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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柏生的子女宫微微发黑,额头上也笼罩着一层阴云一般,对应着的应该是崔莹莹。
我转头看向崔莹莹的面相,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到任何的不妥。
这让我不禁有些怀疑,难不成自己是学艺未精所以才会看走眼?
再一看崔柏生,子女宫的位置清晰一片,无灾无难。
我揉了揉眼睛,思忖着该不是自己真的喝多了,刚刚是眼花?
“陈哥,你怎么一直盯着我?”
崔莹莹捋了捋鬓角的发丝,因为喝了一点葡萄酒,白皙的小面红扑扑的,像一个可口的水蜜桃一样诱人。
我赶忙收回目光,崔柏生却笑了笑,让崔莹莹再给我倒一杯酒。
酒足饭饱,成老板提出去唱歌,在包间里又喝了不知道多少,等我一觉睡醒,一转头就看见苏阳辉的一张大脸就在我的面前,睡得连哈喇子都流出了。
我吓得赶忙翻了个身,却从沙发上掉了下去,疼得我一阵龇牙咧嘴。
在看苏阳辉,还坐着美梦呢,翻了个身继续睡。
看了眼手机,下午三点,崔柏生发来一条消息,让我和苏阳辉好好睡,这个店都是成老板的,想玩到几点就玩到几点。
活活的资本主义。
我绝对不会向资本主义低头的,于是一巴掌拍醒苏阳辉把店里所有能点的东西都点了一遍,愣是待到大年初二的凌晨我俩才挺着吃撑的肚子步履维艰的从KtV里走出来。
苏阳辉公司放假,说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无聊,干脆搬了电脑陪我在店里待着,因为过年的缘故,几乎已经没有什么人上门了,我就和苏阳辉在店里玩电脑打发时间。
天一黑就关门,日子过的不要太舒坦。
薛如还在晚上给我打了个通电话,问我最近过得如何,说的最多的还是感谢我救了她,完事了给我发了个新年红包,请我务必收下。
结果我点开一看,居然发了一万。
本来想给她退回去,结果这小妮子竟然把我给拉黑了,还发了条短信,大概是她一时间还不上那么多的钱,但是她肯定有多少发多少,知道我不会收所以还是用这种方式让我手下,每还上一点,她心中的担子肯定也就少一点。
我摇头失笑,但是看着大家发来的祝福和旁边聚精会神的追着电锯杀人的苏阳辉,第一次感觉到过年真有意思。
“咚咚咚……咚咚……”
刚想去院子里洗漱,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苏阳辉吓了一跳立刻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我朝着外面问道:“谁啊?”
“咚咚咚……”
来人也不出声,就是一个劲的敲着。
“谁啊?说话?”
“咚咚咚……”
又是个不吱声的。
“外面是谁?”
我摇摇头,“有什么事吗?”
“咚咚、咚咚……”
敲门声骤然变得急促起来,就是怎么问都不肯说话,我和苏阳辉面面相觑了一阵,走到门口。
突然想起来前两天似乎也是有这样的敲门声,等我开了门之后外面却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不说话我就不开门了。”
“咚咚咚咚咚……”
苏阳辉说:“店主,要不我们打开看看,万一外面来的是个哑巴呢?”
我斜了他一眼,来的是个哑巴,真亏他能想起来说的。
眼前门口的声音大有一种我不开门就死不停止的趋势,我抓着奔雷尺来到门口,我到要看看外面的这东西搞什么鬼。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外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谁敲的门?”
街上的人基本都回家过年了,就是白天都是人烟稀少的,更何况是这大晚上。
问了一声,长长的街道上除了自己不甚清晰的回声,什么都没有。
“没有人?”苏阳辉脸色变了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问我说:“店主,来的不是人啊?”
我淡淡的说了一句:“不知道,回去睡觉吧。”
苏阳辉点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
关门的时候,我注意到门口的地上有一滩十分明显的水迹,水迹拖行的很长,就好像是有人拿了个拖把一路从街口拖过来一样。
一连几天,到大年初五的晚上,每天晚上都有人再敲门,一开始我还会开门瞧瞧,无论来的是人是鬼都行,好歹露个面吧,每天三更半夜的过来敲门,这谁吃得消?
做梦呢都被吵醒了。
后来就对这敲门声给免疫了,半夜醒了就翻个身接着睡,铺子里有东西镇着,不是人的进不来。
大年初六的早上,崔莹莹给我发了一条短信,问我今天有没有空,一会儿要来店里找我。
结果崔莹莹一进店,我抬头一看就愣住了,她眼底下一片乌青,似乎这几天都没有睡好。
“莹莹,你这两天没睡好?”
