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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杨老师那走后，我们又跑了一趟校长办公室想取她们三个的资料。
但许校长以保护隐私为由拒绝了，在毛婷婷的威逼利诱下，他才勉强同意我们拍了照片。
回了车上，我一遍一遍的翻看着三个女孩的信息。
都是如花似玉的年纪，早早就不在了真是可惜。
“你有什么看法？”我转头看向副驾驶上发呆的毛婷婷，从校长室出来她就一直没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哦，没什么,我们现在去哪？”毛婷婷回过神说道。
我放大了手机屏幕上万思琪家的地址，“去她家问问吧。”
万思琪家的地址是本市较为高档的独栋小区，档案上写着父母两人都是做生意的，家庭条件应该不错。
很快我们便按照档案地址找了过去,隔着老远就看见万思琪家门口聚了不少人，门上还挂着白花圈。
算算今天正好是万思琪去世的第三天，也就是出殡日。
我已经想好了待会万思琪家里人问起来就叫毛婷婷说我们是代表学校来的，但在这节骨眼上，毛婷婷却说什么都不肯下车。
“你又犯什么毛病？难不成你让我自己去啊？”我不由分说的拽着毛婷婷就要下车，可拉却死死的拽着车门不肯放松。
我想起刚才上车时她异常的表现，总感觉她像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一样。
“到底怎么回事儿？”我索性不再拽她，而是跟她一起坐回了车里。
只见她有些为难的说道，“万思琪的父亲,万洪波是我下属。”
我愣了几秒，转头却笑了,这不是正好吗？还省的我编瞎话了。
“那你紧张什么？”我看毛婷婷还是一副神经兮兮的样子有些好奇的问。
毛婷婷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她是担心被人说闲话，再加上她父亲刚过世不久，怕万洪波不待见她。
“这有什么的，你是老板，有点你爹的样子。”说完我趁毛婷婷不注意直接把她拽下了车，毛婷婷踩着高跟鞋一路踢踢踏踏的被我硬薅到了万家门口。
此时万洪波和万思琪的母亲高霞正站在门口跟家里人说话，见有生人来，万洪波便拉着高霞朝我和毛婷婷走了过来。
“你们是……毛小姐？你怎么来了？快请进。”万洪波一眼就认出了毛婷婷，还强忍悲痛热情的跟她打着招呼。
毛婷婷有些不好意思，看了我一眼后才从包里拿出一沓钞票递了过去，“我最近在资助星泰高中，听说思琪出事了就来看看，您请节哀。”
万洪波自然的接过了丧钱，随后请我和毛婷婷进了屋，高霞则留在外面招待客人。
屋内到处摆满了鲜花，窗子也用黑色的窗帘遮住了。
硕大的客厅正中间摆放着的就是万思琪的遗像，上头的万思琪嘴角挂着笑，在我看向遗像的时候她仿佛也在盯着我。
那副表情跟她坠楼之前一模一样，邪笑的表情叫人发毛。
我情不自禁的朝着遗像走了过去，离近了再看，那抹笑却不见了，就连嘴角都是平着的。
“我能在这儿四处走走吗？”我转头问万洪波，他不知所措的看向毛婷婷，后者无奈地冲他点了点头，他这才同意。
客厅到处都摆放着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其中无论是哪张照片，万思琪的表情都是出奇的一致。
她的头部向下垂，眼睛微眯，嘴角稍稍挑起，刘海挡住了眉毛，显得她整个人都冷森森的。
逛了一圈后，我又回到了客厅。
毛婷婷正和万洪波说着话，我走过去不由分说拉起了毛婷婷小声叫她看遗像。
“你看见……万思琪在笑了吗？”
说完这句话，我能明显的看见毛婷婷浑身一颤。
“没有啊，你别吓我！”她仔细的盯了好久才回答我。
可我却觉得奇怪，再次看向遗像的时候，万思琪脸上还是一副诡异的笑。
“你刚才跟万洪波说什么了？”我没揪着万思琪的表情不放，而是转头问毛婷婷。
“没说什么，就问了他几句万思琪在学校的情况。他说他们平时工作都忙，对女儿也不是很了解。他一个做父亲的，女儿都这么大了，沟通起来也不是很方便。万思琪出了这样的事儿，他们也没想到。”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来万思琪跳楼跟家里没关系，问题还是出在学校。
了解的差不多了，我和毛婷婷怕耽误了人家家里的事，便准备离开。
谁知我们刚上了车，外面突然刮起一阵大风，那风声极凛冽，听着就像是怨魂的嚎叫声。
天也在一瞬间暗了下来，天幕逐渐成了深黄色，飞沙裹挟着泥土刮的到处都是，万家门口的白花也被镀上了一层黄褐色的灰尘。
