞快的窜走中!
温带海洋性气候的北海道,在四五月这个季节里,到处都可见枝繁叶茂的灌木丛!
沿着小路,她一直在往山上的方向奔走,萧玄不紧不慢的跟着,也不知是否有注意到,他离那座神秘的伊势神宫越来越近。
直到“阿影”推开伊势神宫的大门,翩然闪身走了进去,萧玄才顿住了脚步,在门口顿足了少时。
这座伊势神宫是按照幕府时代建筑物特点所建造的,错落有致的木屋与茂密的树丛交错相建,木屋里的灯火通明把高大树木的枝叶变成斑驳的投影印在地面上。给这座有着神秘色彩的神宫再添几分诡秘。
从内到外,以此是内宫,内宫相殿神,丰受大神宫和外宫相颠神。木制的大门并不气派,暗沉的色调显得有些厚重。
萧玄的手,颤抖着,抚在这门扇上,这一瞬间,他所有的力道都像是被抽空了一般!
也许推开门,就会真的见到“阿影”,甚至会知道她为什么在这里?
可是,这一瞬间,萧玄竟然有些害怕推开门,万一她又如镜花水月,一现不再呢?
萧玄深呼了口气,推开了这扇门,辉煌灯火照亮着整个庭院,也照亮了萧玄的脸。
只是不见她的身影。
萧玄抬脚慢慢走了进去,随着脚下的碎石小路,一步步的前行,最终停在了一间黄光昏暗的木屋前。
透过纸窗,他看到木屋里桌前的她,秀手轻转着茶杯!
萧玄茫然走进了木屋,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像是香火中的檀香味儿,又像是女人身体的清香。
“喝茶吗?”她轻声问。
萧玄点点头,坐在了木桌的一边。
“缘起缘灭,你何必执着!喝了这杯茶,你便去吧!”她说着,把一杯东瀛特有的清茶,递给了萧玄。
萧玄鼻尖一酸,突然想起当年,她留下的那封信,信中也有这句话,缘起缘灭,何必执着!
萧玄端起茶,一饮而尽。他的眼前,阿影的模样越来越清晰,可手里茶杯的轮廓却越来越模糊!
用力睁了睁眼睛,狠命的咬了下舌尖,萧玄嘴角浮一抹苦笑,对刚刚还在斟茶,眨眼间却躲到了墙角处的女人,说道:“你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