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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泉水没有味道,她们想起去吃云吞,放许多辣椒,辣得酸爽冒汗那种。
菊花对黎招娣说:“你南瓜都卖了,我就不请你吃云吞。”
“不请就不请,知道你没那么好心。”黎招娣努努嘴。
“你就请她吧,你半箩姜卖十几元,她一担南瓜才卖两块钱,况云吞才五毛一碗。”陈绣花说。
菊花想起收到肥婆缺角的五毛钱,便从口袋掏出来,递给黎招娣。
黎招娣看到缺角的钱,顿时不高兴。说没那个心别请了,给张缺角的钱付云吞钱,怕被人打死。
“你真的不会拐弯,反正吃完才付钱。
到时揉成一团扔给柜台,等他拆开看清楚,我们早走远,难道你还想站在那里过夜。”菊花说。
黎招娣觉得有道理,又笑开脸说到时抓到,你们得帮我。
镇上有两家云吞店,一家在桥北,一家在桥南。
菊花问去哪一家,陈绣花说就在桥南那家好了。
桥北那家太多熟人,一村人来镇上都去那里吃。
陈绣花是怕撞见她老公陆景川。桥北云吞店隔壁是饭店。
陆景川不吃云吞,来到镇上必到饭店里吃烧肉饭,或者豆腐饭。
烧肉饭太贵,女人一般舍不得,只有男人经常去吃。
陈绣花甚至不知道一碗烧肉饭多少钱,她从来没想过要去吃。
吃一碗云吞都够奢侈,得三思而后行。
但黎招娣说桥南那家云吞店不太好,每次去吃往碗里多放一些辣椒,老板都像捉贼一样盯着她。
“怕什么,想放多少就放多少,气死他。”陈绣花说。
三人走进桥南云吞店,坐满人。店家赶着她们往里面请。
三人只得挨着只坐一个人的桌子坐下。黎招娣首先看看桌面瓶子里辣椒够不够多,还好有大半瓶,勉强够吃。
菊花看旁边男人碗里云吞,一点辣椒没放,只想不放辣椒,花这个钱干嘛。
身旁那个男人抬起头看看她们三人,最后停留在绣花的脸上。
他惊讶地说:“你不是花儿吗?”
陈绣花猛然抬起头,看着对面男人,花容失色。
“梁羽生——”
她立马想站起来走人,但被梁羽生拉住。
“你说小镇那么小,自从你走后我们竟然没再见面。”梁羽生说。
菊花和黎招娣紧紧盯着那个男人拉着陈绣花的手。
她们也十分惊讶,都听说陈绣花有个前夫,但还是第一次见面
黎招娣见陈绣花难堪,就对梁羽生说:“大庭广众,拉拉扯扯干嘛。”
梁羽生赶紧松开手。菊花只顾下死眼看梁羽生,觉得有些面熟。
梁羽生说请陈绣花吃云吞,陈绣花摇摇头说她有钱,刚卖了野山药。
梁羽生碗里剩下两粒云吞,他也顾不得吃,只想跟跟陈绣花说话。
菊花扯扯黎招娣衣袖,黎招娣不懂问干什么,菊花站起来拼命跟她使眼色,黎招娣才站起来跟着菊花到另外一桌。
她又拿起桌面云吞看了看,说这桌云吞没那么多。
“好没眼色,没看到人家旧情人相聚吗?”菊花小声说。
“别瞎说,被陆景川听到怕打死绣花姐。”
“他才不打呢,这么多年连睡午觉都拖着她上床。那天我挑水淋菜从窗户经过,还以为我偷听呢。”
“你听到什么?”黎招娣问。
菊花便添油加醋乱说一通。
黎招娣听菊花那样说,她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天早上煎两个鸡蛋给老公吃。
绣花竟然跟别人说:‘如果我也学她,别说煎鸡蛋,就是煎石头也不够’。
原来他俩那么频繁,想必是因为抢来的缘故。我们明媒正娶缺爱理不理的,反正明码标价不会跑。”
“偷不如抢呢,你听听刚才那男的,还花儿花儿叫,几十岁了,还花啊果啊。”菊花说。
“怪道呢,绣花姐走路走八字形,想必是陆景川没让她休息过。”黎招娣说着咽一下口水,
她老公十年才理她一会。今天她有两次失落:一得不到西装男人,二遇不到陆景川这样的真男人。
两人说着又往陈绣花那里看看,心里都酸溜溜的,她们有点后悔出嫁前没多认识一个男人。
“这个男的不咋样,刚才说请吃云吞只说请绣花姐,把我们当透明的。请上我们吃,会吃穷他。”黎招娣说。
“他压根没看你。”菊花笑了笑。
她想问黎招娣那个男人像谁,但还是不要提起搬弄是非,毕竟陈绣花是妯娌,且是大嫂。自己跟陆景川也不清不楚。
很快云吞端到她们桌面,黎招娣拿起瓶子辣椒,不自觉往柜台那看看,然后大勺大勺往碗里放。
“花儿,你过得好吗?”
见身旁那两个女人走到另外一桌,梁羽生开始深情关心。
“挺好的。”陈绣花低下头说。
“那条恶棍没欺负你。”
“我是他老婆,欺负你也管不着。”
“那恶棍专门在女人身上下功夫,说不定你很喜欢。”梁羽生叹一口气,心里十分难受。
“当初我不该纠结,白白放你走,但当时想到你们抱在一起干那事,我就受不了。你可是我的妻子啊。”
“这么多年过去,你又提起来干嘛。”陈绣花生气地说。
“看到你才提的,平常只埋在心里。”
“听说你生了好几个儿女。”陈绣花关心地问。
看着眼前痴情而懦弱的男人,她恨不起来。
当年她也有错,如果她当时拼死反抗陆景川,说不定跟眼前的男人白头偕老呢。
“那条恶棍告诉你的。那天看到他,我当着他面说想跟你叙叙旧,他被气死了。”
梁羽生得意地说,似乎这样他赢回当年丢掉的面子。
“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堆里推。”
“他回去打你了?”
“都那么多年,你还提这些干嘛。”
“可我说的是真话,感觉一切发生在昨天。自从你离开以后,从此就丢了温柔。
后来我重新娶一个女人,但晚上关着灯,我把她幻想成你,日日夜夜,无法自拔。
没有你,我没自由呼吸过,种地时想你,洗手时想你,吃饭时想你,睡觉时想你……”
“别说了。”
“憋在心里那么久,不说出来不痛快。”
梁羽生抬起头,泪眼婆娑。眼神清澈明静。
陈绣花仿佛看到洞房花烛夜那个羞涩青年,温柔递给她一颗糖。
可她早已习惯陆景川每天狂风暴雨的捶打,心底一丝丝少女的羞涩早已消失。
云吞端到桌面她也没胃口吃,开始该到桥北那家吃的。
梁羽生叫陈绣花先吃云吞。陈绣花慢慢拿调羹。
“听说你有一个儿子,我打算把女儿许配给他,咱做亲家。”梁羽生笑着说。
“作死!”陈绣花狠狠把调羹放落碗里。
梁羽生无辜看着陈绣花,解释说以后作亲家,常走动还可以常常看到你。
陈绣花斩钉截铁说没可能。
“如你经常跟我走动,不作亲家也无所谓。我太想你了,无时无刻不想睡你。”
“你有病。”
“你就是我治我病的药。说真的,我就是想睡你,这是我心底的告白。”
陈绣花听不得,她站起来转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