“要变天了。”我眼睛瞥向斜上方，看着污浊的云一点一点遮住了仅存的太阳，心中不安的感觉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车外，万思琪出殡的队伍到了。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下午两点，是个好时候，可是这天……
“女儿，你一路走好！”万洪波挥了一把纸钱出去，随即抱起了骨灰盒，而高霞则端着万思琪的遗像。
身穿黑衣的客人有序的排好队跟在万洪波和高霞身后，送葬的萨满和吹唢呐敲小鼓的人也一身彩衣站在了最前头，送葬的车队正在后面不停挨着喇叭催促着我。
又一阵黄风大起，我心里一紧，毫不犹豫的拔了车钥匙跟毛婷婷说道，“下车！”
我拉着毛婷婷自觉站到了队伍的最后面，她不理解我为什么要跟着一起去，我只说这天有些奇怪，不太放心，多了的也懒得跟她解释。
按照这边的规矩，毛婷婷是要埋在南郊陵园的。
走出小区后，有意送人的和萨满巫师便上了灵车，其他的人便可离开了。
我和毛婷婷坐在最后一辆灵车上，车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和一个不苟言笑的司机。
一上车毛婷婷就指责我不该跟着一起去，非亲非故的，出了事儿还摊责任。
我实在是不愿意听她唠叨，就凶她说不愿意留下来可以现在就走。
毛成文刚刚过世，估计毛婷婷也知道长安送葬的规矩，灵车不可因人停，否则冤魂就要去找那人讨说法。
毛婷婷已经一连做了三天噩梦，想必这会儿都要怕坏万思琪了，当然不敢犯傻。
好在这一路还算太平，车队很快就开到了进山道，上了山最里头的便是陵园了。
然而刚到进山道口，四辆灵车却齐齐停住了！
“师傅，怎么回事儿？”我眉头一皱，顿时大事不妙。
师傅一边检查着车一边说道，“我这车没事儿啊？再坏怎么能赶到一起坏？”
我抬头往外一看，前三辆车车上的人都下来了，大家都知道这灵车停下意味着什么，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是难看。
好巧不巧，天上突然无故打了一声闷雷，就连司机都吓了一跳，面色恐惧的看着天幕。
不一会儿头车上的萨满下来了，只见他手舞足蹈，嘴里咿咿呀呀的唱着什么。
我实在不能怀疑这个萨满的专业性，毕竟是万洪波找来的，估计也是业界小有名声的人物。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头车上的万洪波突然探出头来嚷嚷道，“好了好了！”
司机师傅一听赶紧把车打着了火，奇怪的是自从萨满舞完之后，车子居然真的能动了！
我松了口气，又坐回了座位上，就这么一路上了山。
到了陵园入口，车子就开不进去了。
司机在下面等着，其他人则要步行进陵园。
听说万洪波给他女儿选了一块风水极佳的宝地，是在陵园最角落处。
那里有处活水，正适合万思琪这种闺女。
此时的天阴的可怕，仿佛世界末日就要来临一般。
陵园中树木都长得老高，遮着天上仅剩的一些光亮，搞得陵园乌漆嘛黑的。
上山的路只有一条，便是陵园中间的一条小路，小路左右两侧各有十几户人家。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陵园太远的缘故，许多地方都没有住满，隔着几个碑便空出一块。
等到到了万思琪的碑前时，大家都已经累的呼哧呼哧的喘着气。
我简单看了一下，选择这地方还是很不错的。
墓碑正对着镇古塔，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缘故，那镇古塔显得有些诡异。
整个陵园除了我们再没有别人，除了偶尔有虫子一两声叫之外，就只剩下萨满身上的叮当声了。
到了这，高霞和万洪波两人再次哭的泣不成声。
高霞不情不愿的把万思琪的骨灰放进了碑里，陵园的工作人员当即就将穴封上了。
“女儿，我的女儿。你尽快转世投胎，还投在妈妈肚子里好不好。”高霞整个人栽在墓碑上，哭的几度要窒息一般。
萨满实在看不下去，给万洪波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高霞先拉走。
也对，这会儿流程还没走完，这么早哭丧可不吉利。
万洪波叫来了几个亲戚，一边安慰着一边把高霞拉到了一边。
随即他拿出一道三叉铃，又开始咿咿呀呀的手舞足蹈着。
这次他舞弄的时间明显比上次要长，过了好半天，他才拍了拍万洪波的肩膀。
后者给了他一沓钞票，萨满就这么下了山。
过后的便是要家里人自己烧纸祭奠，有什么想说的话，也只有这一会儿说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