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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婆站在路边,大伙从她身边走过,她见一个骂一个,但都别转脸不吭声。
只有陆景川说句不用担心,午饭后帮她弄好。
可六婆哪里等得到午后,回家拿上锄头,冒着烈日,边骂边重新埋种子,不消一顿饭功夫整块地均匀平整。
庄稼人多认为,早上落地的种子和下午落地的种子,都不可同日而语。
靠天靠地吃饭,当然早点埋在土里才安心。
庄稼人爱惜庄稼,特别是六婆经历过闹饥荒的人。
看到南瓜比箩筐大,玉米棒子长又粗,树上果子多结几个果子,她仿佛接住泼天的富贵。
时常跟村里人讲那年闹饥荒,家家户户没多少粮食,
全靠采摘各种各样的野菜吃,连树叶都吃光。
不知怎的那一年的扫帚菜特别多,小路边,砖缝处,墙角,墙头都长出来。
村民今天采摘,明天又长出来。
六婆每次回忆那次闹饥荒,后怕地说,如果不是扫帚菜,那年不知要饿死多少人。
后来人们度过那次难关后,扫帚菜再没见过那么多了。
村民们很爱听六婆讲这件事,反反复复都听不腻,觉得其中蕴藏某种力量。
有人说定是神仙不忍世人受苦,偷偷撒下种子。
一些年轻人却不认为,他说既然神仙那么好心,怎么不搞盘鸡腿犒劳大家。
天降一灾,地生一物,大地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六婆重新均好那块地,还不停地骂骂咧咧。
陆明泉从山腰下来,看着六婆在地里骂地,还不忘笑着打一声招呼。
六婆扛起锄头就追着他打,说他一家糟蹋土地,哪一天饿到吃扫帚菜就知道厉害。
回到家,陆景川先叫大家吃午饭,再商量怎么赔。
陆景川见菊花一家在地里耽搁,还没做饭,便跟他们说先来他家里吃。
菊花巴不得这一声,都晌午了,早就辘辘饥肠,饿得发晕。
陈绣花却不乐意,说她没煮那么多,家禾一人来吃作罢,连大人也来吃可不够。
菊花说先填一下肚子,不然没力气做饭,早就推着三个儿子进屋。
三个男孩又是长身体的,饭菜刚端上,没片刻功夫全部扫光。
陆景川还乐呵呵劝慢点吃,陈绣花在桌下用力踩陆景川的脚。陆景川装作没那回事。
菊花吃完一碗饭,没敢再去添饭,陈绣花说了好几遍家明还没回来。
菊花问陆景川到底怎样赔偿陆腾飞,家里可没什么钱。
陈绣花搭话说:“谁家有钱?”
这时陆明泉兴冲冲回来,嚷着说饿死。
陆景川叫陈绣花有吃的再拿些出来,陈绣花虽说不愿意,但还是从锅里端一盘饭和一碟菜出来。
菊花开心地说:“大嫂,你还说没吃的,这一盘不是?刚才我还不好意思添饭呢。”
“吃完得帮忙洗碗。”陈绣花说。
“哪还用你说,洗三遍也没事。”
陆明泉也不等大嫂帮他盛饭,自己拿碗就去就装。
原来陆景川知道要打架,提前吩咐陈绣花别出来看热闹,把两家人的饭一起做。
当时以为会打到伤残做不得饭,陈绣花看到他们完好回来,倒有点失望,浪费她的慈悲心,连饭不想给他们吃。
还没等他们吃完饭,陆腾飞就跑过来问吃饱没?
菊花一家都不吭声,只顾低着头吃饭。
陆景川问他吃了没?陆腾飞抱怨还是早上吃碗稀饭呢。
看到地基被人打烂,哪有心情做饭,现在才淘米下锅。
陆景川就叫在这里吃算了,虽没什么好菜。他叫家禾赶紧吃饱让个地给叔叔坐。
可家禾说他还要再吃一碗。
陆景川打了一掌陆明泉,叫他站起来吃,说有那个力气打烂人家地基,还用吃饭。
陆明泉本来看不顺眼陆腾飞,他一进来就别转脸顾着吃饭,还大口大口地吃。
冷不到被大哥拍一掌,倒吓一跳。
陆景川叫陆腾飞坐下来一起吃,陆腾飞也不客气,陆明泉慢点让位,都想踢他一脚。
菊花见陆腾飞坐下,自己倒不好意思,佯装说吃饱。
还剩半碗饭没吃完,夹一拄菜后,端到自家吃了。
回想刚才在地里以柔克刚时,被陆腾飞狠狠咬一口胸膛,还隐隐作痛。
陆景川也咬过她胸膛,原来男人牙齿都一样的。
菊花走后,陆明泉坐到她那个位置。
陆景川继续批评陆明泉,说他鲁莽,没脑子,都是自己兄弟,万事好商量。
他又问陆腾飞打烂多少砖,陆腾飞说也没仔细统计。
那一批砖请拖拉机拉过来的,都用在地基上面了。
陆景川说那赔你一车砖够没?
陆腾飞说砖头是够了,但水泥和沙子也用不少。
陆明泉听到这里,瞪了一眼陆腾飞说,叫他别太过分,地基用不了多少沙子和水泥。
陆腾飞不想跟他说话,他只想听陆景川的。
陆景川说水泥和沙子叫陆腾飞说个数。
陆腾飞说也不记多少,水泥赔两包,沙子赔半车作罢。
至于人工就算了,都是自己闲下来慢慢堆砌的。
陆明泉说赔这么多够搭建整间屋。
陆景川叫陆明泉牵一头羊给陆腾飞当人工,其他都按钱计算。
陆腾飞高兴地说:“谢谢哥,还是哥会调停。”
陆景川建议这次兴工干脆把沟渠填盖,免得污水流过你家时发出气味,你家的地基也不要建高。
陆腾飞说都听哥的,污水处理好,哪需要建高。
陆腾飞吃完一碗饭,说嫂子做的菜格外好吃,还想再吃一碗。
陈绣花听到有人夸她,笑嘻嘻帮他添了满满一大碗。
陆景川说要不喝两杯,他叫家禾把早上捉来的蚂蚱,拿来炸一炸,作下酒菜。
家禾高兴捧来一个竹笼子,水壶那么大,都装满蚂蚱。
陈绣花叹口气,说她又有得忙了,要家禾把他妈妈叫过来。
菊花还在回忆她跟陆腾飞滚泥土,她当时以为陆腾飞会打死她,闭着眼睛只管不撒手。
开始陆腾飞还用力掰开她的手腕,滚了几圈,他似乎只想压住她。
她许久没被男人这样压着,女人都希望被征服。
菊花越反抗,他压得越紧,天衣无缝。一场势均力敌的打架,在烈日下翻滚。
泥土的气息,喘气的呼吸,都不及内心的骚动。
菊花在房里脱下衣服,看着镜子里瘀血的牙印,慢慢涂一层口沫上去,清凉无比。
听到家禾喊过去帮忙,她心跳动如一只太阳下的蚂蚱。
她暂时不想跟陆腾飞见面,那个自以为是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