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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耶律楚材说的一点儿都没错,议和的事情,永远都不是他们这几个首领同意了就完事儿的,外面的几千人都不是受过正经训练的士兵,他们不是军队,而是由刀客和重剑客,甚至杀手组织起来的散兵游勇,除了杀手人数较少并且性质较为特殊之外,其余两拨人马都是很有麻烦的人。
他们没有纪律约束,也没有任何可以遵守的规矩,他们唯一听话的,就只有对自己的首领,但是这种听话,也只是在战场上拼命的时候管用,更多的时候,他们更加佩服的,是首领身上的那种精神,现在首领们要求投降议和,这种事情处理不好,在场的三十几位首领,都很有可能被手下的人背叛。
因此,在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失败之后,现在这种关头让他们转身去跟敌人说议和停战的事情,这无异于会要了他们的命。
因此,耶律楚材提出的“让神明做决定”的方法,深得众人同意。
“我们有大雪山的巫师,可以为这场神明的裁决来做证明。”
在看到众人的眼神之后,耶律楚材郑重地说道,“请诸位放心,大雪山巫师是最公正,同时也是草原之上最负盛名的神明委托者,同时,荒原的将士们,也视最虔诚的神明拥护者,因此,绝对不会欺骗大家。”
对于荒原重剑客的勇猛,在做的人都是看在眼里的,有不少人都还对上次的战斗记忆犹新,那群身材高大的剑客们,挥舞着手里的重剑狠狠地将北莽重骑兵砍翻在地,然后再一剑将其剁成两截,那种让人血脉喷张的画面在他们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一直都存在着。然而,一想到这里,他们就又想到了当时叶陵手持一剑一刀冲入敌营当中的情形,但是他们就想到了“神将下凡”这四个字,否则,单凭一把刀一把剑,又怎么可能连人带马地将其砍成两截呢,非天生神力者,绝不可为。
想到这里,众人心里都认为,这样一群勇猛的士兵,心中的信仰,定然也是完全没有瑕疵的,同时也是可以信任的,所以,他们将这件事情完全托付给了耶律楚材去完成了。
正午时分,营地的一块空地之上,众人聚集在了这里,而这里,也就是那天晚上众人见证叶陵神明的地点,这里的草皮还是枯黄的样子,完全没有了任何生气,这种衰败的场景不仅没有让众人感到沮丧,相反,正是因为眼前所看到的这种景象,让他们更加坚信,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足以证明叶陵就是他们心目当中的那个神明。
但是尽管如此,他们也不希望看到自己一方主动投降,即便这个人是神明,也不能这样做。
对于这种的情绪,只有让神明来裁决才是最正确的,同时也是最能服众的。
周佛海看着眼前的这群人,心里却比较放心,叶陵不是那种冲动的人,如果看他要做什么冲动的事情的时候,那就意味着,他一定事先做好了相应的准备,在北城转移百姓的时候是这样,在上次峡谷大战的时候也是如此,虽然最后两败俱伤,但是现在回过头来想,叶陵当时的安排并没有什么错误的地方,他用很少的人手,做了效率最高的事情,可以说,他的战略决策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只是输在了人数上面。
没有人愿意求和,更没有人愿意投降,但是现在提出这个意见的人是叶陵,所以众多的人还是认为可以让神明来裁决的,他们都还记得,如果不是叶陵,他们是绝对走不出北城的,更大的可能就是被南城的政府军用大炮轰成肉渣。
荒原军当中的四名巫师已经全部都准备好了,荒原五国原本就是从草原部落脱离出去的,所以一切的风俗和习惯事实上都是沿袭草原部落的习惯,在这种文化影响之下,他们的神明裁决,也是完完全全的草原风格,这些巫师,其实也都是萨满。
九牛九羊,都已经宰杀完成了,因为战马紧缺,所以九匹马就作罢了,牛头和羊头被放在了空地之上,然后将其燃烧,同时各种内脏都被摔在了空地上面,等待着神明的指引和裁决。
周佛海虽然猜测叶陵心里肯定有准备,但是说到底,这种神明裁决的方式还是有些玄乎,所以就悄悄地来到了叶陵的身边,小声问道,“城主,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真的有用吗?到时候他们当中一通乱说,那就麻烦了,不如,让他们私下告诉您。”
叶陵摇摇头,“我的运气一向不差。”
听到叶陵这样说,周佛海更加肯定叶陵一定是提前就做好了准备措施,不然不会这么有把握的,想到这里,周佛海就更加放心了。
因为要等待神明的指引,所以众人必须要在这里等待一天一夜,叶陵对这种浪费时间的行为是十分抵触的,但是他在这种时候表现出来的态度却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虔诚,他知道,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只要自己表现出任何一丝一毫的异样,都会让他们不满意,而这种不满意的后果,很可能就会演化成一场灾难。
在等待的过程当中,很多人都因为身体劳累和疲惫离开了,因为事先各个大小首领都已经讨论过了,这场神明的裁决,只是针对于议和的命令展开,所以无关每个人的信仰,谁都可以中途离开。
但是即便如此,叶陵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到了第二天的黎明。
当清晨的太阳从鱼肚白的东方跳出来的时候,巫师们再次聚集到了地上的内脏面前,然后把牛头和羊头从燃烧了一天一夜的篝火当中取出来,随后放在了内脏上面。顿时,一阵浓烟滚滚,当浓烟散去之后,巫师们从内脏的纹路当中判断这次的神明裁决。
最终,巫师们对着天空跪拜在地,然后说道,“天佑神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