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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那道身影一瞬间浮现在脑海中，思绪被拉回到曾经的小院子，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
我永远忘不了她离去时含恨的背影，就那样一步一步踩在我的心上，渐渐远去…
那时的我刚满十岁，理解不了那些大道理，认知里只知道是她抛弃了我，抛弃了这个家。
后来渐渐长大，我也慢慢想通了，她的脸是因为我才会变成那样，恨我，也是应该的吧。
直到后来家中遭遇变故，那时我忽然想，她的离开是对的，我已经牵连了一家人，跟我划清界限，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至于想念…
偶尔也有过，只是我自己也分不清，想念的究竟是她的人，还是那份…从没得到过的母爱。
“小姑娘，你没事吧？”
耳边响起黄淑芝询问的声音，把我纷乱的思绪拉回现实。
骤然听到和她相似的人，我不知道此时是什么心情，黄淑芝口中的大妹子…会不会是她？
“黄阿姨，您说的那人，她…叫什么名字？”
我握紧的手心里满是汗水，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也在颤动。
黄淑芝没怎么想，“她说自己叫花成凤。”
“花成凤…”
原来不是她，我微松了口气，却也有些失望，既有些期待，却更害怕得到她的消息。
就在这时，黄淑芝紧接着说，“不过有一次我无意中看到了她的身份证，上面不是这个名字，好像是叫…花美蝶！”
听到这三个字，我一下子怔住了，心头猛烈地跳动！
是她！真的是她！
花美蝶，一个刻在我骨子里的名字，她是…我妈妈！
“黄阿姨，请您跟我说说…她的事吧。”
见我神色恍惚不安，眼神凌乱中带着期盼，黄淑芝有些疑惑，“怎么了，小姑娘，你认识她？”
我下意识点头，“她是我妈妈…”
听到我的话，黄淑芝很有些惊讶，“你妈妈？她说自己没结过婚，也没有孩子呀！”
没孩子…
这句话像把刀一样，狠狠在我心口插了一下。
她改了名字，盼望新生，而我，终究是她不愿提及的过往。
对此，我没有解释什么，微垂着眼帘，神色暗淡，“黄阿姨，跟我说说吧。”
似乎是知道其中有什么不好提起的隐情，黄淑芝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再问，回忆了一下，跟我讲起曾经的事。
“我就是在这工作认识的小凤，那时她也在这里做保洁，她不太喜欢讲话，对自己的脸挺在意的，整天戴着口罩，用长头发把那半边脸挡住，最怕别人盯着她的脸看。
不过她人挺能吃苦的，白天在这里做保洁，晚上就到各个小区里去捡纸盒瓶子，卖了钱，几块几块的，就都攒起来，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
有一次我问她，你一个人无牵无挂的，这么拼命攒钱干嘛？她说，她要治脸。”
“后来呢，她…成功了吗？”
黄淑芝摇摇头，“那就不清楚了，后来没多久我就辞职了，不过走之前那两天，我记得有一次院长找她去谈话了，回来的时候，她特别高兴，说什么‘愿望终于要实现了’，问她怎么回事，她也没说。”
“愿望终于要实现了…”
我不停琢磨着这句话，钟颜找过我妈妈，是不是意味着，她也曾在这里做了手术？
可是我在烂脸女人的怨念中，看到过手术台上迎来送往那么多人，却从没有见过我妈的脸在上面出现。
也许她不是在这张台子上做的手术，也或许，她后来离开了，压根没有手术…
忽然，我脑子里无法遏制地蹦出了另一个猜测，一个我极不希望成真的猜测。
在那些人里，我唯一没看到真容的就是烂脸女人。
在别墅中，我看到她生活过的那些景象画面，在怨念里，我知道她身上发生的一些凄惨经历…
为什么我会对她莫名伤感，为什么我似乎和她之间有某种牵绊？
难道…
我不敢再想下去！
忽然，我想到了艾佳，她在这里做过整容，她的脸和我妈妈那么神似，这绝对不是巧合！
艾佳…
她一定知道什么！
想到这里，我匆忙往出跑，我要去找艾佳，要知道真相！
见我招呼也没打就跑掉，黄淑芝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忙在身后喊我，“诶小姑娘，你怎么走了，我还没问你呢，你有对象没？”
我哪有时间理会，跑到楼下，上车后直接奔着艾佳的幼儿园开去。
当我到达时，园里正在上课，大门紧闭，我进不去。
我给艾佳打去电话，响了几声后，电话被接起。
“如燚，我在上课，什么事？”
我心急如焚，“佳佳姐，我有急事找你，你能不能现在出来一下，我就在你们幼儿园门口。”
听我声音急切，艾佳没有犹豫，似乎是招呼孙静帮她照看一下，随即话筒里传来行进中的声音，“好，那你等我一下，我这就出来。”
挂了电话，没两个呼吸的功夫，艾佳从幼儿园里行色匆匆地跑出来。
“怎么了如燚，什么事这么急？”
这时候我也顾不上许多了，眼睛盯着艾佳的脸，“佳佳姐，你曾经在‘钟颜整形’动过脸，对不对？”
听到我的话，艾佳先是一怔，随即满眼惊慌，“如…如燚，你别乱说，我…没有…”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神情早已出卖了她。
“对不起佳佳姐，我无意探听你的隐私，只是这件事对我非常重要，求求你跟我说实话！”
我诚挚地恳求，似乎让艾佳有所动容，她紧抿着唇，双手不安地搓动着衣角，最后终是点点头，“对，我是做过整容，可这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无法解释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我关心的地方也不在这里。
“佳佳姐，能不能告诉我，你的脸…为什么会做成现在这样？”
艾佳有些莫名疑惑，“你说的做成现在这样…是什么意思？”
我想去轻抚艾佳的容颜，可是手伸在半空，却始终不敢触碰。
“因为，你现在的脸，很像…我妈妈！”
艾佳满脸惊愕，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难…难道那个女人，她是…你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