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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五的月亮，比八月十五的还圆。
梁玉珍把鸡毛菜捎回家放进盘子浸泡，眼睛不自觉看向那条破裤子。
觉得自己也真奇怪，把一条破裤子晾晒在院子明显的地方，倒像一面旗帜随风飘扬。
想着今晚陆景川会上门，梁玉珍想跟他喝两杯，又拿着簸箕到河边捞些河虾回来爆炒。
碰巧陆腾飞在河里游泳，梁玉珍愣了一下，想起上次他想拖她进芦苇荡里，图谋不轨。
梁玉珍便想沿着河边走远一点，谁知陆腾飞叫住她，问她干什么。
梁玉珍说捉河虾，陆腾飞说给工具他，他乐意帮忙。
梁玉珍说不用了，她在河边随处捞一些就好，一次十来个，多弄几次就有一碟。
河边的水草安静处，有一群群河虾在游荡，虽然个头小，但是剪去虾须，放进锅里爆炒，放几个辣子，五香八角，香喷喷的。
梁玉珍以前没想过要这样招呼陆景川，今晚也只是心血来潮，觉得生活怪闷的。
陆腾飞不理梁玉珍拒绝他，跑上岸来夺过簸箕便叫梁玉珍在岸边等着。
虽然共在一条村，梁玉珍很少跟陆腾飞说话，一是怕陆景川知道，二是怕黎招娣那泼妇吵闹。
全村的妇女都防着梁玉珍，或许只有陈绣花好一点，因为陆景川不听她的，她管得严只有一顿打。
只见陆腾飞拿着簸箕一会潜入水里，一会露出头把簸箕高高举起，梁玉珍远远看到有虾在簸箕里面跳。
心里不禁高兴起来，在河底游荡的虾会比较大个。
陆腾飞高兴把虾送到岸边，叫梁玉珍拣到虾笼里，看看那些虾，竟有有指头那么大，一个个活蹦乱跳，还有一些小鱼仔在簸箕里面。
陆腾飞看着梁玉珍笑逐颜开，内心得到鼓舞，一头又扎进水里。
来来回回七八次，竟捉了大半笼，一大盘子足够了。
陆腾飞问还要不要捞点其他什么的，梁玉珍不知道河里除了鱼虾，还会有什么，水蛇她是不敢要了，虽然挺好吃，但不敢宰杀，一时半刻也难找。
梁玉珍见捞那么多虾，便说足够了。
陆腾飞说要不再捉一条大鱼，他说着又一头扎进水里，过了好久没见探出水面，梁玉珍等得有些着急，虽然村里男人个个水性非常好，到毕竟在水里，还是令人担心。
又常听说河里有水鬼，危险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生，正当梁玉珍担心时，只见陆腾飞在河下游远远的地方呼叫，手里抓着一条大鱼。
梁玉珍知道他没事，顿时又喜上眉梢。
陆腾飞一下子捞了两条鱼递到梁玉珍袋子里。
梁玉珍连声说谢谢，陆腾飞则问上次为何不愿意跟他进芦苇荡里去。
梁玉珍低着头忙着拴紧袋子不搭话，陆腾飞却蹲下来帮她一起拴。
梁玉珍红着脸瞟他一眼，心里纳闷怎么男人裤子那么容易破。
陆腾飞也发现自己窘况，连忙用手掩盖那个破洞。
梁玉珍看到那可爱的样子跟刚才捞虾那股劲不太相同，忍不住笑出声。
“你笑起来真好看！”陆腾飞说。
“别贫嘴，我听多了。”
“可我第一次近距离看到。”
“好了，我回去。”
“如果明天你再来捞，我在这里等你，愿意为你效劳。”
梁玉珍说今天捞那么多，一餐吃不完得缓几天。
其实她知道陆景川肯定今晚能吃完，只不过梁玉珍有心掩饰，表示只有自己一人吃。
“吃不完没关系的，看到我在河里游泳，你尽管来，哥帮你捞。”
听到陆腾飞愿意作梁玉珍的哥，梁玉珍竟然有些许感动。
她太想有位哥哥能护她周全。
陆腾飞见梁玉珍站住，以为在等他，便小跑两步走近梁玉珍，还是问上次为何拒绝他。
“别提上次了，你像一条狼狗窜出来吓死人了。”
“我还不是想给你惊喜吗？”
“别了，我不爱玩这把戏，也不爱钻芦苇荡。”
梁玉珍说完转身离开，陆腾飞看着梁玉珍离开背影，心里喜洋洋的，以为一次不得手没关系，她还会来河边捞虾的。
多献几次殷勤，石头作的心也会软化。
梁玉珍提着沉甸甸大半笼子河虾和两条鱼，踏着太阳余晖回家。以往她捞的是虾米，这次收获竟是大虾，心里早已盘算今晚怎么爆炒它们了。
回到家迫不及待找来剪刀剪虾须，一个个大虾活蹦乱跳，生猛无比。
梁玉珍心情愉悦，小声哼着甜蜜蜜，甜蜜蜜，你笑着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甜你个头。”
只见黎招娣凶狠走进来，着实吓梁玉珍一大跳。
“嫂子，吃错药拉，大呼小叫。”梁玉珍生气地发问。
“你才吃错药，我问你这河虾怎么来的。”
“河里捞的。”
“鬼都知道是河里捞的，难道是你生出来的，我问的是谁帮你捞的。”黎招娣咄咄逼人。
“谁捞你管的着，我自己有双手，自己就可以捞。”
“你捞能捞那么大个的虾，虾米有你份，哪个男人帮你捞的。”
梁玉珍低着头不说话，让黎招娣自己在发疯。
“陆腾飞帮你捞的是吗？”黎招娣问。
“明知道你还问。”
“我当然要问，他是我老公。你这狐狸精，又想勾搭我老公，你真行！搞破鞋搞到你这步田地，你也没白活了。”
“你太高估你自己老公了，我才看不上他呢。”梁玉珍骄傲地说。
“别心口不一，我老公哪点差了，你竟然看不上，简直口出狂言。”
“看不上就看不上，我怎么知道是差哪点，难道你想要我上他。”
“你闭嘴，最好永远看不上他。”黎招娣说。
“放心，我真看不上，你走吧。”
黎招娣被梁玉珍抢白，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良久她才说这次她上门，也不是质问梁玉珍，是想顺便拿些河虾回去爆炒，毕竟是他老公辛苦捞的，他想学习雷锋作好事，但没问过老婆同不同意。
梁玉珍叫她拿一半走，她反正也吃不完。
黎招娣想拿剪好虾须的，但梁玉珍不给。
黎招娣叫梁玉珍不要那么小气，她只是懒得动手而已，黎招娣翻来袋里专门挑大个头的，还说自己老公捞的虾就是大。
临走是黎招娣看着院子晾的那条破裤子，笑着问哪个男人的本事把裤子撑得那么破。
梁玉珍叫黎招娣不要得意，今晚回去也得帮自己老公缝补一下内裤，快变成开裆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