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夜里睡不着

仰天大笑的陈尔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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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女人刚转身,只听见背后传来“喵”的一声,听起来十分凶狠。

    原来黑猫躲在屋子里面,三个女人走出院子,也顾不得害怕,哈哈大笑起来。

    明婶在屋里听到笑声,走出门口探看。

    看到三个女人往她家过来,便问她们浪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婶子,刚才我们进那院子鬼叫了。”梁玉珍笑着说。

    “吃饱没地消化,小心张嫂子半夜找你算账。”

    “怕她干嘛,跟她无冤无仇,她要找应该找你的男人。”

    她们说着已跟明婶进屋,看见狗剩正在准备火锅,都说来得正是时候。

    英叔看到梁玉珍进来,两眼放光。

    梁玉珍有意避开他眼光。

    梁玉珍问明叔身体怎样。明叔说没什么事,只是刚才去阴间地府逛逛。

    三个女人听到明叔这句话吓得目瞪口呆。

    听明叔语气,去趟阴间似乎跟去镇上逛街一样随便。

    “不得了,阴间怎样的,是不是到处是鬼。”菊花问。

    “也就那样,阴森森的,冷飕飕,暗无天日。”

    “那不就是世界末日那样。”陈绣花插嘴。

    “可不是呢,惨得很。张嫂子在阴间连间屋子也没有,衣服也湿淋淋的,熬那么多年可惨了。”明叔说。

    “你看到她了,她还疯癫吗?她是跳落水库死的,阴间又没太阳,怎么会干呢。”

    “今晚我们打算十二点烧些纸钱和衣服给她,刚好你们来了,到时一起去。”明婶说。

    菊花她们听到脊背发凉,但她们不敢拒绝明婶。

    怕拒绝被张嫂子听到,半夜悄悄找她们麻烦。

    陈绣花说,那到时一起去吧,可不要去太远的地方烧。

    “去镇上那条路的三岔路口,英叔说要去大路口。”明婶说。

    “那里太远了,怪怕的。”梁玉珍说。

    “有我在,你们怕什么。”英叔说。

    “那个路口那么大,鬼来鬼往的,我担心除了张嫂子鬼魂还会招惹其他的来怎么办。”菊花说。

    菊花想起她村里有一位人家,儿子得病早死。

    家里人觉得他不老不嫩的,送到火葬场还要交钱买瓯,就没要他的骨灰,一家人偷偷跑了。

    死了就一了百了,每年清明节也不得祭拜。

    人们也逐渐忘记他,只有他的母亲偶然想起他时,还会叹口气。

    过去三五年,临近清明节,那位母亲每晚闭上眼睛睡觉,就听到她儿子哭诉在下面穷。

    没个亲戚烧纸钱给他,他沦为乞丐,每晚徘徊在十字路口希望捡到钱。

    那位母亲就跟家人说,清明节得烧些纸钱给他。

    大伙说连骨灰都没有,不知道去哪里烧。

    那位母亲也觉得为难,她说等晚上睡觉问问他。

    晚上睡觉时,她的儿子果然入梦,那位母亲便记住白天的事情,问在哪里烧纸钱给他。

    他的儿子说,不拘在哪里,在村里找个三岔路口烧就是。

    白天烧,他晚上去领。

    那位母亲说白天烧晚上才去领,怕被其他鬼抢走。

    那位儿子说晚上烧,怕其他鬼眼红,敲诈勒索生人怎么办。

    那位儿子又哭诉父亲当初不该抛弃他的骨灰。

    虽然他没有孩子留后,但也不想变成孤魂野鬼。

    生前他也没怎淘气,令父母操心,为何忍心抛弃他的骨灰。

    哪怕用一个盒子装着,埋在一棵树下,不要什么墓碑铭刻,总算入土为安。

    要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他的不孝,但命该如此,他没办法。

    他只盼望父母长命百岁,每年清明节还能惦记一下他。

    那位母亲从梦中醒来,哭得眼泪汪汪,十分可怜他。

    想起她儿子生前的音容,泣不成声。

    母亲天亮后责怪丈夫当初狠心,为省那点钱抛弃儿子的骨灰。

    父亲却说,你以为他得那病很光彩,没得留着他丢祖宗的脸。

    原来男子是死于梅毒。

    有一年去外地帮人家砍甘蔗惹上那种病。

    村里人都十分叹息,说他留下一儿半女再死也没什么,可怜卿卿性命。

    那位母亲有六个孩子,三男三女。死的是第三个儿子,还有两个儿子为他们送终。

    开始知道儿子得这种病,他们还羞于启齿,只去山上抓些草药来敷,或者煲汤水喝。

    后来见全身从私处开始腐烂,蔓延到全身,才抬到镇上看。

    镇上的医生摇摇头,随便帮他打一针先锋消炎,就叫去县城大医院看。

    他父亲和几个兄弟包一辆拖拉机去县城。

    那时候寒冬腊月,冷得很。

    拖拉机上又没什么遮挡风,冷得刺骨。

    在路上折腾三四个小时才到县城医院。在路上摸摸儿子的脚,冰冷的很。

    那位父亲心头一阵锥心痛,觉得儿子没得救了。

    来到县城的医院,医生也摇摇头,说只有等死。

    父亲可能急着赶回家,还没完全断气就拉到火葬场。

    送到火炉里,还看到他在里面挣扎一下。

    在外面等骨灰时,出现一位老奶奶,她跟那位父亲说,这么年轻入不得祠堂,要他骨灰干什么,没得花那些冤枉钱。

    那位父亲觉得有道理,当即和兄弟们跑了。

    他心里也埋怨儿子不争气,惹上这种病,没见过女人似的。

    要找女人也找些干净的,去发廊沐足地方找,按时间算钱的,哪里有干净的。

    许多年后,菊花想起他在火炉里还挣扎一下,她就害怕,觉得残忍。

    那位父亲就是她的伯伯,死去的男子是她叔。

    每想起这件事,她见到伯伯都不想喊他一声。

    当时的医疗也在有限,老实巴交的农民去一趟县城像走迷宫,寸步难行……

    现在菊花见凌晨十二点才去烧纸,那会阴气最重,万一惹鬼上身怎么办。

    梁玉珍也十分害怕,万一她失去的老公也刚好来怎么办。

    说她给一个外人烧纸钱也不给他烧。

    英叔说女人在一起真受不了,越说越离谱,他不找女人结婚是对的。

    很快火锅也可以开吃。狗剩剁了一大碗蒜蓉和辣椒,给大伙沾着吃。

    菊花说想不到狗剩也能露一手,可惜没有其他女孩知道,不然说不定会嫁给他。

    陈绣花说只要狗剩平常讲究一下卫生,不怕找不到女人。

    有什么样的男人,就该有什么女人去配。

    菊花不认同,她说按大嫂这样说,男人都有女人去配,世界上就没光棍了。

    “也许那些光棍只该配树洞呢?”梁玉珍说。