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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偌大的草原上，战马嘶鸣，人头攒动。
一队人马皆披重甲的骑兵在缓缓响起的震天战鼓声中，缓步上前，屹立在小山斜坡最高处。
身穿重甲，背插长刀的陆川，与四位将领并肩屹立在骑兵前列，极目远望，一脸戒备地看着前方涌起的厚厚浓雾。
玄虎军最引起为傲的玄甲强骑，人数虽仅有六千，但每一骑都是移动的堡垒，纵使是蛮夷各部最为强悍的虎豹骑兵，也不敢正面硬撼组成军阵的大唐重骑。
再辅以三万轻甲骑兵，战旗所指，所向披靡。
“大人，黑水、狼牙两部数万骑兵在五里外整装待发，恐怕大雾无法阻止他们全体冲杀。”
骑做在一头巨大的玄鸟上的卫凤从数十丈高空飞掠而下，向帅帐前的卓立的卫严汇报敌人最新动向。
“擂鼓，准备迎敌！”
卫严声如洪钟的声音，化为朗朗天音，响彻连绵两里的大营，数十台投石机立刻响起了嘎嘎巨响，在浓雾中化为一座座巨人，准备以逸待劳，给前来袭营的敌军一个厉害。
作为胸怀韬略的军事家，卫严并不介意将撤军变成大反攻，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只要敌军敢以虎豹骑兵攻击城寨，他就有法子，让数万骑兵陷落。
能战方能走，此乃兵家要诀。
随着主帅法随真言，一股浩然正气从天地间生出，感染了每一位军士，越发显得士气如虹，滔天杀气，弥漫在天地间。
“哈，卫老儿终于肯从龟缩的乌龟城寨中露头了，准备与我军决一死战，想必是谋生退意，难耐我大草原的荒寒，来一招以进为退，准备退兵吧？”
一个苍凉萧杀的声音，从前方浓雾中遥遥传来，说的是词正腔圆的中原话语，响彻天宇，丝毫不逊色卫严书生意气所化真言。
“本帅率八万大军前来，可不是过来游山玩水，你我两军对垒近一月，总要分出一个胜负，不然彼此僵持不下，大家都窝囊，老夫主动出战，难道你黑水狼牙两族，反怕了不成？”
卫严一反常态，变得咄咄逼人，立将狼牙族长宗杰万的攻心话语反驳得一文不值。
若论唇枪舌战，北地蛮夷全数绑在一起，也不是他这位抵达法随之境大儒的敌手。
“卫老儿既要决战，那我宗杰万岂会退缩？何人与宗某决一死战！”
陆川在前方听得不禁摇头，若要论武勇，北地蛮夷自然在唐人之上，但若论兵法，岂是当世大儒的对手，来来去去都是那几下，动不动就单挑，一逞武夫之勇。
只是在这里个人战力足以改变整个战争结局的世界，开口挑战，也成为了四夷最喜欢的解决争端的法子。
当下也不开口，马鞍上悬挂的一张通体朱红的长弓闪电跳在手中，一根红翎玄铁箭才一搭上，就拉了一个满月。
下一刻，一道朱虹划破前方浓密的大雾，掠过八千步空间，嗖的一声，一箭射中狼牙部的帅旗上。
轰！
在晨风中迎风招展的大旗化为一团火球，绽放出万道金光，在无数蛮夷战士惊愕中，一个清朗的声音徐徐传至。
“宗兄既有如此雅兴，那小弟就斗胆请战，一续我们当日晋云城未了之战！”
随着这声熟悉又大有不同的声音，阻挡在两军中间的弥天大雾，陡然消散。
一玄甲铁骑缓缓出现在三千步外，肩背长刀，手持劲弓，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后方数万铁骑，列阵出现在才升起的朝阳中，散发出道道金光，犹如天兵天将降落凡尘，气势陡然间发挥到极致，一下压过对方大阵。
这神乎其神的摆阵露面，也只有法随之境的大儒可以做到，借天地之力，来打击对方的士气。
宗杰万看得眉头大皱，想不到又被南人的狡猾计策算计了一道，若是应对不力，敌军就会从撤退变成突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当下收摄心神，发出一声长笑，才冷然道：“陆家小儿，也敢过来找死？上次你有天地之力可借，这次看你还有什么花样?就看宗某在十招内，砍下你的人头祭旗！”
身躯一停，一股玄异的气息从全身弥漫而出，好像整个人都消弭在天地间，无人可以锁定具体所在。
明明人卓立当地，却与天地融为一体。
陆川若是没有见识过那位妖王级的万年老鬼，还有些把握不住这玄异的变化，此时却成竹在胸。
这仅仅是上古血脉加一族气运汇聚出的天地之力而已。
他提升至略有小成的射日九式，恰好就是对付这些奇功妙法的最佳法门。
“宗兄恐怕要失望了，先接我九箭再说！”
话音一落，手中朱弓再次拉成满月，九根利箭，闪电般射出，在万人瞩目中，九道朱红利箭在空中沿着同样的轨迹，势如流星般朝狼牙部大族长射去。
宗杰万双目射出两道碧绿的精芒，冷哼一声，手中金矛轻轻挑出。
正对九根利箭前进轨迹，以逸待劳，硬撼陆川射出的“羿射九日”之势。
叮叮当当，一片清脆至极的轻响响彻天地。
一根朱翎羽箭轻飘飘地化为粉碎，其他八道幻影也一起消弭。
宗杰万只觉全身汇聚的力道，宛如击入万丈虚空，看似雷霆万钧的羽箭，仅仅是虚有其表，让他难受得想吐血。
“嗖！”
另一根羽箭再次从陆川手中射出，和方才迥然不同，利箭才一飞出，无数紫芒蓝光就从箭身涌起，变戏法般化为一道巍巍闪电，雷霆万钧地袭去。
卓立山头的姜璟终于宽心大放，拍手长叹道。
“这小子果然了得，以刀入箭，似刀实箭，只要依法射出剩下七箭，宗杰万吹嘘下的海口就原形毕露。”
无数蛮人，也不好意思指责陆川取巧，人家将一根羽箭幻化出九道，实际依然是一箭，此时射出第二道，也是天经地义。
宗杰万金矛回收，轻轻扫出，和凭空涌来的紫电蓝芒一触。
一声平地惊雷闷响，凭空陷落一数丈方圆的大坑。
狼牙族最出类拔萃的族长，全身紫芒乱射，宛如化为一雷人，半响才缓缓退去。
陆川见状，丝毫无漏地把握住对方心头震撼，立刻乘胜追击。
“看箭！”
以人为弓，以刀为箭，一柄厚重朴实的大刀，凭空出现在宗杰万身侧，朝他左胸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