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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奎山看着自家学生久久无言。
他是第一次遇到吃妻子软饭还能说得如此坦荡的。
尤其，这人还是自己引以为傲的学生！
吴奎山有那么一刻还在下意识的自省，他这些年……有吃用卢氏的嫁妆吗？
他不是也吃软饭吃得自在坦荡，还压根就没发现吧？！
他一言难尽的看着自家学生，想从他的面上中看出些许异色。
然后就发现自家学生面上居然还带着一点诧异，似是在猜他到底在想什么。
果然，传言也不一定就全是假的！
“这老山参无比精贵，那顾家丫头当真舍得？”
炮制好的老山参能存放多年，这些东西向来是用做传家宝。
而且这东西对他们寻常人家来说极其难寻，但对皇帝太后而言也许并不稀罕。
所以东西送进去，也许就只是表一下敬意，在皇帝和太后心里留不下半点痕迹。
陆景之知晓顾瑶的心意，一根人参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毕竟空间里随时都可以种，还能长出年份更长的。
她想以小博大就试一试吧，有效果自然好，没效果……她应该就死心了。
“老师，这是她交到我手上，特意强调希望老师帮我送进宫去的。”
“老师帮你？”吴奎山看着桌上的人参又看看自家学生，心情瞬间复杂：“景之，你之前一直出入陛下的御书房，这人参你可以自己送进去的。”
“老师，我虽称您为老师，但在学生心中一直将您视作祖父。”
一直以来，吴奎山待他都同待吴清河一般，不分亲疏，处处为他着想。
他有这样的幸运，得到这样一位处处为他着想的老师，又如何会不懂感恩，想办法回敬一二。
将这根人参拿到吴府，借由吴奎山之手送入宫中也是顾瑶的意思。
她懂陆景之的心意，也感激吴家在安阳府时对他们的照顾。
若是这根人参能入了皇帝和太后的眼，那就两家人一同在皇帝心中留些印迹，为日后铺铺路。
若是这种人参在宫里显得平平无奇，那也无所谓，毕竟……有空间就可以任性！
吴奎山不知他们夫妻二人有空间任性，不把老参放在眼里，他平复着突然涌起激动和欣慰的心，只一叠声说着好。
“今日天色尚早，既然你们夫妻二人已经拿定了主意，那咱们师生二人就去宫门前碰碰运气。”
看皇帝封笔准备过年后，是否还愿意见他们这两个‘不开眼’的大臣。
陆景之回府换了官袍，同顾瑶简单交代了一番就驱车赶往皇宫。
师生二人相约在宫门前碰面，他到时吴奎山已经往宫中递了牌子，两人等了一刻多钟就有宫人过来，引他们二人到了前殿。
他们到时皇帝还没过来，辛辛苦苦一整年，好不容易封笔，皇帝也想好好歇一歇，然后在后宫里靠一己之力，再添上五六七八个皇子皇女。
他刚刚到宠妃宫里，滋补的汤汤水水刚喝进肚子里，就收到他们二人要进宫求见的传报。
要不是知道吴奎山和陆景之都是极有分寸的人，他今日根本不想出来。
可就算整理衣袍出来了，也是带着满身火气。
进到前殿，看向吴奎山和陆景之的眼神中都带着刀子。
吴奎山感受着皇帝满身的火气，瞬间就猜到了他们来得……不是时候。
也不等皇帝出声询问，忙给陆景之递了个眼神，就将他们二人今日进宫的目的讲了出来。
而陆景之也适时的将锦盒打开，一股无比浓郁的参香瞬间在整个大殿中溢散开来，让同来的吴奎山都忍不住侧目。
这参香如此浓郁，年份应该不止百年吧？！
这么极品绝佳的人参，这对小夫妻怎么就舍得拿出来？！
不怕极品送出来又得不到任何好处吗？
吴奎山这一刻怔神间，已经在帮他们两个心疼。
皇帝满身的火气在闻到参香的瞬间就被悉数压下，百年人参皇宫里从不缺。
不说每年太医署还有各州府寻到都会敬献，宫中的这些嫔妃手中都不缺名贵药材。
可不论是太医署中的，还是嫔妃敬献出来的，都不及此时陆景之手中这一根。
参须黄中带紫，明明只是寻常锦盒，可他就是看出来其内的紫金之气。
这人参……也许当真会对太后的痼疾有奇效。
皇帝上前一步，不等王公公先将锦盒接过，就直接从陆景之手中将人参接了过去。
他将锦盒凑到面前，将其内的人参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
“好，很好，你们有心了，传，让徐太医和温太医速速入宫。”
皇帝此时哪里还顾得上他沐浴更衣的爱妃，长舒了口气就带着陆景之和吴奎山二人直奔慈安宫。
太后这段时日一直昏昏沉沉，半梦半醒。
听到耳畔有人说皇帝来了，她也无法从疲累的梦境中抽离。
只能听到殿中隐隐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又不知过了多久后，又传来两道急促的脚步声。
徐太医和温太医在来的路上已经得知陆景之向皇帝敬献了一根百年老参。
可这种年份的人参对现如今气血两虚、内里已经亏空得要无力维持生机的太后来说，已然无效。
这事他们早已隐晦的同皇帝提起过，怎么会如此急匆匆的传他们入宫？
两人在宫门前对视一眼，各自心中都揣着疑惑，跟在宫人身后一路疾行到了慈安宫。
然后，就看到了被皇帝抱在身前，不肯放下的那根小儿手臂粗的人参。
两人无比震惊，对着表皮隐隐带着紫金之气的人参连连吸气。
不需要皇帝吩咐，就忙将人参接了过去，一人去偏殿小心翼翼的切片，另一人忙开了方子，让人去太医署抓药。
将滋补的汤药熬好，由太后身旁的嬷嬷一勺勺喂进太后口中，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所有人都顾不得用晚膳，全都在殿外等着两位太医的会诊。
皇帝心焦的在廊檐下来回踱步，若是这样的人参都没办法的让太后的身子有所好转，开恩科……真的能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