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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元霜看见赶车的人是武大,马车一停稳,洛云霄便走了下来,手里还拿了几本书籍,依然身子修长挺拔,但是人却貌似瘦了一圈儿,脸上的棱角更锋利了。
她忙走到了院门口道:“这天都快黑了,你们才回来?”
武大咧嘴一笑,“少爷本未打算今日回村儿的,不过去书院的时候听冬至说江大夫前不久摔了腿,所以少爷想来看看!”
洛云霄打量了白元霜几眼,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以前那个被刘海遮住大半张黑乎乎的脸的小姑娘倒是变化挺大。变白了,没了刘海,露出了精致小巧的五官,他今日在书院门口的时候都差点儿没认出来。
“这么久没回村儿,村里变化太大了,你们连家都搬了!”洛云霄看着宽敞的宅子说道。
白元霜正想说话,夏氏和白成祥也走了出来。
“哎呀,二郎,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这一走就八九个月啊!”这么久没见,白成祥依旧熟络的打着招呼。
洛云霄一笑,“多谢叔挂念,在京城办了些事儿,然后又等着过了亡母的忌日才回来的!”
夏氏高兴道:“回来就好,不过你们走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那小木屋过年的时候被村儿里的孩子不小心给烧了厨房,得看你怎么打算修整一番才行啊!”
洛云霄点点头,“冬至已经跟我说了,到时候我让人修好再住进去便是,今日回来是想先看看江大夫!”
“好好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叔说!”白成祥对闺女说:“你赶紧带二郎他们去看看你江爷爷!”
江老爷子在房里便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竖着耳朵在听。
当看到洛云霄走进来时,笑哼了一声,“不错嘛,还知道来看老头子我!”
洛云霄走到床边,将几本书双手奉上道:“江大夫,这是我在京城时无意间搜罗到的几本医药古籍,全都是孤本儿,我想您老人家肯定会喜欢,所以便给您带了回来!”
老爷子双眼一亮,伸手便接了过去,快速的翻了几页,眼里难掩激动,“这......这真的是孤本儿啊......”
老爷子拿着书笑得满脸褶子,看几人都看着他,他咳嗽了两声儿,按耐住兴奋假假的道:“还......还不错,你小子费心了啊!”
“江大夫,您不知道,少爷为了给你弄这几本医书废了多大劲儿......”
武大刚想喜滋滋的邀功,洛云霄便拦住了他,他对老爷子道:“您老喜欢就好,我就怕您老人家见多识广,入不了您的眼!”
江老爷子嘿嘿一笑:“老头子我不嫌弃,多多益善!你的药没了吧?包在我身上,早给你制好了!我让元霜给你拿!”
“江大夫,您真是个大好人,我家少爷的药已经没了快两个月了,没想到您老都准备好了!”武大都快感动哭了。
白元霜道:“那你们等一等,我去给你们拿!”
洛云霄点了点头。
自从江大夫搬过来后,由于周围的村民还会不时的跑到白家来找他看病,所以白元霜之前便将他的药柜也搬了过来,平日里也在他的指点下学着抓药,知道他给洛云霄练好的药放在了哪里。
现在孟家英占着老爷子之前用的房间,白元霜便进屋里将药拿了出来。
出来时,洛云霄他们已经在院子里说话。
夏氏听武大说他们今晚暂时将就睡原来的小木屋忙说道:“这么久没住人了,总得打扫打扫再通风后入住吧,你们现在进去说不定一股子霉味儿呢!”
白成祥也说:“是啊,今晚上就先住在咱们家吧,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大,房间多着呢,随便都能把你们给安排了!”
武大拿眼神儿询问洛云霄,洛云霄点点头道:“那就打扰你们了!”
“嗨,跟叔说这些客套话干啥!”白成祥高兴道。
夏氏说:“那我去给你们收拾房间!”
白元霜对着从后院儿走过来的骆青喊道:“骆叔,你把他们的马车赶到牲口棚去吧!”
骆青二话不说走了过来。
白成祥对洛云霄道:“走,二郎,堂屋里去坐坐!”
“对了,二郎哥,你们吃晚饭了吗?没吃的话去给你们弄一些!”白元霜问他。
可是洛云霄眼神却落在已经去外面牵马车的骆青身上,一向淡然的眼里露出一丝震惊和疑惑。
“二郎哥?”白元霜又唤了他一声。
洛云霄回过神道:“不用了,回来之前吃了些东西,你们不用去麻烦了!”
说完,便跟着白成祥进了堂屋。
白元霜看了眼外面和武大说着话将马车赶进来的骆青,然后转身去厨房准备给他们泡点儿茶。
晚上,夏氏安排了两间厢房给两人,倒是没分什么主仆。
洛云霄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映入地面,想起刚才看到的那张脸,他翻来覆去依然睡不着,脑海里总想起很久很久的那个身影。
那人酷爱练武,即使被文人出生的外祖父一次又一次的训他不学无术,读书不用功,只会舞刀弄剑,可他依然热爱习武,并立志要做一个踏遍山川、领略万千风景、行侠仗义的游侠。
十来年不见,原本以为他也已经像外祖父他们一样不在人世了,没想到今日竟然看见了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他的脸上已然染上了沧桑,脸颊上也不知为何留下了疤痕,可洛云霄就觉得他和记忆里的那个“他”重合了。
外面静悄悄的,终于到了夜深人静,洛云霄翻身爬起披上了外套。
他脚步轻盈的走到后院儿,走到了白家供下人居住的后罩房。刚才和白成祥聊天儿时,才知道是他们家签了契书的长工,却主要负责教白家人武功。
洛云霄站在一排连着几间的后罩房旁边看了看,不确定那个男人住在哪间。
他刚想伸手敲左边第一间门,不料,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骆青一拳便要往洛云霄脸上去,洛云霄忙躲闪开。
“为何鬼鬼祟祟?”几个来回后,骆青就着月光认出了是东家的客人,于是收手低声问道。
洛云霄望着他的脸说:“可否进屋里谈谈?”
骆青有些疑惑,不过还是道:“进来吧!”
两人进了屋,透过从窗户照进来的月光,四目相对,都在互相打量,谁也没开口。
沉默了半晌,洛云霄心里带着一丝颤抖的问道:“你还记得你们曾经捧在手心里的骆洛吗?”
骆青一双眼睛陡然睁大,脑子里已经很久以前的事跟人突然如潮水开了闸一般涌入。
洛云霄看了他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确实没有认错人了,他嘴巴张了几次,有些艰难而又酸涩的叫道:“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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