崔莹莹点点头,打了个哈欠,看得我一阵心疼,她熟稔的在柜台前坐下,叹气道:“陈哥,我朋友过世了。”
“除夕那天她喊我一起去江边放烟花,但是我没去,结果第二天就听说她失足掉进水了,那会儿大家都在看烟花,等到回去的时候才发现她不见了……”
几个同学找了又找,最终却在江岸边发现了一处水迹,不约而同的朝着江边看去,水里隐隐约约的漂浮着一个身影。
那个身影就穿着他们熟悉的衣服。
我静静的听着,等到崔莹莹说完这才问道:“之后呢?出了什么事?”
如果没出事,她也不会来找我。
“我这两天,一直在梦见我的那个同学,她问我,为什么那天不答应她,不和她一起去?”崔莹莹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她、她说,那天死的人,应该是我!”
“陈哥,她是不是来找我了?埋怨我……没有和她一起去?”崔莹莹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衣服,“如果我和她一起去,一定是形影不离的陪着她,她也就不会出事了……”
崔莹莹说着,声音中带着深深的自责,我安慰说这件事跟她没有关系,只是每个人的命数不同罢了。
“真的吗?可这几天的晚上,我总是能梦见她,而且……”
崔莹莹说自己梦见的十分清晰,她梦见自己变成了那个同学,跟着大家一起去江岸边放烟花,不知怎的她独自离了队,想去芦苇荡摘点芦苇烧着玩的。
明明在外面看着就一点点大的芦苇荡,可真等整个人都陷进去的时候却发现里面大的出奇。
黑灯瞎火的,芦苇荡里空荡荡的,仿佛随时随地都能窜出来一个人似的,但害怕更多的还是未知。
她什么都看不见,奇了怪了,明明芦苇荡就在旁边,可是此时她却只能听见同伴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却见不到一点的火光。
难道他们没有放烟火吗?
抬头看去,芦苇荡几乎参天,遮住了所有的所有的月光,就连大桥上的灯火都没有一丝渗透进来。
她开始慌了,恐惧惊悚的感觉刹那间席卷而来,铺天盖地的争涌着眨眼间便包裹了她的心脏。
那种如芒在背,难以言喻的害怕紧随着她,此时的芦苇荡在她的眼中就跟一片藏满了不知道什么东西的荒岛一样。
她不敢出声,她生怕惊扰了藏在黑暗里的东西,调头拼命地跑着,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跑到了哪里。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一脚已经陷进了淤泥之中,刺骨的凉水漫过了脚踝,她发觉自己跑错了路,朝着岸边的朋友们大声呼救,不待开口,一双手已经紧紧的抓上了她的脚踝。
一把将她拽进了江水之中。
刚向往上面挣扎,冰冷的水中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无数双的手紧紧地拽住了她的四肢,禁锢着她的行动,像是要把她永远的留在水里与他们沉沦一般。
这天底下,两种死法最难超生,怨气也是尤为之重,吊死的人双脚不离地面,难入地府投胎,整日都受断颈之苦;水流属阴,溺毙之人水流蜿蜒就如疼利刃一般撕扯着他们的魂魄,日日受刀剐之刑。
想想一个人如果每天都受到这样的酷刑,怨气不断地积累,不可谓之不重。
红衣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还是这两种厉鬼。
“陈哥,你说会不会是她来找我了?”说到这里,崔莹莹的眼眶也已经红了起来,声音哽咽着脸上充满了自责之色。
“不会,知道你朋友溺毙的地方在哪里吗?”我问:“傍晚的时候我带你去烧点纸钱,也算是聊表哀思。”
崔莹莹眼泪汪汪的答应了。
这话是宽慰了她,但是我心中十分清楚这件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崔莺莺也不会无缘无故就做一个和溺死之人有关的梦。
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人确实来找她了。
但是我想不通,整件事和崔莹莹几乎毫无关系,这这个人为什么会找到崔莹莹的头上?
现在想这么多没什么意义,问崔莹莹要了二百块钱在店里拿了些香烛冥钱,又买了瓜果贡品,便让他在店里等着,等到傍晚阴阳融合混沌之际再出门也不迟。
要二百块钱可不是我掉进钱眼里了,而是这种事讲究一个结缘起,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是因果。
要是不明不白就插手了这一桩事,那就是我多管闲事,到哪里都说不通。
冬天黑的早,五点多钟我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对崔莹莹道:“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