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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楚材的话让叶陵心里吃了一惊。
他跟周佛海之间倒是说过类似的话，但也仅仅只是商量了一下而已，并没有认真做过讨论，而且他们也都一致同意先稳定黑海城内部的情况，还没有狂妄自大到征战西方的地步，但是这个消息是谁透露出去的呢？
耶律楚材走后，叶陵心里反复思量着他刚才说过的话，最终，他还是决定要亲自出去看一看才行。
跟他持有同样意见的还有周佛海。
“神王啊，您可不能这样做啊。”
“怎么了？”
周佛海面露焦急之色，他回头看了看身后，并没有什么人跟过来，他悄悄地凑到叶陵跟前问道，“您是不是跟别人说过要进攻西方大陆了？您可不能这样想，那个东突厥斯坦国搞不好也只是一个意外，甚至可能就是想给北城军下个套儿往里面钻呢，咱们可不能上当啊！”
叶陵看了看周围，附近的士兵，以及营地之外的百姓都在明里暗里讨论这件事情，他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情不是我说出去的，我也没有这个打算。军师，怕是我之前说过的话成了真的。张廷玉他们，可能真的留了人在这里。”
他这么一说，周佛海就明白了。
“有人在暗中传播谣言！”
叶陵点了点头，“不然没人会显得这么无聊，也没人会考虑这么多事情。现在黑海城当中粮食短缺，北城军也立足未稳，普通人，不会在这个时候散播谣言，也没时间操心这种事情。”
周佛海点头，对神王的话深以为然，的确如此，这种大事，一般人又怎么可能会操心呢，也就是那几个将领可能会想想这些东西，但是就现在的情况来说，这些将领连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哪里还有操心这些问题的时间。
“派杀手去秘密调查，人不要多。”
周佛海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我让武元帅去做。”
叶陵想了一下，然后挥了挥手，“不用，交给耶律将军就行。”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情交给耶律楚材，但是周佛海心里的疑问却还是忍不住爆发了，他认为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个结论才行。
这支队伍当中，耶律楚材的人的确是占了绝大多数，步兵营，骑兵营，都是之前重剑客的嫡系部队，后来的弓箭手成为了神王的近侍营，但是后来也随之被拆分了，成为了一个独立的部分，暂时由北城军当中的另外一个叫司马哲的将军带领者，剩下的枪炮营，因为是新成立的，所以将军的人选也一直都空着，暂时也是由耶律楚材的重剑客带领着。
一个国家的军队，超过一半的人都来自于同一个统帅的手下，而且另外一半的人当中，也依然有不少他的手下。
这不管怎么看，都不是件好事。
“神王，为什么这件事情不能交给武元帅去做？”
叶陵继续向前慢慢地走着，说道，“武元帅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种小事就不用麻烦他了。”
周佛海壮着胆子问道，“神王是不是已经决定弃用武元帅了？”
叶陵止步，转头看了一眼周佛海，眼神当中的肃杀之气吓了周佛海一跳，后者腿脚一软，差点儿当场跪下来。
路边不时还有人对着神王和军师行礼，但是两个人都没有回复他们，似乎他们两个人都一下子变得僵硬动弹不得了一般。
终于，周佛海咽了一口唾沫，小声说道，“我知道功高震主的说法，史书上也有不少这样的事情，但是据我的了解，武元帅绝对没有任何图谋不轨的意思，更不会觊觎北城军的任何一点儿权利。泽国一战，武元帅身先士卒，力保北城军最终存活下来，而且确保了北城军维持足够的有生力量，否则……”
“可我记得，沼泽之战当中，身先士卒的明明就是耶律将军和那三百勇士，若不是他们冲过了沼泽，消灭了对岸的石国枪炮营，只怕最终的胜负还两说呢。”
周佛海有些哑口无言，但他还是硬着最后一口气问道，“神往的意思是说，在那个紧要关头，武元帅依然还在惦记着自己的利益，从而让耶律将军去冒险，表面上是迫不得已，实际上，就是希望耶律将军死在那里？”
神王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军师此番分析，也并无道理。”
一瞬间，周佛海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原本以为的那种天真想法全都烟消云散。
一样的。
都是一样的。
任何掌权者在拥有了权力之后，想的事情都是一样的。
如何排除异己，如何保证自己的权利，如何卸磨杀驴，如何找出借口……这一切的行为，完全就是史书上那些掌权者的完全重现。
“神王，既然如此，那我被石国的小国王控制，岂不是还要承担贻误战机、渎职卖国的重罪？！”
叶陵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然后独自向前走去了。
军师愣愣地站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虽然早就知道难免会有这么一天，但是当神王真的把这番话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觉得不能接受，特别是对于武老大这种忠心耿耿的人来说，就更加让周佛海感到难以接受了。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因为人群当中的他太过显眼，被士兵询问过几次之后，他朝着神王殿走了过去。
他决定要把刚才的事情告诉武老大。
虽然这已经明显违背神王的意思了，但是周佛海也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甚至也来不及思考神王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然而，当他将这些话说给神王殿的武老大听了之后，后者的反应倒是出奇地冷静。
“神王不是这样的人。”
周佛海冷哼了一声，“我以前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这下子可让我开了眼。”
武老大想了想，认真地说道，“军师，神王想要对付一个人，什么时候会正大光明地说出来？而且还会告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