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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佛海又低头喝了一杯茶，润了润嗓子，然后才继续说。
“没有价值的事情，或者价值太小的东西，生意人一般来说是不会做的，除非是有不能违抗的强迫力量在背后怂恿。比如说，不做这笔买卖就有性命危险，不做这笔买卖，你的家人就有可能会受到威胁，这就是强迫力量威胁下的生意。”
“这不就是赔本生意吗？”
周佛海叹了口气，同时用一种少见多怪的语气说道，“赔本生意那也要做啊，毕竟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不做的话，只怕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乌哲将军点了点头，似乎是若有所悟，“那这一次的行动当中，神王是不是也受到了北凉王的强迫呢？不然神王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不高兴呢？”
“没有受到强迫，只是价值太小，所以神王觉得不值当而已。说句实话，你就得北凉王这一次做的对吗？让神王带兵，自己反而躲起来，这是一个国王应该做的事情吗？”
周佛海说这番话的时候，一边说，一边往嘴里塞着花生豆，同时不停地打量着乌哲将军的神态，后者没有立刻说话，而是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当中。
周佛海倒是也不着急，任由他思考，也给他时间，让他组织语言说明白自己的想法。
过了一会儿，乌哲将军摇了摇头，说道，“不值得。”
“为什么？”
“因为神王得到的利益太小了。这次伤亡的人里面，北城军占了大多数，如果以后这种任务还让神王带兵出征的话，只怕还会有更多的北城军伤亡，所以神王现在已经生气了。”
周佛海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您算是说对了一半，但是还有一半没说出来。”
乌哲将军想了想，但确实没办法想出来了，他凑过来问道，“周丞相，那另一半是什么？难道是神王觉得北凉太弱小了？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了吗？”
他这话算是说对了，不仅北凉草原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北凉王也已经进入了病入膏肓的地步。
更严重的是，就算现在北凉草原立刻开始实行变革，也已经来不及了，看看现在的大楚军就知道了，他们就这么耗在这里，也不主动进攻，就老树扎根一样，扎在这里，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要慢慢消耗你的力量，然后再伺机寻找机会攻击。
而北凉王现在想的依然还是如何还击，如何让自己的儿子重新带兵上阵。
“这样是不对的。对于生意人来说，一锤子买卖时最忌讳的事情，做生意，就是要有来往，如果只做一次生意，那必然是靠不住的，如果这一次的生意出了问题，那么应该去找谁呢？所以，北凉王如果现在找不到好的办法去变革北凉草原，那么神王是不会真心实意地继续帮助北凉王的。”
周佛海的化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而且也说得相当清晰透彻，这一次，乌哲将军也算是听明白了，同时也不禁在心里佩服神王的眼光和格局。
若是换做自己，他可是看不到北凉存在的问题，更想不到如何才能够维护自己的利益，而避免跟着北凉一条道走到黑。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周丞相，今天如果不是您的指点，恐怕北莽军也要受此牵连了。”
周佛海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说道，“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北凉中轨道还是中原大陆上的大国，比中原的国土面积也少不了多少，一口气吃掉这么大一个国家，怎么可能呢。所以中原一定是另有目的，而不是想要霸占北凉。”
这话是神王说的，周佛海只是现学现卖而已，不过他心里跟神王想的都是一样的。
历史已经不断证明了一个大国的发展，依靠的必然是自己国家的百姓，还有土地里面的粮食，而绝对不是依靠军人，更不是依靠战争，历史上，所有穷兵黩武的国家，都没有一个好下场。
楚天舒不是傻瓜，大楚王朝的那些文武百官也不同样不是笨蛋，他们对这一点如果还搞不清楚的话，当年穷尽国库的银子修建的万里长城，也就只是一个笑话了。
这场仗要打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儿，说白了，就是取决于北凉王什么时候死，只要他死了，北凉草原也就能够太平了。
神王和周佛海分析者，大楚想要的不是独占北凉，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瓜分北凉，一口气吃不下的东西，那就多叫几个人过来一起吃，至于大楚会叫谁一起分食北凉，那就不得而知了。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没有一丁点儿的苗头。
按照历史的进程来说，以及周佛海肚子里的那点儿墨水，大楚如果有看得上的人或者邦国，那么现在就应该拉着他们一起过来攻打北凉，这样才是瓜分一个国家的正确办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凭着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单打独斗。
“所以啊，神王和我现在也都不知道大楚是怎么想的，一个帮手都没有的情况下，就这么干耗着，让人琢磨不透。你觉得大楚是怎么想的呢？”
周佛海随口问了一句。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乌哲将军竟然以外地回了一句，“我觉得，大楚很有可能想的是北莽。”
听见他的话，周佛海干笑了一声，他觉得今天不该说这些话给乌哲将军听，后者的脑袋，似乎有些不适合听这些东西，而更应该集中注意力在领兵打仗上。
但是他笑了两声之后，忽然就不笑了，因为他忽然觉得，乌哲将军说的话，是有道理的，而且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大楚和北莽。
这两个中原大陆上最为强势的国家，如果一旦联手的话，别说是北凉了，只怕是整个中原大陆都要被他们两个国家给瓜分了。
一时间，周佛海忽然感到脑门儿上冒出了一层冷汗。
“我还有点儿事情，先走一步了，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